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煬身上那股冷冽又乾淨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直接將溫錦包裹住。
他們靠得很近,仿佛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盛煬直勾勾地看著溫錦,他眼底愈發冷漠,“你知道我最討厭彆人騙我。”
溫錦揚起臉,沒有避諱地和他對視:“你想多了。”
她微微偏頭,和盛煬拉開距離。
盛煬眉尾往下一沉,呼吸重了些,這已經是他要生氣的前兆。
溫錦閉了閉眼睛,找了個理由:“帶我的靜姐最近家裡出事,她的工作就分擔到我身上,正好這邊房租漲價,我就打算暫時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你公司附近能有什麼好房子?”盛煬脫口而出。
新月的位置在老城區,那邊確實沒有多麼繁華。
雖然已經離職,但是溫錦聽著盛煬對新月的嫌棄,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不再搭理盛煬,自己扭頭開始收拾起來。
盛煬也不走,而是直接在沙發上坐下。
他看著溫錦忙碌的背影,臉上神情冷淡至極。
在他看來,溫錦收拾的這堆東西,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
直到溫錦收拾好以後,他才跟著起身,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已經讓助理過來了,你跟我去梅園。”
溫錦下意識拒絕,“梅園距離公司太遠,去公司很麻煩。”
“那就辭職,”
溫錦這才看向盛煬。
卻隻看到盛煬轉身的側臉,麵容精致,可是眉眼之間卻始終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和他這個人一樣。
又或許隻是在麵對溫錦時才這樣。
她沉默片刻,好一會才開口:“我不想和你吵。”
盛煬冷嗬,他自上而下地看著溫錦:“到底是誰在吵?”
他目光在屋子裡整個地掃視了一圈,對這一切的不喜溢於言表。
他問溫錦:“我其實不太能理解你為什麼就這麼喜歡住在這樣廉價的地方。”
溫錦提著行李箱的手突然鬆開。
她儘了自己所有努力才敢住的房子,在盛煬眼裡隻能是廉價。
溫錦緩緩吐出一口氣,她和盛煬本身也不是一類人。
盛煬說完也沒有再開口,他大概反應過來什麼,眉心輕擰著,隻是視線仍舊落在溫錦身上。
好一會,見溫錦沒有動靜,他眼底閃過一抹晦暗。
還不待發作,房門就被人敲響,是盛煬的助理過來了。
“把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扔了。”他指著溫錦的行李吩咐助理。
哪怕溫錦再怎麼平緩的脾氣,也被他這模樣給氣到。
氣極反笑,她抬眼看著盛煬,乾淨澄亮的眼睛裡帶著微不可察的冷意:“你沒有權利對我的東西進行指揮。”
這還是溫錦第一次對盛煬露出這種抗拒的模樣,本以為按照盛煬的性格,必然會轉身就走。
坦然說他們相處的這些年裡,從來都隻有盛煬對溫錦甩臉子的份兒。
盛煬的臉色果然難看起來,隻是目光在溫錦臉上停留片刻以後,又落在了她的行李箱。
他輕哼一聲,索性自己彎腰打開了行李箱,而後慢條斯理地將裡麵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
溫錦的衣服並不多,大部分都是些小玩意。
盛煬拿起一個有些破舊的小狗玩偶,在手裡把玩了幾下,他抬起眼皮:“我還不至於對這堆破爛產生什麼掌控欲。”
說完,他索性直接將玩偶扔進了垃圾桶裡。
嗓音淡淡:“我嫌臟手。”
眉目冷淡到沒有絲毫情緒,盛煬的語氣不容置疑:“而且我不可能讓你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進梅園。”
溫錦強調:“我沒有同意要去那裡。”
盛煬在原地站定,幽幽眸底閃過一抹暗色。
片刻,他輕笑一聲,隻是本就寡淡的眼眸更加冷冽,就像是驟然落下的一場夜雪,空氣都快要結冰似的。
“溫錦。”唇齒之間溢出來她的名字。
盛煬慢慢開口,“你今天一直在讓我生氣,你知道我脾氣沒有這麼好。”
溫錦哪裡聽不出盛煬話語裡的意思,她身體微微顫抖著。
確實,她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地位可以對盛煬說不,
隻是——
她目光忍不住落在被盛煬扔進垃圾桶裡那隻小狗玩偶。
這是曾經盛煬唯一哄她的一次。
溫錦曾經偷偷收養過一隻小流浪狗,但是因為寄養在盛家,所以沒有辦法帶回去。
後來小狗在冬天病死,盛煬為了安慰她,特意送了他這麼一隻小狗玩偶。
這個玩偶,真的陪了溫錦很久。
也讓她覺自以為是地認為盛煬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可是現在,盛煬卻像是扔垃圾一樣的將它扔進了垃圾桶裡。
溫錦忍不住想問盛煬,他還記不記得這個小狗玩偶。
她是這麼想的,所以也這麼問了。
盛煬臉上的神情都沒有改變分毫:“又想用你這些劣質的東西給我講故事?這又是誰送你的,你坐牢的爸還是你早死的媽?”
溫錦原本還想說的話,直接卡在嗓子裡,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是盛煬送給她的。
但是記住的人隻有她自己。
隻是最終溫錦還是沒有去梅園,因為盛煬臨時有事先離開。
臨走時,他讓助理把溫錦帶去梅園。
溫錦語氣平靜地提醒助理:“盛爺爺應該也叮囑過你們,不可以讓我去梅園,如果你帶我過去,他會生氣的。”
“可是——”
溫錦沉聲,“沒有可是,我會和盛煬說。”
梅園雖然是盛煬名下的彆墅,但是是從盛家本家的資產裡轉出來的。
這其實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代表著盛煬以後就是盛家的繼承人。
有這樣意義的房子,自然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的。
縱然老爺子沒有和溫錦明說過這回事,但是私下也暗示過不少。
大概意思都是在說,溫錦隻是盛家的一個養女,得自己懂得身份。
彆沒了規矩。
助理微一思索,也不敢得罪老爺子。
送走他,溫錦帶著行李去了之前就定好的房子那邊。
恰好閨蜜喬喬的電話打了過來。
喬喬是她大學時的室友,最近去國外學習進修了一個月才回來。
她嗓音清脆:“親愛的~想我沒有呀~”
溫錦聲音都歡快起來,“你回來了?”
“對啊。”喬喬說道:“速速接駕,必有重賞。”
到達約定的酒店時,喬喬已經到了。
她穿著一身乾淨利落的黑色職業裝,紮著高馬尾,整個人看上去十分乾練。
隻是在看到溫錦以後,圓潤的眼睛立馬彎成了月牙:“我好想你啊小錦。”
溫錦點點頭,她因為盛煬的事情,這幾天的心情都有些雜亂。
然而現在看到喬喬,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喬喬拉著她的手,上下將人打量了一番,秀氣的眉毛皺起:
“你怎麼了,怎麼疲憊成這樣了?還瘦了好多。”
溫錦避開她的視線:“最近事情比較多。”
“你不就是一個實習生,能有多少事情——”
喬喬小聲吐槽著,隻是還不等她的話說完,溫錦就平靜補充道:“在忙盛煬的婚禮,以及我要從新月辭職了。”
喬喬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眨眨眼就要恭喜:“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今天”
話音戛然而止,喬喬茫然道:“什麼叫你在準備盛煬的婚禮?不應該是你和盛煬的婚禮嗎?”
作為少有的知情人,喬喬一直都知道溫錦和盛煬之間的關係。
自然也知道溫錦就是因為盛煬的一句話,才放棄了原本令人豔羨的工程師offer。
她擔憂地看著溫錦:“小錦,你——”
溫錦搖頭,“我沒事,正好我之後就要回羊城了,這些事情還不用牽扯太多。”
說完她補充道:“反正我本身也是不談異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