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士的臉徹底變得一片煞白。
他張大了嘴巴，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向眼前的01號，渾身僵硬得不能動彈，一點都不像那個毫不在意實驗體死亡的領導者。
這時候，他倒是像一個普通人了。
陸凜見狀，勾了勾嘴角。
他身上本來就有不少鮮血，這時候的微笑對於林博士來說無疑是魔鬼的微笑。
林博士抖著腿往後退了一步。
他身邊的保鏢早就死了，他沒有退路。
陸凜卻像是貓逗老鼠一樣並沒有一下就殺了他，反倒冷靜中帶著些快慰的看著他的反應。
奇異的香氣在周圍不斷漂浮著，對陸凜的影響力十分微弱，但對於虞真來說就有點刺激了。
她是第一次聞到這樣的味道，也瞬間明白了之前這些人是怎麼抓住陸凜的。
她就說，陸凜現在實力強大，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抓住了。
渾身無力的感覺有些令人難受，就連腦袋都變得暈暈乎乎的。
虞真強撐著精神，看著陸凜對林博士貓逗老鼠的心態，亦看見他黑沉眼眸中潛藏的憤怒和報複。
她希望陸凜能報仇雪恨，但卻不希望看見他現在這樣。
“陸凜。”
她勉強睜著眼睛，和體內的藥劑做著鬥爭。
她的呼喚很快便轉移了陸凜的注意力，讓他垂眸看了過來。
“困了就睡吧，我保證你醒過來時什麼都結束了。”
虞真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我要他馬上死。”
陸凜睫毛微微一顫。
虞真：“……你不是他，也不要變成他。”
說到這裡，她越發困頓起來，等自己真的快要陷入沉睡時，還不忘變成蝴蝶的形態。
說真的，她一早就應該變了，人形對於陸凜來說也算是一個負擔，卻沒想到她還沒變呢，陸凜就已經把她抱在懷裡護好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要睡多久，還是少讓陸凜幸苦些吧。
剛模模糊糊想到這裡，虞真便失去了意識，睡了過去。
陸凜的腦海裡不斷回響著虞真那句“你不是他，也不要變成他”，隨後手上一輕，人類少女徹底從他雙臂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藍色的蝴蝶沉睡在他的掌心。
他小心翼翼的捧著那隻蝴蝶，卻敏銳的感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
輕輕抬眸，林博士興奮又震驚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死亡的恐懼彷佛一瞬間從他的身上撤離了，他用那雙瘋狂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陸凜手裡的蝴蝶，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原來一直以來都是這隻蝴蝶。”
“它到底是什麼品種？它並沒有出現在我的實驗項目中……”
“為什麼它可以毫無阻礙的變成人，為什麼？”
林博士抬頭看著陸凜：“01號，你知道，你知道對不對？！”
陸凜冷淡的眼神裡再一次染上了濃厚的厭惡。
林博士覬覦的眼神讓他從心底裡油然而生一股憤怒。
這種憤怒比他自己受到的凝視還要嚴重千百倍，他突然便覺得蝴蝶說得對。
讓這樣的人多活一秒都是對世界的不尊重。
但林博士的反應也讓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果然……隻有這種事情才最能牽動林博士的心，死亡不過是讓他解脫，而眼前毫無真相可言的謎題，才能讓他抓心撓肺。
“我知道。”
陸凜故意看著他的眼睛說：“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死都不會知道蝴蝶為什麼為我而來。”
林博士腦子一懵，激動得頓時大喊大叫起來，跟一個瘋子似的——
“不！你必須要告訴我！為什麼？”
“這究竟是為什麼？”
“01號，你打我殺我都可以，讓我研究研究它！”
他說完，還妄圖撲上前去抓陸凜護著蝴蝶的手。
陸凜在聽見“研究”二字時，麵色一沉。
隻聽熟悉的一聲“噗嗤”。
林博士隻感到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他低下頭，看見血花不斷從胸口湧現，像那些死在他手下的實驗體一樣。
原來他的血也是紅色。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大洞，身體一軟，直接仰麵倒在了地上。
“……為、為什麼？”
他瞪著雙眼，看著被陸凜護在手中的脆弱生物。
陸凜卻突然勾唇笑了笑，輕聲道：“這樣死到底是便宜你了，所以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林博士已經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陸凜衝著周圍張開嘴，發出了一陣雜亂的音節。
不過一會兒，四周便出現了各種扭曲的身體。
實驗體們全都被放了出來，正一臉憤恨的看著倒在地上將死未死的林博士。
陸凜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等他一走，蠢蠢欲動的實驗體像是得到了什麼信號，往林博士身邊轟然而上。
“啊！！！”
一陣短暫的慘叫之後，便是咀嚼的聲音。
十分鐘之後，地上除了一些血跡和零散的碎肉，再無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