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計劃穀的培訓目的,除了莊霖等少數人外,大多數人隻需要適應另一種環境,改變一點簡單的說話習慣,然後繼續做自己就行了。
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家,本就沒有多麼複雜的電器,連電視都少,需要做出的割舍沒那麼多,也沒那麼複雜。
與之相對的反倒是外頭的生活壓力一點也不少,甚至真有人拚力為溫飽而努力。
而在這裡,在計劃穀,正應了周翔林那句話,不要說什麼演,把這當生活就好。
隻要融入生活,就會發現這裡的美好!
短短三個月,莊霖都已經融入進去了,第三月個開始,學塾就不再是集合培訓場地,因為孩子們來上課了。
孩童的培訓是最難的,但同樣也是可塑性最強的。
年紀大一點的已經懂事的,其實和其他演員培訓差不多。
而年紀小一點的孩子,需要多費一點心,並且不能有過多的其他培訓人員出現,在學塾需要莊霖這位夫子樹立威嚴,在家需要家人的引導。
雖然比較麻煩,可一旦接受了現在的身份,那麼孩子們就必然是這裡最自然的那一群人,帶給這裡更強烈的生氣!
莊霖不得不慶幸,這個時代還沒有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沒有讓人眼花繚亂的網絡。
否則小孩子若是從小就玩這些東西,那印記可就太深了。
而現在,一切都變得順利。
一個孩童,從生活習慣到言語習慣,都會不自覺在耳濡目染中向著環境靠攏。
那些年紀較小的孩童大多是比莊霖更早幾批來此居住的,本就適應了許久,又加上幾個月的學塾教導,孩子們已經很自然適應了學塾的學習。
對付這群孩子,本就已經有經驗的莊霖那是手拿把掐,輕輕鬆鬆!
甚至在路上遇上莊霖,有的孩子會上前向夫子問好,有的則會下意識想要躲避夫子。
能有這種自然的表現,既是莊霖夫子形象已經建立,也足以證明孩子們融入了這裡的生活,或者說,已經自然入戲了!
當然也不是沒煩惱。
雖然莊霖本身就有一定功底,但是得在短短半年多時間內,對古篆體等古代常用文字進行補強學習,他畢竟是夫子,教學生們也得真教。
所幸莊霖發現自己腦子好使不少,可能是壓力小了吧,尤其來了這裡之後,生活環境也好,所以應付任務遊刃有餘。
十二月中旬,也是陰曆冬月中旬。
縱然山穀中氣候宜人,但溫度也已經降下來了。
學塾學堂已經封閉了門窗,幾十個孩童一起在堂內倒也不覺得冷,或者說,顧不上冷。
雖然莊霖講學也有自己的技巧,寓教於樂以古時典故再加自編古事,將一些枯燥的內容教給學生們。
但是學生,終究是要麵對考試的。
這會就是考試的時候。
當然也不是多誇張的考試,不需要學生們用新學的複雜文字創作文章,隻需要用文字把之前教過的詩經中詩歌隨便默寫一篇出來就行。
有的孩子相對落筆相對輕鬆,有的孩子年紀小又頑皮,此刻的小臉上就分外苦惱。
莊霖就端坐在上方書案之後,學生們自以為隱晦的小動作,在他這儘收眼底,甚至能看到一些孩子帶著畏懼,小心翼翼看他一眼又偷瞄旁邊。
“啪~”
戒尺在桌上輕輕一拍,一大半孩子的身子都抖了一下。
即便夫子似乎從沒有怎麼用戒尺打過誰,但就是每個孩子都怕。
“寫不出來便寫不出來,人生在世,既要懂得變通,也要坐得端行得正,聰慧不是在這時候用的!”
莊霖的聲音並不響亮,但中氣十足,平靜地傳到了每個學生的耳中。
聲音絕對算不上凶,甚至有些柔和,但給學生們的壓迫感十足!
學堂外邊窗戶處,周翔林透過窗縫瞄了裡麵一眼,見到了學生們的情況,也聽到了莊霖的聲音。
周翔林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莊夫子果然比很多刻板的老師有辦法,孩子們已經入戲了。
當然,入戲的也包括莊霖這位夫子。
周翔林這段時間出去了好幾次,但每次回來在這待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長。
說實話,一切步入正軌,周翔林也越來越喜歡這裡,甚至他來這也會換上古裝,就穿最簡單的衣衫。
活在這裡,讓周翔林內心既寧靜,又充滿了成就感
這種感覺是由心而發的,幾十年來影視生涯的摸爬滾打,任何一部已經完成的影視作品,都及不上這裡!
可惜我不能生活在這裡啊
周翔林內心又一次歎息,他和劉世豪是好友,劉宏宇從小就認識他,而且他也太有名了,上電視次數太多了。
優質的空氣,適宜的氣候,四季中健康不失豐富的飲食,友善的居民和那發自內心的笑容,以及其他種種原本意想不到的優點
生活環境帶來的放鬆和自然,讓生活在這裡的人心情愉悅,甚至病都極少生。
原本重金邀請來的,作為內部醫療保障的老中醫都沒有幾次出手的機會,更不用說緊急外援組了。
學堂內,莊霖似有所感地朝著一側的窗戶所在望了一眼,他的感覺向來十分敏銳,如今在這生活久了似乎更敏銳了。
那外頭應該是有人,關鍵莊霖還聽到了跺腳取暖的聲音。
隻不過莊霖也不過去理會,正如這裡所有人的狀態那樣,融入生活,做好自己!
當然,莊霖此刻也略微有些出神,既期待和想象著在這裡的第一個新年,也在想著那位地主家的傻兒子。
時至今日,可以說整個計劃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你要說絕對完美吧,其實算不上,或許世間本就不存在絕對完美的事物,人造的古代社會更談不上。
但相對的完美是存在的,莊霖明白,對於目標病患劉宏宇的知識儲備來說來說,這裡足夠以假亂真了。
嗯,外頭的人走了?
思緒亂飄中的莊霖又下意識望了那邊窗戶一眼。
而在學塾一側的窗外,周翔林和導演助理已經離開去觀察其他角落的細節了
差不多的時間,距離破妄計劃實施地所在約兩千公裡的一座大城市中。
劉世豪充滿昏沉感地從床上醒來,他睜開乾澀的眼睛,揉了揉額頭,一夜的休息似乎並未減輕他臉上多少疲憊。
“叮,叮~”
劉世豪按了兩下床邊的鈴,很快就有腳步聲在門口響起,保姆開門走了進來。
“劉總您醒了!”
保姆隻是簡單問候一句,但並沒有提需不需要洗漱或者早飯之類的話,在劉世豪麵前,不要試圖做任何多餘的事,這是實踐經驗。
劉世豪抬頭看了保姆一眼。
“嗯讓小劉來做彙報安排早飯”
“好的劉總!”
保姆朝著門外“啪啪”拍了拍手,外頭就有差不多裝束的女子推著餐車走入房間,而最初那個保姆則快步出去打電話了。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一個中年男子趕到了劉世豪的這一處彆墅。
在屏退了所有閒雜人等之後,男子單獨向劉世豪作著詳細彙報。
“所有建築設施竣工完成,所有作物規劃良好,主要糧食作物和棉麻等經濟作物長勢喜人,內外園各區果林基本經曆過兩次掛果,所有牲畜家禽生長培育狀態良好,所有居民狀態良好,所有外圍監測站點運轉良好,穆棱小學舊址總站點已投入使用”
耐心聽男子說了一大堆,劉世豪也喝不下粥了,他抬頭看著男子。
“很好,很好”
男子看到老板的樣子,忍不住建議一句。
“老板,其實現在條件已經足夠成熟,用不著等年後開春了,現在就可以送少爺去隱仙穀老板”
虛弱的劉世豪猛得抬頭盯著床邊的男子,那充滿血絲的眼神,讓對方剩下的話都卡在喉嚨裡。
“記住!就是我明天死了,也得給我按原計劃來!容不得一點差錯!”
劉世豪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男子知道這不是老板真的有多氣,而是在忍受痛苦。
“是!”
男子應了一聲,之後也不再說什麼。
隻是走得時候,男子看了一眼老板那,床前餐車上本就不太大的粥碗,裡麵的粥才下去一小半而已。
是的,計劃穀自然是有正式的名稱的,明明是為了治療劉宏宇的病情,但名字偏偏叫隱仙穀。
很諷刺麼?
並不是!
知子莫若父,當然也有其他專家根據病例的討論論證。
投人所好定其名,以劉宏宇的性格和病情,這個避世的山穀叫這個名,最能拴住得知自己“回到古代”的他。
而隱仙穀中沒有仙,也是一個隱晦的心理暗示,能幫助劉宏宇最終破妄,認清現實!
嗯,然後讓劉宏宇“穿越”回來!
最終卻是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醒來,這一切,隻是一個十分真實的長夢而已。
隻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劉宏宇無法忘懷和忽視自己在夢中得出的答案,夢醒了,他從此便也從荒唐中醒來了!
這是劇本推衍的理想結果,也是劉世豪期盼的結果!
當然了,這個隱仙穀這個名字對於目前生活在裡麵的人而言,並不是經常提及,小孩子甚至容易忘記。
主要是所有生活在這的人,幾乎就沒有提及居住地名的需要,外出山中采集也一句“回家”就了事。
穀中人除了“裡穀”“外穀”“外園”“內園”以及方位的交流,反倒沒有什麼區域大名稱的概念了。
這個新年果然也十分熱鬨,鞭炮聲聲眾人歡騰,走親訪友一起宴請賓客。
這是很多人過得極有意義的新年,對莊霖尤其如此,對於任何一個穀中人來說都很有年味,每個人都十分享受這個過程,這已經不是在演了。
不過除了部分孩童,誰都知道,年後開春,他們等待的正主應該就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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