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衡的兩條手臂像藤蔓一般纏住薑幼安,收緊了力道,薑幼安覺得自己要被他碾碎了,讓她幾乎透不過來氣。
他吻得又凶又急,重重地咬她的唇瓣,又肆無忌憚地破開她的齒關。
薑幼安的呼吸都被掠奪,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樓下的琵琶樂聲陣陣傳來,聲聲脆響如同雨滴砸在薑幼安的耳膜,震得她心神俱顫。
隔扇的紗紙上映出蘇明修英英玉立的身影,越來越近,而陸玄衡還對她緊咬不放。
眼看蘇明修已經要從隔扇那邊過來,薑幼安渾身氣血直衝腦門,一顆心都要蹦出來,手腳並用地掙紮起來。
終於,琵琶聲落,陸玄衡放開了她。
蘇明修緩步從隔壁走了進來,甩了甩衣袖,低頭整理著。
二人之間安靜如斯,陸玄衡手支著下巴,氣定神閒地看下麵的樂舞。
薑幼安心口還在砰砰作響,唯恐蘇明修看出她的異樣,欲蓋彌彰地端著茶盞喝水。
蘇明修走到薑幼安身邊,見她一直低著頭,注意到她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他疑惑地問:“幼安,你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
薑幼安倉促地看他一眼,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可能這裡太悶了。”
一旁的陸玄衡笑道:“彆是病了,瞧瞧,嘴唇怎麼也這麼紅?”
蘇明修望向薑幼安,目光落在她那紅豔濕潤的唇瓣上。
薑幼安心裡恨死陸玄衡了,臉上裝作平靜的樣子,“這茶太燙了而已。”
她不敢再在這裡多待一刻,對蘇明修說:“我們走吧。”
蘇明修沒有多想,跟陸玄衡說了聲告辭,便陪薑幼安一起走了。
陸玄衡站在二樓欄杆處,看著他們二人一起離開的身影,眼底卷起層層暗色。
薑幼安和蘇明修一起離開茶樓,上了馬車。
薑幼安心裡還是一陣煩亂,開了窗戶透氣。
蘇明修則記掛著沈鶴平一事,“本以為能從你家表哥口中探聽到一些消息,沒想到他嘴這麼嚴實,不肯透露一句。”
薑幼安聲音泛冷:“他這個人向來如此,不好相處。”
“不過也能理解,沈鶴平竟然做出這種事,若是捅出去,陸家也會受牽連。”蘇明修沉吟片刻道,“雖然他不肯多說,但是此行還是有收獲的,順著沈鶴平和忠遠伯這條線,說不定能摸出線索,隨後我們再盯著他們,慢慢查探就是。”
薑幼安點頭。
蘇明修望著她的臉色,輕聲問道:“那個陸公子平日對你是不是很不友好?你在他麵前好像很不自在。”
薑幼安被這話一點,心虛起來,忙解釋一通試圖撇清關係:“我和他隻是遠方親戚,雖然住在他們府上,不過素日裡都不怎麼見麵,他冷心冷麵,我有些怕他罷了。”
原來如此。
蘇明修可想而知薑幼安在陸府過得什麼淒涼日子,心裡又生出一陣憐愛,輕輕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進自己的懷裡,溫柔地說:“日後我們成親,蘇家就是你的家,事事有我護你,你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度日。”
薑幼安聞言一陣感動,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聲。
蘇明修垂眸,卻看見她的後頸有一塊紅痕,“咦,這裡怎麼受傷了?”
微涼的手指落在後頸的肌膚上,冷得薑幼安心頭一震。
都是陸玄衡那個混蛋弄的!
她忙捂住自己的後頸,“可能是被什麼蚊蟲咬的,天氣一暖和,蚊蟲就多了起來。”
蘇明修不疑有他,還關懷地叮囑她回去上藥。
二人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眼看天要黑了,蘇明修便將薑幼安送回了陸府。
薑幼安正往榮壽堂走,半路又遇上了陸玄衡。
他顯然是在這裡守株待兔了。
長廊上,二人正麵碰上,薑幼安冷著一張臉,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陸玄衡攥住她的手腕,“不是剛和你那情郎約完會,怎麼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呢?”
他竟然還明知故問,薑幼安火氣上湧,“我跟你無話可說,放開我!”
陸玄衡非但不放,拽著她的手又將她拉近幾分,“剛才在茶樓裡還軟成一灘水,柔聲細氣地求我,現在又這麼凶巴巴的。你忘了那時你說過什麼了?”
陸玄衡握著她的細腕,輕輕一吻,“你說等回家再和我……”
薑幼安眼底憤怒與委屈交織,聲音微顫:“你作弄我沒完了是嗎?”
陸玄衡輕笑一聲,放開了她的手。
薑幼安扭頭就要走,陸玄衡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
“不想知道沈鶴平和忠遠伯的事情了嗎?”
薑幼安止住腳步,提起要緊事,她慢慢冷靜下來。如果陸玄衡真的知道什麼,告訴了她,也省得她和蘇明修再去費事。
她回過頭看陸玄衡,“說吧。”
陸玄衡背著手,走到她麵前,“你先告訴我,你和蘇明修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都說了是路過。”
陸玄衡壓根不信,自己推測起來:“你能帶著蘇明修一起去找沈鶴平,說明不是為的你和沈鶴平之間的私事,方才在茶樓裡你又對忠遠伯追問連連,說明你們在意的事涉及朝堂。除了你父親的案子,我想不到彆的。”
薑幼安沉默了,陸玄衡又不傻,瞞不過他的。
“我都說了,你父親的案子沒有翻案的可能,你這麼固執有什麼意義?”
薑幼安最不愛聽他說這個,“隨你怎麼想,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們互不乾涉,我又沒有找你幫忙。”
“所以你去找蘇明修幫忙,他一個病秧子,沒有官職,遠離朝堂之人,他能幫你什麼?幫你查到沈鶴平?你們是覺得沈鶴平有本事害了你父親?”
薑幼安冷哼一聲:“起碼他有心,不會對我冷嘲熱諷。你要說什麼風涼話都隨便你,反正我做什麼都不用你管。”
陸玄衡看著她那倔強的神色,一陣無奈,沉默半晌後說:“我已經讓人去查忠遠伯了,如果有情況,我會告訴你的。”
薑幼安聞言有些意外,斜眼看向了他。
陸玄衡眉頭輕抬,“有什麼可意外的?做表哥的,不就應該幫扶表妹嗎?”
他抬手,輕輕按住她的後腦勺,粗糙的拇指剮蹭著那一片紅痕,語氣輕挑:“嘖,下嘴重了些,怪我。表妹,你未婚夫沒有發現吧?”
薑幼安猛地推開他,氣恨地瞪著他罵了一句:“不要臉!”
陸玄衡看著她氣急敗壞跑走的背影,笑了起來,慢慢的,眼底的笑意又化為一片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