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 妖裡妖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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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也不知傅直潯是怎麼做到的,當年害雲清的十一人,包括湯嬤嬤,以殺人的罪名,被京兆府的劊子手一一斬了首。

血流滿地。

那盆粉色的芍藥花,竟仿佛也滲進了血,紅得發紫。

緊接著,花瓣裡滲出紫紅色的液體,順著花葉流下。

跟血淚似的,很是駭人。

殺人都不眨眼的劊子手,見了這詭異一幕,也不禁毛骨悚然。

明舒一臉淡定地抱著芍藥花離開了刑場。

因果已了,她要送雲清去陰間了。

她點了個風水極好的吉穴,將一整盆芍藥花都埋了進去,又燒了幾張秘符。

等灰燼四散,風中傳來一聲隻有她能聽見的“多謝”時,她知道,雲清離開了。

這樁事算是徹底了了。

而明舒要麵對的,是她在侯府如何立足,如何在這本狗血小說的世界裡,好好活下去。

明舒用餘光掃了掃身邊的傅直潯,他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懂了,那她說。

“如你所見,我懂些風水堪輿術,能算命,能改風水,還能除鬼消災。我不會給你惹麻煩,如果需要幫忙,力所能及之事我也可以做,我隻求能在侯府安安穩穩地待著。”

明舒的表情是十成十地真誠。

像傅直潯這樣的人,絕不會是戀愛腦,用美色攻略肯定不行——更何況她如今病懨懨的樣子,也使不上美人計。

那就上價值!

用她強大的能力和誠摯的態度打動他!

傅直潯偏過頭,似笑了一下:“帝京遍地勳貴,你想在一個破落侯府裡安安穩穩待著?”

明舒心一顫。

她都能猜到傅直潯在想什麼。

一朝堂的官員,太子又對她勢在必得,她卻選了末流小官的他。

一個亡國公主,竟有淨化怨靈的能力。

她究竟有何居心?

明舒暗吸一口氣,直直迎向他的目光:“那日紫宸殿,你站的位置風水最利我,我隻能選你。”

不是因為你長得最好。

也並非因你是未來宰輔。

你真的不要多想——如你所言,我能圖這破落侯府什麼呢?

傅直潯目光銳利,明舒反而不慌了,不卑不亢,不躲不閃。

傅直潯唇角微微一勾,笑得毫無溫度:“希望你沒有選錯。還有,記著你自己的話,不要給侯府添麻煩。”

徑自走了。

明舒明白這個回答,大抵是過關了……

一口氣還沒呼出,傅直潯淡淡的聲音傳來:“趙伯,藥費和診金彆忘了收。”

明舒:“……”

不信拉倒!

不欠你錢,會還的!

回去後,明舒又睡了三天三夜。

每日趙伯都會來給她針灸,還送了一堆藥讓木樨煎。

木樨好歹是皇宮裡出來的人,瞧得出這些藥價值不菲。

她一臉愁容,怎麼還這些錢呢?

正惆悵地煎著藥,一個中年美婦怒氣衝衝地帶著嬤嬤丫鬟闖進來:

“讓你家晦氣主子起來!把我兒害那麼慘,躲在屋子裡裝死是吧?門都沒有!”

沒頭沒腦地罵人,木樨的暴脾氣也上來了:“你嘴巴放乾淨些,說誰晦氣?我看你印堂發黑,你才晦氣!”

“好你個小賤蹄子,敢罵主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

明舒是被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遺憾地歎了口氣。

淨化雲清的怨靈雖然凶險,但也提升了她不少修為。

要是再多入定兩日,她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但修行這事,說到底講究一個“緣分”,她被吵醒也是緣分沒到。

穿上衣服,將長發隨意一紮,明舒拉開了門。

原本亂糟糟的院子,突然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呆呆看著她。

連和兩個嬤嬤扭打的木樨,也是一副吃驚模樣。

明舒下意識地看低頭看了看衣服,沒穿錯啊……

“原來南寧國第一美人這麼美……”

院門口有個小丫頭脫口而出,被婦人狠狠剮了一眼,又罵了一句:“妖裡妖氣!”

明舒:“……”她是名門正派,又不是邪魔外道,哪來的妖氣?

“你是——”明舒覺得這罵人的婦人有點兒眼熟。

“你該叫我一聲‘二伯母’!”

明舒想起來了,原來是那兩個熊孩子的娘親。

“二伯母,有事嗎?”

明舒沉著臉從兩個嬤嬤手裡拉過木樨,見她沒傷著,麵色才稍霽,伸手攏了攏她被抓亂的頭發。

“你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沒個數?”程氏瞪著明舒。

明舒心中不悅,直說是件很難的事嗎?

不過,答應傅直潯不給他添麻煩,她就不增加二伯母的怒氣值了,那就猜吧。

仔細打量著二伯母的臉,她的神色卻漸漸凝重起來。

二伯母的眉心,有屍氣。

“啞巴了?說,你給大山小樹下了什麼蠱!大山燒了一宿,小樹說渾身疼,一直哭一直鬨。我好端端的兩個孩子,自打你進了府,就沒個安生……”

“去看看兩個孩子。”明舒見二伯母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隻好打斷。

“看什麼看!你還想對大山小樹做什麼?你……”

“這蠱還解不解?”明舒盯著二伯母臉上的屍氣,認認真真地說,“去晚了,要死人的。”

“承認了吧!我們侯府欠你什麼了?你連兩個五歲的孩子都不放過!要是大山小樹有什麼閃失,我跟你拚命!”

程氏罵歸罵,腳步卻沒有停。

路過外院時,明舒瞧見趙伯在曬魚乾,略一想,請他帶了藥箱一起去。

誰知趙伯睜著一雙困惑的眼:“少夫人,老奴可不懂醫術。”

明舒一愣,木樨更是一副“這幾日給公主看病的人難道是鬼”的錯愕表情。

趙伯繼續優哉遊哉地曬魚乾。

明舒懂了,傅直潯的人,除他之外,誰都使喚不動。

“磨磨蹭蹭做什麼?快些走啊!”程氏不耐煩地在前麵催促。

“跟夫君說一聲,我去二伯母處,興許會死人。”明舒拋下句話給趙伯。

她不指望傅直潯幫她,但他好歹是侯府的三少爺,自家的事總得管吧?

二房住西院。

四進的院落布置得頗有古味,簷角的屋脊獸,路上的石雕,明顯都上了年頭,不像今朝之物。

明舒從前最喜歡逛博物館,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快到裡院時,傳來孩子嘶啞的哭聲。

程氏疾步衝進去,見男孩隻著單衣坐在院裡號啕大哭,她上前一把抱住他,大罵下人:“你們都是死人嗎?!五少爺凍病了……哎喲——”

小樹在她懷裡尖叫著拚命掙紮,竟推倒了她。

“二夫人,五少爺說屋子裡有妖怪,死活都不肯待,老奴給他穿衣服,他又說衣服上有血,還咬老奴……”奶嬤嬤拿著小襖子又焦急又擔心,手上有明顯的紅印。

程氏瞧著哭得聲嘶力竭的孩子,心疼不已,突然惡狠狠地手指明舒:“你還愣著!趕緊解蠱啊!”

明舒盯著小樹,眉頭蹙起。

小樹的臉上,果不其然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屍氣。

但幾日前,是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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