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衡進來後,直接讓秋蘭出去。
秋蘭蹙眉看薑幼安一眼,遲疑地出去了。
房門關上,陸玄衡朝薑幼安走來。
薑幼安怕他知道自己悄悄和蘇明修來往,心裡發虛,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她下意識往後退,膝蓋吃痛,一個沒站住,直接摔坐在椅子上。
陸玄衡二話不說,在她麵前蹲下,掀開了她的裙擺。
薑幼安大驚,死死按住自己的裙擺,羞憤道:“陸玄衡,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陸玄衡看她一眼,強硬地推開她的手,將裙子掀開,把褲腿撩了起來。
他盯著那一片淤青,眉頭皺起。
“都青了,傷成這樣也不說一聲。”
薑幼安帶著幾分火氣:“還不都是拜你所賜。”
陸玄衡沒有為自己辯駁,拿出了自己帶來的藥油,他看見桌子上也有一瓶,沒有多想。
他打開自己手裡那瓶,倒了一點藥油在掌心,搓熱後,將掌心覆上薑幼安的膝蓋,輕輕按揉。
薑幼安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要躲,陸玄衡的大掌攥住她纖細的腳踝。
“彆動。”
“你太用力了。”
“擦個藥而已,彆那麼嬌氣。”
薑幼安咬牙,明明都是他害得她受傷的,他還要說她嬌氣!
“不用你幫我擦藥。”薑幼安推開他,不許他碰自己,“少在這裡裝好人。”
陸玄衡垂下手,黯然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薑幼安不想和他說話,身子扭到一邊,抱著膝蓋自己擦藥。
陸玄衡站起身,到一旁就著水盆洗了手,站到薑幼安的身側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說:“隻是一個比賽,你那麼認真做什麼?想要那彩頭,我送你就是。”
薑幼安冷冷道:“既然是比賽,隻許你爭,不許我搶?”
“這是獻王府的場子,你們和南華郡主競爭,若是真贏了人家東道主,人家麵上不說,心裡未必會樂意。”
說來說去,還是疼惜郡主罷了。
薑幼安胸口堵得慌,她使勁兒揉了兩下膝蓋,放下褲腿,“你說的對,是我不自量力,嘩眾取寵。”
陸玄衡的眉頭又皺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跟他沒說兩句話,就陰陽怪氣起來,和那個蘇明修倒是很談得來。
陸玄衡緊盯著薑幼安,“你和那個蘇明修,是怎麼回事?”
薑幼安低頭整理衣裳,“什麼怎麼回事?”
“你和他什麼時候那麼熟了?方才見你們有說有笑的,他還說要送你什麼夜明珠。”
陸玄衡越說臉色越冷,一雙幽暗的眼睛冒著寒光。
薑幼安斜眼看著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人家見我一個弱女子,被你欺負得摔倒在地還輸了比賽,來安慰我幾句罷了。”
陸玄衡走近幾步,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薑幼安,“我怎麼覺得他很關心你?”
“見到有人受傷摔倒,是個人都知道關心一下的,而不是像你一樣遠遠站著袖手旁觀。”
陸玄衡啞然,他當時立刻想過去扶她,可是被那蘇明修搶先一步罷了,她是在因為這個怪他嗎?
薑幼安輕哼一聲,“我知道,你是怕郡主看見了誤會是吧?那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若是被郡主看見了,你還怎麼和人家成親呢?”
陸玄衡從她的話中品出一點醋味,便同她解釋:“我和郡主隻是聯姻,你不必這麼拈酸吃醋。今日本就不想讓你來,就是怕你心裡難受。”
果然是他讓修竹阻止她來的,害得她差點沒見上蘇明修!
薑幼安瞪著陸玄衡,在心裡給這人又默默記上一筆。
陸玄衡看她眼睛瞪得圓圓,臉頰都鼓起來的樣子,十分嬌憨可愛,心情倒是舒緩一些,“好了,彆生氣了,回去補償你。”
這時,門外的候著的修竹敲敲門,說獻王妃請他過去說話。
陸玄衡便先離開了。
薑幼安見他終於走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差點沒受住他的盤問,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偷偷地和蘇明修都交換過禮物了,她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前頭的冰嬉會散了,眾賓客紛紛離開,薑幼安也跟著陸雲瑤一起出去。
在門口時,蘇明修故意走得很慢,看著不遠處的薑幼安一瘸一拐的,被陸雲瑤扶著進了車廂,這才默默收回目光。
他的那關切的模樣都被自己親娘蘇夫人看在眼裡,蘇夫人若有所思,讓他來和自己坐同一輛馬車。
剛坐下,蘇夫人就把厚厚的毯子蓋在蘇明修的腿上,嗔道:“你身子不好,還去滑冰,真是不知道愛惜自己。”
蘇明修笑笑:“沒事的,我心裡有數。”
蘇夫人盯著他,開始盤問:“四郎,你同那位薑姑娘是什麼情況?”
蘇明修一怔,說話結巴了起來:“沒……沒什麼。”
“沒什麼你那樣看著人家,還有方才,你下場打冰球是不是也是為了她?她摔倒了你也是第一個過去扶。”
以往給蘇明修議親總是很不順利,以至於蘇明修特彆排斥與姑娘接觸,看他對待薑幼安倒是不同。
蘇明修嘴上隻說她想多了,耳根子卻紅得不得了。
蘇夫人見問他這個悶葫蘆也問不出什麼,就不問了。
回到侯府後,蘇夫人直接將日常跟在蘇明修身邊伺候的親隨小廝叫過來問話。
蘇夫人素來威嚴,那小廝不敢在她麵前說謊話,一五一十地將蘇明修同薑幼安見的這幾次都說了出來。
蘇夫人聽出來了,蘇明修是真的對這個姑娘上心了。
若是換個人,她會覺得是好事,可是薑幼安嘛……
她之前就見過這姑娘,薑府還在的時候兩家也走動過,可是現在薑府已經沒了,薑幼安就是個罪臣之女。
她兒子雖然身子差了些,不免受些嫌棄,她對兒媳的標準也一再放低,可是再怎麼,她兒子也不至於去配一個罪臣之女啊。
蘇夫人搖搖頭,囑咐那小廝:“你們以後都看著四公子些,儘量攔著他再和那個薑幼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