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討厭你。”
虞真低頭想了想，再也沒有用模糊的態度，也沒有試圖繼續逗弄他，反倒是認真的看著他：“你很好，你要記得自己很好。”
“我不好。”
陸凜搖搖頭，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蛇尾上：“我是個怪物。”
虞真張了張口，越發怨恨起林博士。
若01號沒有經曆過這些改造，單憑借他如今的外貌，也一定頗受歡迎，而不像現在一樣，覺得自己是個怪物，就連彆人的喜歡都要懷疑。
“好吧，你是怪物，”虞真定定的看著他，在看見01號因為這句話抿起來的嘴角時，突然又說：“但我也是一個怪物。”
01號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她。
卻看見蝴蝶衝他露出一個有些綿軟的微笑來：“怪物和怪物，天生一對。”
胸口的心臟在不斷的、加快的跳動著，蝴蝶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他內心的糾結困惑。
但他還是有些躊躇不前，甚至目光再次落在了自己的鱗片上。
虞真見他又想上前又遲疑的，忍不住說：“你怎麼了？”
“我不好看，你好看。”
糾結半晌，01號小聲說。
“噗嗤”一聲，虞真笑了出來。
因這一反應，又引來01號困惑的視線。
虞真咳了一聲，乾脆走到他跟前，這會兒他倒也不躲也不藏了。
“你覺得自己不好看？”虞真反問他。
01號點點頭，不去看她，低聲說：“我是白色，白色不好看，蝴蝶好看。”
虞真突然想起來在某些動物族群之中，若是有出現白化個體，也確實是是被排斥和厭惡的。
難道01號也有這樣的顧慮？
孩子也太缺乏信心了。
為了證明自己一點也不嫌棄他，一點也沒覺得他不好看，虞真一把抓住了01號晃晃悠悠的尾巴尖。
01號被她的動作驚得渾身都僵硬了。
“我覺得你很好看，白色多特彆啊，你看你的鱗片，像白玉一樣，乾乾淨淨冰冰涼涼，我很喜歡。”
虞真抱著他的尾巴，為了證明自己還不斷在他的尾巴上撫摸。
01號的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低下頭後，又抬頭看了她一眼，嘴裡的聲音有些遲疑：“……你不願意。”
她不願意？
不願意什麼？
電光石火之間，虞真突然想到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難道01號說的是……之前沒有吻他這件事兒？
天見可憐！她可沒有不同意，是01號自己逃跑的！
虞真歎口氣，在01號沉默的視線中，衝他招了招手：“你過來，靠我近一點。”
01號這回沒有避開，而是聽話的貼近了她。
然後虞真傻眼了。
之前說過，01號人身蛇尾，身材高大，這會兒貼得她站得離她如此近，虞真隻能尷尬的看見他的腹肌。
還有沿著腹肌往下的人魚線，而在腹肌和人魚線交界的地方，鱗片像漸變一樣往下由少變多。
她有些艱難的仰起頭，沒好氣的招了招手：“低一點，靠近我。”
要不是看孩子剛恢複智力不久，虞真都要覺得這人在鄙視她身高了。
高大的身影往下俯身，他似乎也意識到了身高的問題，頗有些憋屈的低下頭後，還努力的縮了縮自己的蛇尾巴，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高。
他不知道虞真想要做什麼，但十分聽話，像隻乖巧小狗。
虞真伸手，乾脆利落的攬住了他的脖子，隨後胳膊一用力，01號便順著她的力道往下壓了壓。
她乾脆利落的在他臉上“啵”了一下，笑著說：“我沒嫌棄你，我隻是不喜歡林博士。”
虞真皺了皺鼻子，一想到林博士便怨氣頗深：“他真當我們是豬狗呢，01號，我隻是不喜歡他，但我喜歡你。”
比起繞著彎子的訴說感覺，還是這樣直白的話語更能讓01號感到她的喜歡。
“真的？”
陸凜小心的看向她的眼睛，在發現她眼睛裡沒有厭惡和勉強後，這才露出一個笑來。
他變成怪物時年紀並不大，即便現在已經成年了，恢複智力後在麵對自己想要靠近的人時還是有些孩童的天真直白，於是他也學起來虞真，雙手緊緊的摟住了她的腰肢，不過輕輕一帶，虞真便感覺自己雙腳離了地。
隨即便被尾巴死死纏住了。
抱著她的白色怪物低頭在她的臉頰上也“啵”了一聲，連語氣都變得歡快了：“我也喜歡你。”
咳咳，被人這樣看著，耳朵裡還充滿了愛的告白，就連虞真這個老司機也不由得有些害臊，並第一次感覺自己的男朋友這回是真的太甜了。
陸凜見她沒有對自己的親吻感到厭惡和拒絕，照貓畫虎的繼續在她臉頰上蓋章。
虞真隻覺得臉頰上不斷傳來冰冷的觸碰感，“啵啵啵”的，像小狗熱情的親吻。
01號坦率又熱情的吻引得虞真滿臉通紅。
她最後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忍不住一巴掌蓋在了01號的嘴上。
“停停停！”虞真喘著氣，整個人都感到一陣燥熱。
她覺得自己不能繼續放任01號肆無忌憚下去，現在可不是親吻的最佳時機。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她聽見01號這樣說。
虞真好不容易撫平內心的悸動，見他沒動了，便鬆開了手認真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
01號搖搖頭又點點頭：“你不喜歡林博士，我也不喜歡，我會直接殺了他。”
一說到林博士和整個實驗基地，01號身上的氣氛突然一變。
他眼眸中充滿暗色，像黑色的旋渦，無儘的黑夜。
他認真的說：“我想殺了他們所有人，蝴蝶，你要跟我一起嗎？”
“雖然我挺想幫你的，但是你不覺得我這具身體有些脆弱？”
這也是虞真的遺憾，整個實驗基地的人沒有一個好人。
他們全都是林博士這場人體實驗的劊子手，並不值得同情。
但與此同時，虞真卻也不喜歡太過血腥的殺人。
所以她決定把這種事情留給01號，並站在他身後支持。
01號摟住她的手往上提了提，又捏了捏她的胳膊，頗為困擾的說：“太弱了。”
虞真：……
01號有些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是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後，他尾巴一甩，竟直接打在了觀察站透明的屏障上，發出“砰”的一聲。
01號轉頭看著她：“我殺給你看，我們現在就走。”
01號之前沒有動作完全是為了找到蝴蝶，現在蝴蝶已經在他身邊，他並不覺得自己應該繼續留在這。
他已經想殺林博士很久了。
01號動作太快了，虞真都沒反應過來。
等她真的反應過來想要阻止01號時，整個雨林區頓時傳來尖銳的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