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桌人,看著陷入回憶的蘇誌新。
齊刷刷的沉默了。
佩服的不是蘇誌新,而是淩華芊的大氣。
猴尖猴尖的一個女強人。
麵對這樣的老公,還能一起過結婚紀念日。
所以說,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各家有各家的過法,隻要穩定和諧,其他都是不重要的小調劑。
“大姐,你真信他說的話啊?”
貞水茵突然冒傻氣,問出了正常腦容量,都不會問的問題。
淩華芊含蓄的笑了笑,看向蘇誌新。
“隻要他敢說,我就敢信,有什麼問題?”
貞水茵一時間,無言以對。
真心後悔,多嘴多舌。
蔡根當然也不會裝什麼道德聖人。
比這更奇葩的婚姻關係,他都見過。
誰知道,他們夫妻一起這麼多年,經曆過什麼啊。
“姐夫,這也沒啥啊。
不就是,你酒後出了幻覺。
三個妹子,退租沒告訴你嘛。
很多時候,好心並不一定有好報。
相信你也能理解的吧。”
哎,這就體現出,蔡根的語言藝術了。
絕對不會像貞水茵一樣,沒深沒淺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順著嘮唄,又不損失什麼。
人活一世,要容許光怪陸離的存在。
可以心裡不認同,但也沒資格去指責。
“老弟,其實,我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從那以後,我的小腿上,就出現了這三道勒痕。
隻要我不在那個房子裡,這勒痕就越來越緊。
到了房子裡,症狀就會減輕。
而且,後半夜,那三個小姐妹也會輪番出現。
嗯,出現在我的幻覺裡。”
蔡根聽到這,吃了一口生魚片。
故意沾了很多芥末,好好的刺激了一下腦仁。
確實挺衝的,把眼淚都衝出來了。
“姐夫,你是不是懷疑。
這三個妹子,人沒了。
恩將仇報,想要把你困死在房子裡。”
蘇誌新輕輕的點了點頭。
“最開始,我和你姐,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這三個妹子,是咋沒的呢?
我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減免租金,幫助她們度過難關。
難道是報複我的理由嗎?
還是說,鬥米恩,升米仇。
怪我沒有更多的付出?
又或者是她們之間的爭風吃醋。
思考了很多種可能,都不太成立。
我已經做到公平公正,雨露均沾了。
還想要我怎樣啊?
難道讓我不要房租,還給她們發錢嗎?”
蔡根再一次,有點聽不下去了。
為了懲罰自己,又吃了一口生魚片。
沒有強大刺激的重壓下,實在繃不住。
趕緊就事論事,不在考慮背後的細節。
“確定人沒了嗎?”
“不確定,頂天算是失聯了。
我去她們單位打聽了。
同一時間,突然就不上班了。
也沒有辦離職,也沒有個說法。
你也知道,娛樂場所人員流動性大。
這算是正常。”
蔡根對現在的娛樂場所,並不是很熟悉。
畢竟很久沒有過社交活動了,經濟上也不容許。
“那,經官了嗎?
沒聯係她們的家人嗎?”
終於,蘇誌新顯露了一絲的不好意思。
撓了撓謝頂的頭,擠出了些許笑容。
“嗬嗬,老弟,經官我也說不清楚啊。
沒準還把我自己給牽扯進去。
畢竟我做好事,除了信任我,認同我的人。
一般人也不能理解。
再說了。
我連她們的真名是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那種場所,背景故事都差不多。
好賭的爹,生病的媽,上學的弟弟,破碎的家。
我也不能看人家身份證,那就太不懂規矩了。”
原則上,也說得過去。
“姐夫,那沒找人,看看嗎?
按照我姐的人脈,應該認識不少大師吧。”
這次,蘇誌新沒說,淩華芊說了。
“哎,找了,咋沒找呢。
第一時間,我就把自己認識的,通過朋友認識的。
甚至不認識有點名氣的,省內的,省外的。
隻要花錢能請來的,全都找了一遍。
一共來了二十多波,招待費就花了好幾十個。
可惜,全都不靈啊。
有一些,連房門都進不去。
有一些,進了房門說整不了。
還有一些,進了房門啥也沒看出來。
錢沒少花,事一點也沒整明白。
如果我自己能擺平,也不會想到你。
老弟,你是乾大事的人。
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你開口我都不好意思。
可是,你算是我,能夠接觸到的,天花板了。
如果你不方便,也沒事。
我就給他截肢,買一副拐也沒多少錢。
大不了坐輪椅唄,又不是養不起他。
怕就怕,截肢也沒完,那就抓瞎了。”
蔡根覺得,淩華芊真的很難得。
看問題的角度,永遠都是這麼大氣,還有實際。
商海沉浮真多年,夠狠,還舍得。
隻抓主要矛盾,思路確實超凡。
“截肢的事,先不急。
我覺得,還沒到那個份上。
把地址和鑰匙給我。
我去看看,怎麼個情況。”
蔡根剛做出決定,就遭到了喳喳的反對。
“蔡叔,不行啊。”
“為什麼?”
“等一會唄,烤了十七波肉。
我就搶到兩塊,吃飽了再去唄。”
沒屁個冷嗓子,蔡根直接無視了。
不過,也沒有立馬出發。
畢竟還有那麼多食材,剩菜是不可能剩菜的。
在安心便當,隻有吃光,沒有吃飽。
蘇誌新對蔡根的了解,是從淩華芊那間接獲得。
但是處於夫妻之間的默契,也比較有深沉。
主要是被那三根無形的線,勒得太痛苦了。
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怎麼會鬆手。
看到蔡根接活了,直接從夾包裡,掏出了個文件袋。
遞給了蔡根。
蔡根不明所以,沒有接,雙手交叉抱膀。
“啥意思啊,姐夫。”
淩華芊看蔡根沒接,搶過來,賽到小孫懷裡了。
小孫本來在拿筷子沾辣根,一舔一呲牙,找刺激。
突然懷裡多了個文件袋,也有點蒙圈。
文件袋不重,沒有金條或者現金。
即使有現金,也沒多少。
小孫隨性就打開了文件袋,倒在了桌子上。
紅色的房本,供暖本,物業收據,電卡。
還有一大串鑰匙。
“不是,給我一把鑰匙就行,不用這麼多東西。”
蔡根不覺得,有必要帶著房產證去降妖除魔。
難道是為了表明身份嗎?
“老弟,感謝的片湯話,我就不多說了。
我一輩子務實,不願意玩虛的。
人保住就行,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你什麼時候時間方便,隨時去過戶。
你要是不同意。
今天這個事,就當我沒說。
他該截肢就截肢,我該守寡就守寡。”
淩華芊說的輕描淡寫,好像是一件不重要的事。
但是,蔡根也在她的語氣裡。
感受到了不容動搖的堅持。
出手直擊要害,確實穩準狠。
隻是單純求人幫忙,幫到什麼程度,沒譜。
但是,利益深度綁定就不一樣了。
這就算是上了保險了。
反正以後,那是你蔡根的房子。
解決好了,順帶著蘇誌新也保住了。
解決不好,房子留著,也沒有用了。
蔡根沒有任何推辭,也沒客氣,收下了房本。
“姐,你和姐夫,回去等信吧。”
事就這麼定下來了,都是痛快人。
淩華芊和蘇誌新起身就走了,沒有多說一句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