秦遠淮振聾發聵的聲音響徹整座酒樓,林佑的表情,由剛開始的慌亂,然後變得憤怒,心中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或者說某些話。
“哈哈哈哈”
最終,所有的情緒轉變成了仰天大笑。
“可笑至極,簡直是可笑至極!”
“秦遠淮,老夫在入仕為官前,確實得到過你們秦家的一些幫助!”
“可老夫在入仕為官後,你可知,你秦家究竟是如何對待老夫的嗎?”
林佑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幾十年前的場景,自己碌碌無為多年,一次次想要拜於秦忠門下,但都被拒之門外的場景。
最終,在自己的苦苦哀求下,雖然成功拜入門下,但一紙調令將自己發配邊疆,在那一待就是數年。
“林佑,你這是何意?”
林佑突然的發狂和質問,也讓秦遠淮愣住了。
“老夫能夠成為這越州知州,你秦家在背後,從未有過半分提攜!”
“當年,若不是”
被好一番侮辱的林佑,終於壓抑不住,當著無數人的麵,打算道出所有的實情。
“好熱鬨啊!”
在林佑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酒樓外突然響起的聲音,瞬間讓林佑冷靜下來。
反應過來的林佑,麵色一白,表情瞬間慌亂了幾分。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帶著一名中年男子步入酒樓。
“曹賢侄!”
認出青年身份的林佑,神情更慌亂了,甚至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林伯父!”
麵帶笑容的青年走到林佑麵前,客客氣氣地彎腰行禮。
“林佑,今日若不是我出現,你是不是打算把所有事情全部說出來!”
“你這個蠢貨!”
但彎腰後的青年,原本一臉和善的青年,瞬間變成了一條毒蛇,死死盯著麵前的林佑。
“曹公子,我”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林佑,臉上儘是悔意。
青年站起身,臉色又恢複如常,隨即將目光放在了林婉晴的身上,“這位想必就是林婉晴,林姑娘了吧?”
“對對對,正是令女!”
眼裡儘是討好之色的林佑趕忙把自己的女兒推出來,“婉清,這位就是曹家大公子曹瑞軒!”
“林姑娘,幾日未見,本公子甚是想念!”
曹瑞軒看向林婉晴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欲望,仿佛要將對方占為己有一般。
“原來是你!”
一眼就認出青年身份的林婉晴,麵色瞬間鐵青一片,臉上都快結出寒霜了。
幾日前,林婉晴上街遊玩時,就在街上遭到了曹瑞軒的騷擾,不過當時林婉晴不知道對方是誰。
然後,此事就被秦鬆知道了,帶著人想要給曹瑞軒一個教訓的秦鬆,反而被對方教訓了一頓,腦袋更是挨了對方重重一擊,當場昏迷不醒。
“秦兄,彆來無恙啊!”
朝著林婉晴微微一笑的曹瑞軒轉過身,將目光看向了秦鬆,眼神戲謔無比,“近來可好?”
“秦兄?”
繼承了前任記憶的秦鬆,自然也是認出了曹瑞軒的身份。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會稀裡糊塗來到這個世界。
“曹賢侄,莫不要失了輩分!”
“曹賢侄?”
見一個比自己都要年輕幾歲的家夥,居然稱呼自己為侄子,曹瑞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怎麼,曹賢侄貴為京都右相曹大人之孫,而我大伯乃是京都左相,你曹瑞軒不就是我秦鬆的寶貝侄兒嗎?”
秦忠與秦遠淮兩人足足差了十幾歲,再加上秦遠淮老來得子,這才導致曹瑞軒年紀雖然比秦鬆大上兩歲,卻足足小了一個輩分。
“秦鬆,你找死!”
曹瑞軒聽罷,自然是怒火中燒。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曹侄孫大駕光臨!”
得知曹瑞軒身份的秦遠淮也是站起身。
“你們”
冰冷的眼神都快殺人了的曹瑞軒,不再與他們做口舌之爭,直接問道,“秦遠淮,我要的貨物呢!”
這話一出,秦遠淮他也終於認出,跟在曹瑞軒身後的中年男子,正是數個月前和自己簽訂二十萬兩織布合同的京都老板。
這家夥今天跟在曹瑞軒的後麵,這顯然就是曹家在暗中策劃的。
“秦老板,彆來無恙啊!”
見秦遠淮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中年男子自然也是站出來道,“不知那二十萬兩的織布,準備得如何了?”
“原來是範老板!”
秦遠淮的語氣雖然十分客氣,但臉色卻不由自主地有些難看。
從川蜀郡送來的織布,按照時間今天一早就應該抵達越州港口,但秦家在港口的人等到現在,依舊沒有看到運送織布的船隻抵達。
“諸位!”
麵帶笑意的範老板轉過身,看著周圍的一眾越州權貴道,“數個月前,秦家與我簽訂了一筆二十萬兩的織布訂單!”
“二十萬兩!”
聽到這個數字的不少人忍不住驚呼出聲,他們當中有的人全身的家當,都沒有二十萬兩。
“按照合同約定,秦家必須在今日前完成這二十萬兩的織布訂單!”
“若是不能按時完成,秦家必須賠償三倍訂單金額!”
“三倍!”
“六十萬兩!”
驚呼聲更多了。
“秦家倉庫幾日前被大火燒毀,這二十萬兩的織布肯定也沒了!那豈不是意味著秦家要賠償整整六十萬兩?”
“秦家就算是再有錢,一口氣也拿不出六十萬兩吧?”
周圍說話的聲音,自然被範老板聽在眼裡,範老板自然是滿臉的冷笑和戲謔。
秦遠淮聽後,不慌不忙的問道,“不知範老板剩下的貨款,是否準備好?”
“這是自然!”
當著無數人的麵,範老板大大方方從懷中掏出一大疊銀票,“剩餘十萬兩的銀票就在這裡!”
“敢問秦老板,我要的織布呢?”
“今日還未過去,範老板急什麼!”
“秦叔叔,你這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本事,著實是讓本公子佩服啊!”
一臉冷意的曹瑞軒此刻開口說話了,“據我所知,這二十萬兩的織布,秦叔叔應該是交給川蜀郡的吳家製造,並且幾日前就已經從川蜀郡送出,沿水路一路往東送抵越州港口!”
“這麼多日還未抵達,該不會是出意外了吧?
“本公子可是聽說,這段時間江內水匪猖獗,秦叔叔可是要小心哦!”
語氣中字字都是關懷味道的曹瑞軒,句句都是嘲諷和警告。
秦遠淮聽罷,臉色自然是陰沉到極致,他哪裡還不明白,運送織布的船隻到現在還未抵達港口,曹家勢必在暗中作祟,勾結江上的水匪,目的就是為了拖垮秦家的生意,從而讓秦家滅亡。
“過了今晚,二十萬兩的訂單若是到不了越州,我秦家自然會三倍賠償!”
“秦叔叔,六十萬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就算是秦家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吧!”
在曹瑞軒眼中,秦家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隨時任自己宰割的那種,“當然,秦家若是願意交出一物,這六十萬兩白銀,本公子願意一筆勾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