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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域,曾經西境天南戰場同樣被血月占據。
隻是和靈君所在的靈域不同,天南西境受西方帝君控製,這位帝君本就是視天下生靈如草芥的存在。原本南方帝君在場還能讓天南仙域安寧一些,可惜被藍祖一袖卷走到了天涯一戰,天南仙域就更為混亂,眷屬相殘之事常有,仙人也以此為樂。
而此時,天空祥雲之中,十幾位仙人聯袂而來,凝望著地麵空曠的地界,無不蹙眉。
這裡曾經有著人族一位女將軍的雕像,雕像周圍是跪拜的士兵,而這一天這裡反倒是空了。
為首仙人好生飄逸出塵的裝扮,指著地麵篤定道:“就是這裡,我能從此地感知出那個人族孽障的氣息,看來是離開了一些日子。”
“這下不好辦了,這人族牲畜藏頭不露尾,生是惱火。”
一位仙女苦笑一聲。
眾仙皆唉聲歎氣。
從祂們複蘇開始,天南一地屢屢出現怪事兒。天南多爭端,天南的仙人也以生靈為食,故而樂見其成。可每有爭端的地方,祂們還沒來得及享受,屍體沒了。
開始的時候是屍體,後來乾脆祂們棲身之地也屢屢都到光顧。原本這種丟東西的事兒,仙人們還真不好說,怕丟人。
後來真丟人了...也不知那人族怎麼做到的,血月之下合體境都要小心被道種附身。可此人在血月之下如入無人之境,從開始的小偷小摸,到了明搶,生生把仙人搶走,幾百年來丟了四位仙人。
“此地或許能尋蹤。”
一眾仙人彼此相視一眼,無奈到了地麵上。
這一番搜查,果不其然,眾仙目光一亮,地底有秘法,旋即打開秘法得見洞穴。
剛一入內,眾仙蹙眉,黑霧漫出,臭氣熏天。
“是死氣,這裡不知藏過多少屍。”為首仙人神情厭惡,卻又愣了愣,“裡麵還有活人氣息。”
眾仙連忙進入,越朝裡,洞穴越發開闊,直到一縣之地的空曠地界,如視深淵。
為首仙人麵色陰沉,隨手一揮,整個洞穴瞬間明亮。
這一刻,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仙人們亦是麵色駭然。
屍體!
數不儘的屍體,在洞穴中漂浮著,這些屍體頭顱與四肢低垂,有一些已經被徹底肢解。
“靜安仙子。”
“羊君。”
“這是本仙的眷屬!”
眾仙怒極,這些屍體裡祂們到底是找到了熟悉的,可無一例外的全都成了乾屍!
直到祂們在洞口深處找到了兩個活口,一人身材魁梧有雷霆巫力,一人身材枯瘦似渾身有法陣之影。
“巫族?”
眾仙上前,以仙法令兩個巫族留住性命,這一查之下,兩個活口被困的地方留有法陣,到底是給這兩人留了一線生機,如果祂們不前來,不出三兩年二人就能恢複逃離。
“名字。”仙人操縱二人心魂。
魁梧漢子抬起頭來,雙目失神回道:“我是雷動,我身旁的同胞,是落星。”
“困住你們的人是誰?”
“青雲李氏,李天一。”
“這些屍體呢?李天一意欲何為?
“報仇。天南血月事發之後,李天一就一直留在天南,他從未離去,守護李天月身軀,同時他每一天都在修行,他是天才,沒人知道他怎會有這麼穩健的根基,我們猜測若非他生性放蕩,恐怕他境界不止於此...”
眾仙麵色冰冷,到底是知道了那人的名字。
雷動繼續道:“他一直在修行,青雲李氏沒有對我們進行清算,可是李天一一直記得,他建造這個洞穴,就是為了藏屍。那一天之後,他看似一直在李天月的屍體旁修行,實則一直在殺我巫族人。”
“那一場侵入天南的戰爭,所有進入天南戰場的人,不會有一個活口,他似乎記住我們任何一個人,包括任何一個巫族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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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殺的人很多,涅槃聖長、旻天歌、弘真法師...有些人在外麵死了,可在天南一地的所有事關者,他都沒有放過。我和落星活著的原因,隻是因為我們幫過青雲李氏。”
“......”
洞穴內死一般的安靜,即便是天南這些見慣了世麵,並且以殺人為樂的仙人們也不寒而栗。
為首仙人沉默了許久,再看了眼滿洞穴漂浮的屍體。
祂再次問道:“他既然已經報完了仇,留在此地做什麼?”
“他在找一場機緣,他說他的妹妹臨走前都在朝西望,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整個南境戰士戰死沙場,連合體境的人都有,不可能隻造就了一個合體境的太子飛衡。”雷動麻木回應。
“所以他找到了嗎?”仙人將手藏在袖子裡,祂的手的顫抖,天知道祂的仙域裡藏著什麼怪物?
“不知道,我隻知道從那天開始,他就不斷地帶回屍體,各種各樣的屍體。”
雷動的眼中閃過掙紮,到底還是沒能擺脫仙人的控製,“我隱隱聽到他說,他找到了旻天歌企圖突破大乘的秘密,原來旻天歌早就想好了退路,他用縫屍術為自己煉了一幅完美的身軀藏在西方,等待著被仙人殺死後的千年複活。”
“天南的地底還隱藏著脈絡,死者的骨血將會壯大那具身軀,那天是我在這裡第一次見李天一笑,李天一說旻天歌要是死了,那就是真死了。”
“然後我真的見到了死者複活,他的神符裡出現了一位又一位高手,他說他最終還是得到了奇門詭術山的真傳,旻天歌比詭術山任何一個白袍巨頭都更深諳縫屍術。”
“所有的仙屍、巫屍和人屍,都是用來煉製那些殘魂最適合的身軀。有一位叫棋聖的先輩說,他們每一個人都遠不如旻天歌,但是如果他們七十二人在世...”
“假以時日,他們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大羅金仙。”
“......”
屍體如塵般的偌大陰暗洞穴裡,如降飛霜,仙人們遍體生寒。
旻天歌,一個助他們開啟了仙庭的存在,一位上麵的大羅金仙都確信一定要在他失去價值的時候徹底滅殺的存在!
而就是這樣的存在,一切的後手,都被建造這座聳人聽聞‘屍穴’的李天一奪走。而在李天一那些前輩的眼中,旻天歌似乎已經不是那麼無法匹及的存在。
“沒...沒什麼好擔心的。”一位仙人滿臉強笑,“隻是一個偷雞摸狗的賤人罷了。”
“賤人?”
為首仙人咬牙切齒,再問道:“他現在去哪兒了?”
“他...離開了,天南塵緣已了,他也該帶妹妹回家了。”
聞言,眾多精神緊繃的仙人竟是同時鬆了口氣。
......
仙隱山。
這一刻天地異動,原本排著長長隊伍前來向淨仙姑朝拜的生靈,無不駭然望著仙隱山上的變化,天空漸漸形成綠色的法陣,法陣越發廣闊。
“有人在褻瀆真仙,上仙發怒了!”
“請上仙息怒!”
生靈們朝著地麵跪拜,他們驚恐地看著仙隱山的一切。
隨著綠色的法陣浮空,原本青翠繁茂的仙隱山花草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青蔥高山短短彈指之間變成灰色,而且範圍愈來愈廣,直到山腳下。
“啊!!!”
山腳下朝拜的生靈被法陣囊括,他們的身軀開始失去生機。
可他們卻不逃亡,仍舊在地麵跪拜,乞求上仙的息怒,甚至有些愚昧的生靈,呼喊著‘仙人需要我們’,瘋狂地朝仙隱山而去,直到成為乾屍。
仙隱山的上空。
淨仙姑漂浮著,祂座下的荷葉隨著陣法散發著充滿生機的氣息,繼而逐漸變化,露出了其中的真麵目,那是兩根蒼白的骨棒。
“嗡嗡!”
淨仙姑黛眉緊蹙,俯瞰著仙山之上撫琴的年輕人。
隻有一些受過祂療愈的上仙才知道,祂再高超的療愈手段也有代價,那就是生命的轉換。上古的生靈都以為祂是療愈的好手,其實祂更善於掠奪生命。森林子之下,祂乃殺伐第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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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淨仙子第一刻用儘了一切的手段。
祂神情凝重地凝視著膽敢蔑視祂的李天一,“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山上的李天一依舊在彈著古箏,箏聲從原本的輕柔,到如今的殺伐深遠!
在古箏前的李天一身上,祂感受不到任何氣息。似乎是古箏的氣息,屏蔽了他人對李天一一切的窺視,讓他如置迷霧。
然後是李天一周圍的死氣!
他的箏聲,在迎接死亡,真正的迎接死亡。
在他身旁的那張巨大玄色符紙,從最開始走出的那位白袍老者,開始邁出一位位高手。
這些人散發著原本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氣息,就像是從沉淪中複蘇的仙。
他們的身體散發著古怪的氣息,充滿著死氣,身體上或是妖軀,或是巫軀,甚至有可能是仙人曾經存在過的身軀。這些極其突兀的身軀融為一體,可卻出奇地適合這些活死人的靈魂,讓他們的氣息達到了軀體的極致!
七十二人,站在撫琴的旻天歌身後,饒有興致地昂首凝視著淨仙姑。
淨仙姑的雙眼從鄙夷到凝重,直到最開始出來,在其白袍身後繡著‘帥’字的古怪修士終於散發出了真正屬於軀體的氣息,淨仙姑的眼神中終於暴露出了一分慌張。
“旻天歌?”
淨仙姑難以置信地盯著白袍老者,祂從此人的身上感受到了旻天歌的氣息!
不,不是。
老者昂首,有著出奇的淡然與平靜,“很多年前我們在青雲閣壽命到頭,就想著有一天能重返世間,我們這些老東西呐,本事就在那兒。”
淨仙姑的神情愈發不好看。
那些死氣騰騰的老東西,儘皆爽朗大笑。
箏聲依舊,李天一也在笑。
棋聖回頭,看了看相伴多年以及後來和李天一一同挖回來的老家夥,他麵無表情道:“我們壽命就剩那麼點,就等著找一副好軀體,突破境界以延壽。”
“嘖嘖。”
棋聖伸手,握拳又張開,以此反複,感受著奪來的旻天歌秘密留存的身軀,以及身體裡連他都無法適應的強大力量,這一張合,仙隱山上枯萎的花草樹木儘皆化作灰燼散去。他平靜道:“這些老家夥,有一些我教了他們幾萬年,有一些我教了他們幾百年。”
“現在我們都擁有了最合適的身體。”
“你要問我們是什麼?”
棋聖嘴角微微上揚,在淨仙姑威壓之下,他從容不迫,“如果是皇朝動蕩,我會說我們是人族的支柱。不過現在,皇朝不是什麼麻煩,麻煩的反而是你們這些古老的仙。”
淨仙姑雙目冰冷地盯著地麵這些猖狂的老家夥。
這些死而複生,不人不鬼的螻蟻滿眼隻剩躍躍欲試,這是褻瀆!
祂心中忌憚,祂能感受到這些老東西對祂擁有著極大的威脅,乃至是對祂們仙庭也有著極大的威脅!
直到棋聖淡然開口,祂的疑慮就沒有錯。
“天一小子說得沒錯了。”
李天一眉頭一挑,繼續彈箏,為這些老前輩助興。
棋聖拍了拍李天一的肩膀,朝淨仙姑道:“我等得幸重見天日。”
“凡人視我如見仙。”
“仙人視我如見...”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