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內,端午的詳細過節流程,有李桃兒和鶯歌兩人打理,管裳便不管了。
如今西廂已經空了,管裳每天忙的事少了一樣。
早起晨練後,她便去了司空南那邊,給他治療。
司空南最近也不嘴賤了,讓她少了很多樂趣。
回來榆溪園,管裳跟著第九刀練刀,管笙則是在另一邊練劍。
第九刀的刀法,是純正的殺人自保技法,非常適合管裳用。
“你學得真快。”第九刀由衷感慨,甚至還有些豔羨:“當年我練到這一式似水流年,花了一年。”
管裳挑眉,帶了一點小嘚瑟,笑嘻嘻地道:“殺人的刀法,取名都這麼詩意,我有點好奇創這一門刀法的祖師爺是什麼樣的人了。”
似水流年的下一式,甚至叫做鮮花滿樓。
第九刀解釋道:“刀勢如水一般涼薄無情,從不回頭。這一式,代表的也是出刀無回,要麼不出,一旦出去了便必然見血。跟著下一式鮮花滿樓,說的是血花!”
管裳懂了。
不但要殺人,還要裝逼,講究藝術感。
殺得太難看還不行!
這邊正在練刀,馮朝進來榆溪園:“主子,二當家來了。邱林已經擒住,正在外頭等著。”
“哦?”
管裳立即停止練刀,在她眼裡,邱林=三百萬!
她也不換衣裳,就著一套勁裝來到前廳。
第九刀也把刀收了,下意識邁步,轉頭卻見管笙不為所動,甚至劍勢沒有半點受阻。
心若磐石無轉移,穩若泰山不動搖。
說的就是管笙這樣的人了!
第九刀沒來由有些惱意,冷冷說了句:“懟我的時候,你對自己的妹妹不錯;該管的時候,反而不管了?”
管笙一招冰涼的劍勢走完,歸劍入鞘,轉過身來,道:“我妹妹不是膿包,她能解決。”
有問有答,有來有回。
第九刀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儘管她也認為管裳很有本事,但她還是邁步跟著去前廳。
她到的時候,二當家已經把具體情況都給管裳講了一遍,聽到的第一句是管裳不冷不熱的詢問:“其他問題不重要,我隻問,那三百萬兩在哪裡?”
邱林被折磨得比魯潛要慘得多。
因為他心機比魯潛要多,魯潛隻是逃了一次被抓回去,而邱林則是逃了很多次,每抓一次都要狠狠揍一頓。
此時他鼻青臉腫,身上衣裳也是破破爛爛的,雙手被捆縛在身後,兩條腿也被綁住。
對於管裳的問話,他嘴巴緊閉,一個字都沒有。
“這小子跟泥鰍似的滑溜,喂了好幾次藥才能順利把他弄回來。”二當家伸腳踹了一下地上的邱林。
複又對管裳道:“大小姐,路上我已經問好幾回了,他就是不肯答。還挺有種,說我可以把他弄死!”
“想死?”管裳手中短刀轉了一圈,笑得有幾分邪惡,道:“我成全你呀!就當是,三百萬兩吃了頓火鍋!”
“什……麼?”
彆說邱林聽不明白,二當家也不明白。
第九刀邁進門檻,問:“什麼是火鍋?”
管裳給了他們一個天真的笑容,道:“就是弄一個大銅爐,四周一圈圈的滾燙熱水,把肉削成片片,再多弄一些豐富的菜品,放進去涮熟。”
她走到邱林麵前,用鞋尖抬起邱林的下巴,眼裡露出不滿的神色,道:“二當家,你把他弄得太瘦了,早該養肥一點的。一點肥肉都沒有的肉片,吃起來太老,不好吃。”
縱然二當家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第九刀還是個冷血殺手,聽到她講這個,都忍不住想吐!
邱林本來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此時驚恐地瞪大眼睛看向她:“你敢!”
回饋他的是管裳一腳將他踢開。
她冷冷地道:“你以為你這叫不怕死嗎?我告訴你,我才是真正的不怕死!我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第九刀深以為然。
她殺過很多人,見過非常多人喜歡嘴上說“我不怕死有種你弄死我”,但,真不怕死的人,迄今為止她隻見過管裳一個!
管裳是那種,活著就要好好活著極儘享受生命、但也不怕死!
“拖下去,先洗乾淨。”管裳盯著邱林。
她不像彆人,盯著某某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而是,看著像食物!
接著問第九刀:“師父,咱們的刀法是不是有一招叫做波光嶙峋?一共出刀三十六次,僅憑刀風便能將東西削成薄片?這麼大個人,循環十次來個三百六十刀,是否可行?”
第九刀看向邱林,仿佛在思考三百六十刀從哪裡開始。
審度片刻後,頷首:“可以。”
邱林一抖。
管裳的殺氣,遠不如第九刀沉重!
這位才是滿身血腥!
管裳複又轉頭,吩咐:“金枝,你去跟鎖秋說,讓她吩咐廚房準備好火鍋用料。三百萬兩的火鍋可不常有,讓大家都嘗嘗鮮!”
她低頭瞧了邱林一眼,有些嫌棄地又說了句:“有點老了,廚房那邊多準備嫩肉澱粉,好好醃製一下,不然都不好入口。”
一係列命令下了,金枝立馬去辦:“是,小姐!”
絲毫不帶質疑的。
邱林也終於發現,管裳她並不是威脅自己,而是她說得出做得到!
他也拿不起喬了,趕忙道:“我招供!我告訴你三百萬兩在哪裡!”
管裳偏頭,咧齒邪氣一笑。
半個時辰後。
邱林招供,三百萬兩總共分為六處藏放,其中已經花掉的有二十多萬兩。
管裳立即道:“二當家,你帶人去將這些銀子追討回來。拿回來多少,分一成給咱們傭兵團做資金,另外拿二十萬兩給兄弟們做跑腿辛苦費。”
二當家一頓,眼睛都瞪大了:“二十萬兩辛苦費?”
這世上的人,大部分一輩子都賺不到二十萬兩,她拿出來撒著玩兒?
“咱們好好乾,二十萬兩銀子算什麼?以後啊,二十萬兩金子都有可能!”
二當家頓時振奮精神:“大小姐放心,咱必定好好乾,唯你馬首是瞻!”
把邱林送下去洗刷乾淨,又換上了嶄新的衣裳後,管裳命馮朝重新將人提過來。
這回,管裳問的就不是銀子的事了:“邱林,從前你在侯府做事,對老侯爺做的事,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