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村長你們怎麼過來了?”
供銷社的同誌和宋時璟握了握手,便說明了來意,“昨天白天鄰市發生洪澇災害,我們這邊城裡也淹了大半,宋太太擔心你的安全,讓你有空給家裡報個平安!”
宋時璟聞言神情頓時嚴肅起來,做醫生的使命令他下意識著急追問,“那有沒人員傷亡啊?”
“肯定很嚴重,”他自問自答著,隨即看向村長,“村長,我申請去鄰市支援!”
村長朝一旁來報信的同誌瞥了一眼,跟著連忙擺手挽留,“宋醫生,我們所裡需要你,你還是彆去支援了。”
說著,村長又拉著他的手勸了好久。
笑話,這可是他們村裡的活祖宗,村長哪裡敢放他出去,一旦出事,就沒他好果子吃了。
宋時璟聽村長這麼誠懇,也就打消了去支援的念頭。
村長見他不再堅持也長籲一口氣。
隻是離開時突然想起木場煮飯那丫頭好像就是昨天去城裡的,不知有沒遇到洪水?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看了眼宋時璟身旁挽著他手臂的蘇煙煙,終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走了。
宋時璟從蘇煙煙手裡抽回手,第一次冷下臉來嚴肅道:“煙煙,你是有夫之婦,我也是有未婚妻的,以後你彆在彆人麵前做這些舉止親近的舉動,不然彆人會誤會,明白嗎?”
說罷,便不再看她一眼,轉身朝木場方向走去。
蘇煙煙都驚呆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以前她和宋時璟當著許錦禾的麵手挽手,他都不怕那土包子誤會生氣,現在怎麼又開始要撇清關係啦?
忽地,蘇煙煙突然意識到宋時璟是要去找孟抒悅,趕忙轉身朝宋時璟追去。
她昨天就從木場的男同誌口中得知孟抒悅已經辭工回了京都。
可如果昨天城裡有洪水話,那孟抒悅肯定沒有走成,她不能讓宋時璟這麼快就發現那土包子不見了,不然她也拿不準這男人會不會丟下她去追人。
氣喘籲籲來到木場,她就見宋時璟正憋著火瘋狂敲著孟抒悅宿舍門。
“璟哥哥,抒悅姐姐我早上還看到她,她不分青紅皂白還打了我一巴掌,她估摸就是在氣頭上不想理你,她就是被她爹娘寵得太任性了才這樣,我看你還是晾她一段時間,讓她磨磨性子,不然以她這性格怎麼和爹娘還有時軒他們相處?”
“聽我的,你要是現在就低頭,那可就輸了!”
蘇煙煙扯著男人的衣袖,睜著水蒙蒙的大眼,一副全然為他考慮的架勢。
宋時璟敲門的動作頓住,顯然也聽進去蘇煙煙的話。
他扭頭看向蘇煙煙半張紅腫的臉,臉色也跟著沉了沉。
“孟抒悅怎麼能這麼過分?你放心,我一定讓她給你道歉的!”
蘇煙煙捂著半邊火辣辣疼痛的臉有些尷尬,畢竟這巴掌還是她剛剛跑過來時自己甩自己的,要的就是讓宋時璟厭惡孟抒悅。
這一年多來,她已經不知用了多少次這種自殘的辦法陷害孟抒悅多少次,為的就是讓孟抒悅和宋時璟吵,最後讓他厭惡孟抒悅。
可惜,孟抒悅這女人太能忍了,每次都不哭不鬨。
這次好了,她終於逼走了這土包子,至於周大軍她也有的是辦法讓他留在禁閉室裡出不來。
離嫁入宋家隻有一步之遙,她絕不允許出現什麼變故阻攔她回到那個風光無限的家!
*
曦光擠進眼簾,如破開黑暗的曙光,將沉睡中的人喚醒。
孟抒悅眼珠子滾了滾,艱難地掀開眼簾,入目便是男人一雙有著鴉羽色睫毛的狹長眸子,此刻正閉著眼宛如安靜的雕塑。
帶著些許溫度的陽光透著稀薄的雨幕照在男人臉上,也在他眼瞼上投下兩道陰影,如兩隻靜默的雨中蝴蝶隨時等待著展翅高飛。
孟抒悅抬了抬手上想叫醒他,手卻僵在半空中不知觸碰男人哪個部位。
因為她發現此時的兩人是掛在一棵大樹樹乾上。
而她整個身子竟被男人緊緊壓在身下,他的兩隻手攬過她的腰肢緊緊環抱在她後背下的樹乾上。
即便他現在不知睡著還是昏迷的狀態下,她依舊能感受到男人緊箍住她的力道。
她動了動身子沒有半分鬆動,竟莫名紅了臉。
又不敢喊他動他怕以至於驚到他,他一個翻身估計兩人又會掉水裡。
於是,她隻能朝著他眼睛吹氣,試圖喚醒他。
雨水就像是大自然賦予的最美畫師,將眼前男人的五官輪廓勾勒得深邃迷人。
雨滴一滴滴從男人鋒利的下頜線滴落,宛如滴進她的眼珠子裡。
孟抒悅第一次見長這麼帥的男人,相比宋時璟那種斯斯文文的白淨長相,身上的這男人膚色古銅,眉眼卻比宋時璟更精致,高挺的鼻梁和緊抿的薄唇卻又透著股霸氣,即便閉著眼都能感受到到他渾然天成的俊朗模樣。
吹了一會兒氣,孟抒悅也沒見這男人醒,終於發覺了不對勁。
隔著兩人薄薄的布料,她能感受到男人異常滾燙的體溫。
這兵哥哥不會是暈倒了吧?
想著,她趕忙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又使勁拽了拽他緊緊環抱住她的手臂,將他的手臂放到她胸前,仔細為他把脈。
就在拉扯間,她終於發現男人後背上正不斷汩汩冒著鮮血的傷口,顯然是剛剛在洪水中被東西劃傷的。
搭在男人手腕上把脈,孟抒悅眉頭越擰越緊。
男人脈搏微弱,氣息不穩,倘若不及時處理傷口降溫,恐怕有性命之憂。
孟抒悅環視周邊的環境,還好他們所處的這棵樹樹乾分叉很大,足足有兩人的背部那麼寬。
現在樹下的洪水流動似乎也沒先前那麼凶猛,樹乾也並沒搖晃動蕩的惴惴不安之感。
於是,她試了好幾下,終於撐著男人從他身下緩緩坐起身來。
將他身子扶正,她看見他另一邊的背上還背著她的包袱,不禁喜出望外。
包袱裡頭剛好有她之前在衛生所裡買的退錢藥片。
孟抒悅小心翼翼從他背上取下包袱打開,從瓶子裡倒出一粒安乃近。
臨喂藥時,她犯了難。
沒有水怎麼喂藥?
況且人體高溫退燒時會帶出身體裡許多水分,沒有補充水分,根本無法退燒。
孟抒悅的目光落在男人腰間的方形布袋上。
她摸索了幾下,竟摸到了一個類似瓶子一樣的東西。
掏出一看,竟是一瓶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