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怎麼就學不乖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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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陸府。

初冬時節,天已經很冷,炭盆裡燒著幾根炭火,根本不足以烘暖屋子。薑幼安持筆作畫,沒一會兒就得停下來往手裡哈氣。

棉簾子被掀開,她抬頭去看進來的秋蘭,眉頭皺起。

“又和那些管事婆子吵架了?”

秋蘭喪眉耷眼,拿帕子擦拭自己衣裳上的灰塵,“我不過是想要幾斤炭,她們死活不肯給,還淨說些難聽話,拿掃帚攆我。”

薑幼安搖搖頭,“都說了讓你彆去。那些婆子都是勢利眼,沒有誰會想巴結我這個寄人籬下的表小姐。”

秋蘭歎口氣,又去看薑幼安作畫,讚道:“姑娘,這幅畫得真好,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掛到鋪子裡看看吧。不過最近銷路不太好,之前的那兩幅還沒有賣出去呢。”

薑幼安沒有了往日的錦衣玉食,隻能靠自己靠賣畫積攢一些微薄的銀兩。

她將畫仔細地卷起來,帶上秋蘭正準備出門上街。

還沒走出府門,便聽見前院吵吵嚷嚷的,秋蘭去問過才知,是大公子辦差回來了。

薑幼安臉色微變,“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還有幾日嗎?”

陸大公子回府,所有人都去接風洗塵,她若是不去,定會被抓到錯處,那人有多小心眼她最清楚。

出門的事隻好先放一放,薑幼安往太夫人的榮壽堂趕去。

等她進屋時,眾人聊得正歡,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到來,她沉默地坐在了最末的位置,正在跟長輩說話的陸玄衡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目光中隱隱透著不悅。

薑幼安假裝沒看見,坐下來就垂著腦袋,把自己當成個透明人。

幾個妹妹圍著陸玄衡說話,陸玄衡笑著說:“回來時帶了些禮物,你們幾個小的都有,去看看吧。”

侍從將幾個紅木盒子拿上來,幾個弟弟妹妹都拿到了禮物,都高高興興的,唯獨薑幼安兩手空空。

陸雲珠看她一眼,嘴角輕輕一撇,高聲道:“大哥哥,怎麼我們姐妹都有,隻幼安表妹沒有?你這不是厚此薄彼嗎?”

薑幼安原本滿不在乎,但被陸雲珠這麼一喊,眾人都朝她看了過來,她不由得尷尬起來。

而陸玄衡隻涼涼地說了句:“她又不一樣。”

是啊,她不過是個家破人亡的孤女,憑著自己母親和陸玄衡的母親趙氏是表姐妹的關係,在陸家寄人籬下的可憐蟲,哪裡配得上他陸大公子的禮。

薑幼安嘴角微微彎著,“陸府收容我,已是最大的恩情,我若是再收什麼禮物,就是厚臉皮了,反倒讓我良心不安。”

她自己給自己解了圍,其他人也懶得再聊這事,隻隱約聽見陸玄衡輕輕地哼笑一聲。

薑幼安按捺住情緒,暗暗攥了攥手心。

旁邊的陸雲瑤湊過來對她說:“幼安姐姐,我得了兩支簪子,咱們一人一支。”

薑幼安心中微暖,對她笑了笑,“不用了,還是你留著吧,這個顏色最襯你,你留著正好過幾日赴宴的時候戴。”

從榮壽堂出來,薑幼安臉色不太好。

秋蘭看著她,有些心疼,“聽說大公子這次從揚州回來帶了好幾箱子東西,各院的人都有,就連最小的六公子都有,偏不給姑娘,故意讓人難堪。”

薑幼安冷哼一聲:“誰稀罕他送東西給我?給我我也不要。”

主仆二人出了陸府,到街上一家書畫鋪子。

往常薑幼安的畫都是掛在這裡售賣,掌櫃是老熟人了,見她來了,喜氣洋洋地笑道:“姑娘來得正好,方才你的那兩幅畫剛被人買走。”

薑幼安聞言眼睛一亮,隨口問道:“是被什麼人買走的?”

“那不知道,不過人家給的銀兩可是很豐厚啊。”

薑幼安從掌櫃手裡接過一包沉甸甸的銀子,嘴角翹得高高的。

秋蘭高興道:“看來還是有識貨的。”

薑幼安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她將新作的畫交給掌櫃寄賣,帶著秋蘭去街上買了些吃食和過冬的衣物。

二人抱著沉甸甸的包袱回到陸府,正有說有笑地往屋裡走,一人卻堵住了薑幼安的去路。

陸玄衡的小廝修竹站在那裡,對她拱手:“表姑娘,大公子請您去攬月居一趟。”

攬月居位於陸府的西北角,位置很偏僻,但陸玄衡就喜歡清淨。

他穿著墨色常服,手裡端著一盞熱茶,站在書案前低頭看一幅畫。

門被敲響,外麵的修竹說:“公子,表姑娘到了。”

他將畫收起來,這才讓人進來。

薑幼安半垂著頭,走過來問:“不知大公子喚我來有何事?”

“沒事就不能叫你來了?”

“無事我就先走了。”薑幼安對他沒有耐心,轉身就想走。

“我說讓你走了嗎?”

男人的聲音漫不經心,卻透著些威壓。

薑幼安站在原地不動,陸玄衡的氣息從身後壓了過來。

“我離家那麼久,終於回來,彆人都知道去迎接我,偏你架子大,來得那麼慢。剛出榮壽堂,就又跑出去野,找你都找不到。”

陸玄衡握住她的腰,將她攬了過去,挑起她的下巴,“怎麼,成心躲我?”

薑幼安偏過頭,冷冷道:“豈敢?大公子使喚一聲,我這不就來了?”

“你這叫陽奉陰違。”陸玄衡嘲弄地哼了一聲,又拿出了一個精致的錦盒,“彆撅著個嘴了,你的禮物在這兒。”

薑幼安打開那盒子,裡麵躺著一隻紅瑪瑙手鐲。

她曾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識貨的,一眼便能看著這鐲子的金貴。

“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受不起,大公子還是收回去吧,畢竟我同陸雲珠她們不一樣,哪裡配得上?”

“你們究竟是哪裡不一樣,你心裡不清楚嗎?”

薑幼安蹙眉看向陸玄衡,目光嗔怒,而下一瞬,男人的唇便貼了上來,強勢地撬開她的唇舌。

“唔——”

“給你就收著,非要拿話嗆我?”

薑幼安呼吸都被剝奪,說不出一句話,氣得咬他的嘴巴。

“嘖,怎麼就學不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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