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麼說還好,他一說,她就認真端詳起這張臉來。
司空璟被她放肆的目光一瞧,無形中有種莫名緊張,“你這麼看我做甚?”
她的眸光太直白了,仿佛要一寸一寸刮過他的臉部肌膚似的!
“不是你說你好看嗎?”管裳失聲一笑,道:“那我不看看都會覺得吃虧!”
司空璟一如既往地發現,她眼裡有對他容貌的欣賞,卻沒有任何其他的情緒。
冷靜得可怕的女人!
他眉心一轉,忽然說了句:“我給你看,你把那仨兒送回去?”
聽到這話,管裳是真的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覺得你可以一個頂仨兒?”
司空璟正想說“為什麼不”。
不想,她竟脫口而出:“你是覺得自己一個人能給女人三倍快樂?”
五皇子是個黑芝麻湯圓,沒錯。
但,五皇子在那方麵還是很正,很純情的!
她這一句出來,司空璟第一時間並沒有理解過來,愣神一瞬看著她。
瞧見她眼底裡那曖昧的壞水,陡然明白過來了!
“你……”他第一反應是:“你當真找他們來暖床的?!!”
管裳一笑。
司空璟轉而又道:“你若真想,倒也不是不行。”
輪到管裳愣住。
她審視他,想在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然而,司空璟隻是坦然與她對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表現。
他反而還微微勾唇:“怎麼,說真的你就怕了?”
“開玩笑,我會怕!”管裳脫口而出,絕對不認慫。
司空璟挑眉:“所以……”
管裳沒讓他繼續說,搶白道:“你想用激將法?我告訴你,我不怕,你要真敢來我就敢收,收了你你就得聽我的、按我的意願來!激將法對我沒用,我不會被衝昏頭腦做出不明智的選擇。”
司空璟:“……”
他無奈一笑:“管師妹可真是……”
真是什麼,他沒往下說。
管裳也不追問,回過頭來繼續給他施針。
而司空璟也把這個話題過了,問:“你是不是打算把盧宗平送走?”
“嗯。”管裳坦然應道:“送走,和送走,也是有區彆的!我更想把他送上路,但如果實在沒有合適的情由,那便是把他和郭欣兒一起送遠一點。”
話說得含糊,司空璟卻一聽就明白了:“所以你想激怒他,讓他自己作死。”
這才是她把幾個小倌兒帶回府的原因。
盧宗平不愛原配夫人,不打緊。但他總是個男人,頭頂綠帽他能忍?
可問題又來了:“你不怕落人口舌?”
“我被議論得還少麼?”管裳落下最後一針,隨意拍了拍雙手,輕笑道:“當你站的位置足夠高,就聽不到那些難聽的議論了。一則,敢說的少了;其二,敢說的遠了送不到你耳中。”
說著她一攤手:“所以,你還是儘快想法子離開長歡園的軟禁區,早點出來搞事兒吧!”
司空璟沉默一瞬,問:“我的毒什麼時候能徹底解開?”
“現在已經是療毒階段了。”管裳答道:“你中的毒之所以開頭難治,是因為熬太久了,損了五臟六腑。所以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來養好底子。如今底子已經穩固,開始解毒,也就是三個療程的事。”
“三個療程是多久?”司空璟又問。
管裳轉身在一旁坐下,應:“三七二十一天。”
司空璟沉吟片刻,給了三個字:“明白了。”
“哦?”管裳咧齒一笑,問:“你明白什麼了?”
司空璟也微微一笑,給了準確的答案:“振作起來,早做籌謀。”
隻要他能從長歡園裡出來,名正言順把管家撈回來,也就更容易一些了。
總比管裳自己去乾來得好。
原先他總想著把她收入麾下,為自己做這些事做助力,但現在他悟了:他隻管去做就好了,對她有利的,她一定會跟上!
“你讓人送信去給溫家,讓他們彆避世了。”管裳很現實地道:“隻要把盧宗平踢出去,淮安侯府這一切就徹底是我的了。如果我不依靠五皇子的勢力達成目的,那以後我的勞動成果,你也彆想沾邊兒!”
司空璟回以一笑。
絲毫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他給了肯定答複:“好,你等著看吧。”
她不願意口頭答應結盟,但如果雙方步調一致,未嘗不是結盟。
司空璟又問了一個問題:“你方才把盧宗平的腿,再次打瘸了?”
“沒有。”管裳頭微微一歪:“還不到時候,我得給他攢個局,一次達成目標!”
說著,她一笑,道:“總得等邱林抓到了,三百萬兩撈回來再說!”
接下來,又安靜了一段日子。
盧宗平怕腿又瘸了,暫時不敢出來作妖,而秋生那三個小倌兒一直留在侯府,日日彈琴奏樂。
管裳完全沒被這些事影響,照例練自己的內功、練刀、製藥。
司空璟的解毒,也提上日程。
如此到了五月初一日。
“馬上就是端午了。”
西廂內,管裳放下了診脈的手,道:“你這毒差不多解完了,就隻剩下後麵的清理殘餘,剩下調養。”
司空璟坐了起來,將內衫穿上。
他偏頭去係帶,說了句:“端午龍舟會上,我會交給你你想要的答卷。”
籌謀了一個月,他做的安排也準備開乾了。
管裳雙臂環胸靠在床柱上,偏頭問:“你打算回長歡園去了,嬌嬌?”
金屋藏嬌這麼久,他的毒已經解了,五皇子也是時候重出江湖了!
當初皇帝下旨讓五皇子去長歡園養病,聖旨上沒說是軟禁,派兵圈禁他,名義上說法也是“保護”。
那——
他的病治好了呢?
司空璟係好內衫,又把外袍披上,道:“是該走了。”
他抬頭看向她,眉目溫和地道:“管師妹,之後的日子便不能再日日見你了。”
管裳一怔。
她好像從他眼裡看到那麼一絲絲的離情依依?
錯覺吧!
她彆了他一眼,嗤地一笑,道:“你總不能是,走後還會懷念每天被我氣的日子吧?”
他住這裡的時候,她幾乎每天噎他,總不能他是個受虐狂吧?
司空璟垂首一笑,“說不準呢。”
長得好看,還帶著幾分久病初愈的病弱,衣衫沒弄整齊,發絲還有幾分淩亂。
如此一笑的美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
非要貼切一個詞兒,大概是:有一種脆弱美?
好看,管裳沒忍住一直盯著看,也笑了,道:“見過討飯的,沒見過討罵的。那你等著,以後見你一次我懟你一次!”
司空璟但笑不語。
端午很快就到了,禮部打頭舉辦的龍舟會,邀請帖少不得送到淮安侯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