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是溫錦一個人被丟在了這邊。
因為文幼一句手疼,盛煬也沒有再逼著她道歉,而是直接帶著文幼離開去了醫院。
直到他們所有人都離開,溫錦才垂目看向自己的手,
她和文幼的位置那麼近,而且文幼本身也是故意的。
所以熱水其實更多的都落在了溫錦的手上。
隻是沒人關心,隻是溫錦沒有喊疼而已。
好在溫錦有隨身攜帶應急藥品的習慣,她從包裡拿出乾淨的紙張和碘伏,將自己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
但是等回到公司的時候,手背上還是紅腫了一大片。
霜姐倒是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口,關心了一句便問:“怎麼現在才來?”
比起正常上班時間,溫錦已經遲到了兩小時。
盛煬帶她去的日料店,本身就距離公司很遠,而且正值高峰期,本來也不好打車。
溫錦是坐地鐵回來的。
隻能和霜姐道歉。
霜姐擺擺手,目光又落在溫錦的手背上:“你先去休息室處理一下手背上的傷,做設計的,傷了手可是大事,弄好了再來辦公室找我。”
“謝謝霜姐。”溫錦心裡微暖。
“彆謝,找你是有事。”
溫錦去休息室又給自己上了一點藥,然後就去找霜姐。
霜姐遲疑開口:“溫錦,你很著急回羊城嗎?”
溫錦一頓,“怎麼了?”
“寧靜那邊出了一點事,必須得請假離開一段時間。”霜姐說這個話也有些不好意思,溫錦連手續都辦好了,她卻還想讓人家幫忙,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你也算是寧靜帶出來的,她最近的項目也要熟悉一點,你也知道臨時找人不太現實。”
“老板的意思是讓你先不要離開,幫忙這段時間的工資按照寧靜的算,也算上加班費,五險一金不好繳,就折現給你,你看可以嗎?”
溫錦沒說話,寧靜是她的組長,也算是帶她打基礎的前輩,很多她不懂的問題,都是寧靜幫的她。
她問:“靜姐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明月霜鬆了一口氣,“就一周的時間,她孩子突然發病要做個手術。”
溫錦的機票剛好在一周以後,她原本是想用這一周的時間,來處理一下在京市的所有東西。
從辦公室出來以後,她的手機突然再次響起來。
溫錦接通,是房東打來的,他語氣有些不好:“你在搞什麼,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
溫錦連忙道歉。
然而房東卻說道:“得了,我這是來提醒你,房租該繳了。”
溫錦現在租住的公寓是高檔小區,房租費用很高,而且上周房東也提醒她房租有所上漲。
她想了想,索性直接和房東商量了退租的事。
房東倒是也沒有為難她,隻讓溫錦在這兩天之內,趕緊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出去。
等結束電話以後,她才打開軟件,準備看一下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周租房。
這次不需要顧及盛煬,倒是很快就找到一家。
而且價格隻需要三位數。
其實這才是適合溫錦居住的地方,和她能負擔起的價格。
那套高檔公寓,實在是太過昂貴。
就像溫錦曾經在盛煬手機裡看到過的他和朋友的聊天記錄一樣。
他們說她就算一隻腳踏進了上流社會,也改變不了身上的那股窮酸味。
骨子裡帶來的東西,多華麗的衣服都掩蓋不了。
說得也沒什麼不對,畢竟他們隨便吃的一頓飯,可能就是溫錦一年的工資,甚至更多。
她確實就是一隻誤闖入上流地界的麻雀,根本飛不上枝頭。
階級的差距不可逾越,所以溫錦也從不會奢求盛煬什麼。
她什麼都看得明白。
“我上次聽他們說過,溫錦好像就住在這邊?”
文幼才從醫院出來,她手上上了一層藥,指著附近的公寓問道。
盛煬一頓,淡聲點頭,“是。”
“我還以為你會讓她去梅園。”
“她用不著。”盛煬無意識地瞥了一眼溫錦公寓的方向。
這房子他來過好幾次,確實不太喜歡。
而且溫錦的品味也挺差勁,大概是為了迎合他的喜好,買了許多同房屋風格完全不搭的東西。
品質還都挺拿不出手。
所以他往往不願在那裡多待。
餘光注意到文幼還在旁邊,他說道:“你手既然沒事,就回去吧。”
文幼眉梢一挑,化著精致妝容的眉眼裡,露出些許得意:“我知道你能看出來我是故意的,但是你還是選擇幫我,我很開心。”
盛煬站在她麵前,但卻並沒有看文幼,眼眸裡像是覆上一層涼薄的霧氣。
他語氣漫不經心的:“不幫你難道幫溫錦?她又不是我未婚妻。”
恰好有人打電話過來,他垂目看了一眼,頭也不抬:“我還有事,走了。”
說完也不等文幼答複,徑直離開。
溫錦不得不再在新月待一段時間,她把事情和小姨說了,小姨倒是沒說什麼。
隻是在聽到她準備暫時在公司附近租一個短期房以後,給她打了些錢過來,讓她彆舍不得花錢虧待自己。
溫錦心裡一片柔軟,不管怎麼說,她的親人朋友,對她還是很好。
隻是她沒想到,回公寓收拾行李的時候,會又遇見盛煬。
他倚在牆邊,姿態散漫,隻是抬起眼瞼的瞬間,那股麵對溫錦時,自然而然的高傲就再次浮現出來。
可這份高傲之中,又藏著些慍怒,但是並不真切。
溫錦以為他是為了文幼的事情又過來找麻煩。
正準備開口,房東卻突然從電梯裡出來。
他看見溫錦,直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搬走,你看能不能儘快?這房子剛剛已經租出去了,新住戶明天就會搬過來。”
溫錦眉心微沉,心也跟著一緊。
盛煬還在這裡。
她還沒來得及想出合適的解釋,盛煬就已經開口:“你要搬家?”
他眼皮輕輕垂落一些。
視線卻是落在溫錦身上,沒有半點偏移。
溫錦隻覺得頭疼,但也不好當著房東的麵和盛煬說什麼。
隻能先答應了房東的要求,而後再轉身打開房門。
盛煬跟在她的身後進去,“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
溫錦的動作一頓,她回眸看向盛煬:“什麼解釋?”
她這副完全無所謂的態度,直接讓盛煬的火氣炸了出來。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沉著:“溫錦,最好彆讓我發現你在搞什麼無聊的東西。”
盛煬看著她,屋內還沒有開燈,黃昏暗沉沉的光線從窗戶照射進來,卻在和盛煬僅一步之隔的地方停下。
單獨將他留在晦暗之中。
溫錦垂下睫毛,快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而後才將手機的界麵跳出來給他看:“這邊要漲房租了,我的工資負擔不起,隻能搬走。”
盛煬看完她和房東的聊天記錄,原本沉鬱的眉心鬆開了些:“你就這麼缺錢?”
溫錦沒有說話。
盛煬冷嗤,“所以讓你辭職,你這樣的工作有什麼用?賺的錢連自己的房租都付不起。”
確實沒什麼用,溫錦一個月的工資還抵不上盛煬一顆袖扣貴。
可是這是她的工作。
溫錦索性說道:“你過來有什麼事,如果是為了替文幼興師問罪,那請你離開,我現在很忙。”
盛煬看她一眼:“本來沒事,現在有事。”
“既然你要搬家,正好可以搬去梅園。”
溫錦瞳孔微睜。
梅園是盛煬名下的彆墅,他從不會允許任何人去那邊。
這麼多年,溫錦甚至都沒有去過一次。
深呼吸了下,溫錦拒絕道:“不用。”
她不想被盛煬時時刻刻地盯著。
盛煬視線已經淩厲起來,除去和溫錦談戀愛的這三年,他和溫錦在一起的時間也很長。
長到足夠了解她。
所以溫錦撒謊的時候,他看得出來。
“理由。”盛煬的聲音緩緩但沉,像是已經將溫錦徹底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