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哈利來說,剛來到霍格沃茨的這幾天,簡直像是走進了一個夢境。
他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地方:會移動的樓梯、會說話的畫像、漂浮的蠟燭……一切都讓他感到既新奇又興奮。
與過去在德思禮家枯燥壓抑的生活相比,這裡簡直像天堂一樣。
不過,興奮之餘,他也感到一絲不安。
課程內容比他想象中複雜得多——
比如說,變形課就讓哈利倍感壓力。
麥格教授的嚴厲讓每一堂課都顯得如履薄冰。
她在第一堂課上就用魔杖將講桌變成了活生生的豬,緊接著又變了回來。
這一幕令哈利目瞪口呆,但當輪到他們自己嘗試將火柴變成針時,哈利發現這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儘管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努力(隻是他以為的最大努力)去模仿教授的動作,但他變出的針總帶著火柴頭的一抹紅色。
“耐心,波特先生。”麥格教授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看著他,“魔法需要細致和專注。”
魔法史的課則讓哈利覺得昏昏欲睡。
賓斯教授那幽靈般的身影,以及他單調而無休止的講解,像是催眠曲一般。
儘管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努力(隻是他以為的最大努力)去記住每一場巫師戰爭的日期和每一次重要事件參與者的名字,但總是在課堂中途分神,目光遊移到窗外的藍天上。
哈利經常想,如果賓斯教授能稍微帶點感情,或者講講那些更有趣的傳說,這門課或許會更吸引人。
相比之下,黑魔法防禦術的課程則是另一種複雜的體驗。
奇洛教授看上去非常友善,但他的神態和說話時顫抖的語氣讓哈利很難真正放鬆下來。
儘管課程內容涉及一些基礎的防禦咒語和知識,但奇洛的講解總是被他自己帶來的緊張氣氛打斷。
儘管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努力(隻是他以為的最大努力)去聽這些知識,但教室裡彌漫著淡淡的大蒜味,卻讓他的注意力難以集中。
“奇洛教授為什麼總是那麼緊張。”那天下課後,羅恩向他抱怨道。
“也許是因為他怕那些大蒜發芽。”當時的他半開玩笑地回答著,但心底他也隱隱覺得,奇洛的緊張可能另有原因。
儘管課程的難度和教授們的風格讓他略感吃力,但哈利心裡明白,他無論如何都不願錯過這些魔法的學習機會。
總不能真去石牆中學讀書吧?
不對,應該是伊頓公學。
想起了這個前不久才聽說過的中學名字,哈利會心一笑。
這些天的中午,他也沒少去找莫裡斯教授一起吃飯。
儘管,這讓他的回頭率變更高了,但他並不在意——這些日子裡,他早已經習慣了人們好奇甚至刺探的目光——無論是作為“那個活下來的男孩”,還是莫裡斯教授桌旁的常客。
莫裡斯教授並不像其他教授那樣充滿威嚴(有代溝),甚至可以說,他有一種特殊的平易近人。
雖然他的話語時常深奧,但他似乎並不介意回答有些他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有些“愚蠢”的問題。
不過,莫裡斯教授也不總是在大禮堂吃飯。
所以說是沒少去,但總歸來說也隻有三四次。
“你在乾什麼?”
赫敏的聲音忽然從身旁傳來,把哈利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啊?”哈利抬起頭,有些愣神地看著赫敏,“哦,隻是玩這個。”
赫敏皺了皺眉,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籠中星上:“那是什麼?看起來不像是魔法界的東西。”
“是莫裡斯教授送的,他說這是麻瓜世界的一種玩具。”哈利將籠中星鄭重地遞給赫敏,“你試試,把它拆開。”
直到現在,他才想起來——
自己打不開可以呼叫外援。
他身邊的小巫師,哪一個比赫敏更合適呢?
赫敏接過籠中星,低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然後嘗試拆解。
她的手指靈活地擺弄著,眉頭卻越皺越緊:“真有意思這種精密的結構確實很特彆。不過,我不明白,莫裡斯教授為什麼要送你這個。”
“這是我的生日禮物之一,”哈利聳了聳肩,靠在椅背上,“他說拆開後會得到一個密碼,然後密碼可以解開他送給我的箱子。”
赫敏的眉頭瞬間皺得更緊了些,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抬起頭看著哈利:“一個密碼?所以,你必須先解開這個籠中星,才能拿到箱子的密碼?”
“對。”哈利點了點頭,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個籠中星,我已經拆了一個月了,仍然還沒有打開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長時間乾過一件事情這麼長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我總覺得裡麵裝著一件對我至關重要的東西。”
“什麼東西?”赫敏頭也沒抬,依舊專注地擺弄著籠中星,隨口問道。
哈利的目光飄向公共休息室的壁爐,神情也變得有些迷茫。他低聲說道,“好像跟一個夢有關。”
赫敏的手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他:“夢?什麼夢?”
哈利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情景:“在遇到莫裡斯教授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他”
“你也夢見了莫裡斯教授?”赫敏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地問道。
“也?”哈利捕捉到這個細節,直視著赫敏,“你也做過類似的夢?”
“當然,這並不奇怪。”赫敏理所應當地解釋道,“人心所想,即其為人。莫裡斯教授帶著我們認識了巫師世界,又是如此與眾不同的人物,夢見他很正常。”
(s:人心所想,即其為人,as a an thks his heart, is he英國諺語,在這個語境類似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哈利正想說些什麼,寢室的樓梯上傳來了重重的腳步聲。
沒過幾秒鐘,羅恩拖著半開的袍子,頭發亂糟糟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你們兩個早就起來了?”羅恩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我們在聊”哈利剛開口,赫敏就迅速接過話茬,語氣輕快地說道,“關於今天的課程安排。”
哈利愣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赫敏這樣做的原因——不知為什麼,羅恩對莫裡斯教授一直抱有敵意——所以,他也沒再多說。
“課程?”羅恩皺了皺眉,“彆提了,我的羽毛筆又找不到了。難道今天的課上,我又要拿腦子記嗎?”
赫敏翻了個白眼,伸手從書包裡拿出一支備用的羽毛筆遞給他:“幸好我準備了多餘的筆,不然等會兒的魔藥課,你肯定要被斯內普教授批評——我聽彆人說,他向來非常嚴厲。”
“真是太棒了!”羅恩滿臉感激地接過筆,隨即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我們趕緊去禮堂吧,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於是,三人一同走出了公共休息室,沿著蜿蜒的樓梯向禮堂走去。
到了禮堂,哈利並沒有著急吃東西(昨晚的芝士火腿有些膩),他一邊擺弄著籠中星,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羅恩爆料今天即將到來的魔藥課的一些“小道消息”。
當然,那些消息也來自於他在三年級的兩個哥哥——喬治和弗雷德。
禮堂的喧鬨聲如背景噪音一般,他的注意力幾乎全放在手中這個精密的小玩具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拍打聲從禮堂的窗外傳來,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
“是貓頭鷹!”赫敏抬頭看向聲音的來源,果然看到一隻白色的貓頭鷹正從窗戶飛進來。她輕輕碰了碰哈利的手臂,“哈利,好像是你的海德薇。”
哈利抬頭一看,果然是海德薇。
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激動,因為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霍格沃茨內收到信。
海德薇輕巧地落在哈利麵前的桌子上,用喙輕輕啄了啄他的胳膊。
“海德薇,你帶來了什麼?”哈利伸手撫摸了一下它的羽毛,然後小心翼翼地解下綁在它腿上的小紙條。
展開紙條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上麵的字跡非常潦草淩亂:
親愛的哈利:
我知道你星期五下午沒有課,不知能否在午後三時前後過來和我一起喝茶?我很想知道你第一周的情況。請讓海德薇給我一個回音。
海格
哈利向羅恩借來赫敏的羽毛筆在字條背麵匆匆寫道:好的,我很樂意,不久見。
“海格是誰?”一旁的赫敏好奇地問道。
“他是”哈利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準確形容那位“大個子”,那個熱情到過分的“大個子”。
他低頭擺弄著海德薇的羽毛,替海德薇整理羽毛的同時也在整理著思緒。
“他是個很好的人,”哈利終於開口,語氣裡帶著些許笨拙,“他是霍格沃茨的獵場看守,住在禁林邊緣的小木屋裡嗯,還有,他真的很熱情。”
“熱情?”赫敏挑了挑眉,對這個評價有些疑惑。
“對,非常熱情。”哈利點了點頭,腦海裡回想起開學第一天的下午。
那天中午,他剛從禮堂出來,打算在霍格沃茨的城堡裡隨便轉轉,熟悉一下環境。結果還沒走到湖邊,就聽到一聲洪亮的呼喊:“哈利!哈利·波特!”
哈利抬頭一看,迎麵走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蓬亂的頭發像野草一樣亂糟糟地堆在頭頂,滿臉胡茬,但卻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手裡提著一隻看起來不太高興的雞,身上還沾著點泥土。
“我聽說你來了!”那人大聲說道,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我是海格,霍格沃茨的獵場看守,我抱過小時候的你。”
“呃”哈利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稍微向後退了一步。
“走,跟我去我的木屋坐坐!”海格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雞遞給哈利,完全不在意後者的錯愕,“咱們聊聊你剛來第一天的感覺,還有,霍格沃茨的生活怎麼樣!”
哈利幾乎被海格的熱情裹挾走到了他的木屋。
那次見麵雖然短暫,但海格的真誠和樸實讓哈利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甚至覺得,他或許可以把海格當成在霍格沃茨最早認識的朋友之一。
“他是個很特彆的人。”哈利簡短地總結道。
赫敏眨了眨眼,雖然對哈利的描述仍有些疑惑,但也沒有追問:“嗯,那看起來你和他相處得不錯。”
“算是吧。”哈利笑了笑,將字條重新綁在海德薇的腿上,“海德薇,把這條回複送給海格,好嗎?”
海德薇輕輕叫了一聲,扇動翅膀飛了出去。
於是,哈利繼續擺弄著手上的“籠中星”。
直到——
“波特先生,你在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