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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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快速從淩然身側掠過的眾人頓時停住腳步,看戲似的看了看這邊,再看看已經離去的蔣蓉蓮幾人。

這小oa不是馬上要嫁進二房家門的嗎?

怎麼二房不管,大房的江之嶼反倒管起來了?

淩然抬眼望著望著,眼眶就漸漸酸澀難忍。

如果沒人為他撐傘,那麼他還可以默默從地上自己爬起來,淋著雨走下山。

可現在頭頂出現了一把傘,為他擋住傾瀉驟雨,他便忽然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他沒出息的再次垂下頭,眼淚和著雨滴落進冰冷泥土裡,瘦小的身子像是在此處生根發了芽,靠自己的力量難以再支撐下去。

“之嶼啊,怎麼還不下山?”一道沉穩滄桑的嗓音忽然從耳側傳來。

尹老爺子坐在個簡易轎子上,由兩個身強力壯的保鏢抬著下山,一側還跟著個人專門為他撐傘。

尹家跟江家是從祖輩就交好的關係,江之嶼見著尹老爺子也要賣幾分薄麵。

他輕輕頷首,對轎子上的老爺子打了個招呼:“尹叔。”

尹老爺子隻是垂下眼皮,在他腳邊快要縮成一團的小oa身上掃了眼,便人精似的嗅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這是盛譯的媳婦吧,剛才我聽著是跟二房家裡的鬨了不愉快?”尹老爺子語重心長道,“今天畢竟是你爺爺的忌日,這麼多外人都在,鬨成這樣誰臉上都不好看,你父親行動不便沒來後山,我剛才先讓楚楚把二房的勸回去了,至於這個小的……”

一聲悶雷驚過,雨聲驟大。

淩然打了個寒顫,便聽得頭頂有道冷沉低醇的嗓音開了口。

“不過是家裡小輩不懂事,”江之嶼道,“勞尹叔煩心了。”

聽他這樣說,尹老爺子臉色似乎稍冷了下來,也沒再多說什麼,隻道:“我與你父親還有事要說,就先走了。”

等轎子離開後,淩然才用濕漉漉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頭頂那道聲音開口命令。

“起來。”

淩然腳下打滑,兩腿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纖弱的oa麵前,濕透的衣服緊緊黏在雪白肌膚上,顯得纖弱的身子更加委屈可憐。

江之嶼提步走下山,淩然便識趣的一直緊緊跟在他身側。

好在那把黑傘足夠大,瘦小的oa根本占不了多少地方。

趙欽早已經開了車門在林子外等著,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

車門關上後,淩然才覺得這一幕如此熟悉。

他衣服濕的徹底,剛才下山的一路上有風吹過,他便一直止不住在打顫。

趙欽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麵,便悄悄打開了車內的暖風。

淩然慢慢感受到了一股暖意,他總算不再發抖了,極為感激地望了眼駕駛座的趙欽。

趙欽衝他笑了笑,眼神一轉,便跟一雙冷凝的鳳眸對視上了。

趙欽頭皮一炸,趕緊目視前方,悄無聲息將後座隔板降了下來。

淩然整理了下自己的褲子,還偷偷把褲腳扯起來,看了眼戴在細白腳踝上的抑製器。

這個東西這麼貴重,要是剛才被雨淋壞了可怎麼好。

幸而抑製器屏幕亮了下,各項功能顯示完好,淩然吐了口氣。

沒壞就好。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淩然擔心會吵到身旁的人,連忙側過身子小聲接起。

“喂,哥哥……”

淩溯的聲音在寂靜車廂內乍然傳遞出來:“你都在祭奠儀式上乾了什麼好事?!”

淩然心頭一凜,便聽見那頭的人揚聲質問道:“江家的電話都他媽打到我這來了,說你有信息素病,生不了孩子?”

淩然可以確定,身旁的人肯定能清清楚楚聽見哥哥的聲音。

他因為太過難堪而刻意壓低了嗓音,語氣都帶了些討好意味:“不是那樣的,哥哥,我回家再好好跟你解釋好不好?”

淩溯剛被蔣蓉蓮一通電話擾得心煩意亂,哪裡還能聽得進淩然的解釋:“你現在真是覺得要攀上江家這個高枝了,翅膀硬了,有什麼事情都敢瞞著家裡了是吧?啊?要不是江盛譯他媽跟我說你帶了抑製器,我們全家人現在被你蒙在鼓裡!”

淩然癟了癟嘴巴,他在拚命忍住眼底淚意,就因為如此,他才不想告訴家裡自己生病的事情。

在這個把oa當成聯姻工具的家裡,沒有人會關心他的病情,他們關心的是他還能不能給江盛譯生出孩子。

淩然張了張嘴巴,正準備回答些什麼,身側卻忽然有隻手朝他伸了過來。

那隻手骨節修長如玉,手背有隱隱青筋暴起,瞧著強勁又性感。

兩指張開,便能將他兩頰輕輕鬆鬆鉗住。

淩然愕然瞪大了一雙桃花眼,被人捏著臉頰轉頭過來,撞進一雙幽深雙眸中。

捏在他臉頰的指尖微微用力,在他被掌摑過的左臉上摩梭兩下,他便因為疼痛而瞬間紅了眼尾。

然而他被捏得合不攏嘴巴,半張著雙唇,隻能攥著手機呆愣愣望向身旁壓迫強悍的男人。

江之嶼打量著他,那個清晰可見的五指印還通紅腫脹著,因為小oa肌膚過於白嫩脆弱,這會兒竟然變得更加赫然醒目。

他忽然從小oa手中拿過了手機,捏著掌心中柔嫩的臉蛋朝自己湊近,不動聲色看著他。

手機那邊的淩溯還在高聲詰問,並不是真的想要個什麼答案,隻是單純在向脾氣乖軟的小oa發泄暴怒的情緒。

江之嶼聽了會,開口道:“他今晚不回去。”

聽筒對麵的人幾乎是立即噤了聲,反應過來後,怒火直冒,厲聲問道:“你他媽的是誰?淩然手機為什麼在你手上?”

男人語氣平淡:“江之嶼。”

此話一出,能聽見淩溯在聽筒外倒吸了口涼氣,再說話時,語調就像是轉了十八個彎。

“江總,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剛才真不是故意的,我這,我這不知道您在小然旁邊,我那些話都不是衝您,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淩然第一次聽到哥哥這樣的聲音,諂媚,討好,極儘奉承。

淩溯並不知道對麵現在是怎樣的情形,隻能小心翼翼詢問道:“江總,您看方不方便讓小然接下電話?我實在是很擔心他給您那邊添麻煩。”

江之嶼望著一雙霧蒙蒙,水盈盈的眼睛,隻道:“明天我會派人送他回去。”

隨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淩然還沒弄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明天才送他回家,那今晚他要住在哪裡?

車子已經在正堂外的草坪上停下,趙欽開了車門,給兩人撐了把傘。

停在草坪的車已經不多,故友們都乘車徑直下山離開了,雨勢太大,江家其餘人今晚都要留宿在老宅。

淩然沒進正堂,江之嶼讓有些年邁的老管家領著他從偏院小路直接進了內庭院。

淩然一路跟在老管家身後,拐進了條幽深長廊,最後停在了一間屋子外頭。

“淩先生,您今晚住在這裡就好,有什麼事情可以找我,我姓宋。”老管家衝淩然友善的笑了笑。

淩然忽然覺得他長得頗為眼熟,問道:“宋管家,您認識宋義嗎?”

宋管家笑眯眯道:“宋義是我兒子。”

淩然恍然大悟,難怪兩人連笑起來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宋管家又給淩然送來了乾淨的衣物,跟他交代了些房間內所需物品的擺放地,然後就禮貌的退出去了。

等他走後,淩然才仔細打量了圈這間偌大的客房,跟正堂是一體的中式古宅裝飾風格,處處彰顯著豪奢氣息。

像這種年歲已久的老宅,不是有錢便可以隨便修建起來的。

淩然先把抑製器摘了,放在床邊。

抑製器雖然能防冷水,卻不能防水蒸氣,他迅速衝了個熱水澡出來後,又小心翼翼將抑製器上沾染的泥水擦了擦,然後才重新戴在了腳踝上。

從他這間屋子往外看,能看到窗外一片碧綠清脆的嫩竹,暴雨穿林打葉,劈裡啪啦的聲音倒很是解壓。

房間裡的實木雕花鏤空大床古色古香,看起來就很好睡的樣子,淩然一頭歪倒在上麵,裹著被子聽著窗外雨聲,身心從沒有如此放鬆過。

不知為何,他分明是第一次來江家老宅,卻覺得在這裡能夠如此愜意放鬆。

或許,是因為林間驟雨遮擋在他頭頂的一把黑傘。

又或許,是封閉車廂內捏住他臉頰替他回電話的低沉嗓音。

總之,淩然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再次被輕微敲門聲吵醒時,淩然看了眼窗外,天色已黑,暴雨竟然還在下著,且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他走過去開門,是宋管家帶人給他送來了晚飯。

“淩先生,請慢用。”

來人正準備轉身離開,淩然卻忽然說道:“宋管家請等一下,江總……”

淩然抿了抿唇,又換了個稱呼,“小叔,還有盛譯他們呢?”

他居然一個人在房間內睡了一下午,甚至沒去跟江家其他人打個招呼,這樣豈不是太沒有禮貌了。

宋管家略顯猶豫,似乎是不知該不該將今日下午正堂內發生的爭執告訴淩然。

最後宋管家還是沒有多言,隻是說道:“其他人也都回各自房間休息了,隻是江總特意說了,就算您晚上沒醒,也要把您叫起來吃晚飯,所以我才讓廚房又做了點給您送過來。”

淩然看了看擺了滿桌子的精致飯菜,對他禮貌道了謝。

吃完後,有人進來收拾好了碗碟。

淩然已經睡了一下午,現在沒了困意,趴在雕花大床上,直愣愣望著黑夜中的驟雨。

一直勁瘦翠竹仿佛才剛破壤長出,就快要被沉重雨滴壓彎脊背,低低的垂下去,垂下去,即將重新載回泥土裡。

淩然盯著看了半晌,他覺得自己可能是腦子抽了,不然怎麼會撐了把小傘就從屋子裡跑了出來,替那株矮矮小小的竹子遮住了潑天雨幕。

他蹲在那裡,伸手將瘦小的竹子扶起來,自言自語道:“彆倒下呀,小竹子。”

“你可以的,要堅持住呀。”

天際像被隻無形利爪撕開了道裂隙,電閃雷鳴之間,雨大的快要看不清人。

淩然找了根樹枝,替小竹子撐住了快要傾斜的軀乾後,這才站起身來。

可他剛準備回屋,卻猛然瞧見不遠處的竹林邊隱約站著兩個模糊黑影。

他被嚇得心頭一跳,覺得有些不對勁。

暴雨的夜間怎麼會有人站在外麵聊天?

他慢慢走近了些,在一道劃破黑夜的閃電之下,看清楚了那兩道同撐一把傘,在雨夜裡深深相擁的身影。

是江盛譯和尹楚。

他登時張大了嘴巴,用力吸進了一口潮濕的冷氣。

驚雷聲在頭頂悶然炸裂開來,那兩道身影像是也注意到了靠近過來的人。

尹楚立即推開江盛譯,神色惶恐的回頭望去。

可是剛才那個地方空空蕩蕩,哪裡有什麼鬼魅身影。

江盛譯眸中滿是痛苦之色,拉著他的手臂又將他緊緊擁進了懷裡。

“楚楚,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喜歡的人是你,我怎麼可以拋下你跟彆人結婚?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尹楚隻是輕輕拍著江盛譯的後背安撫,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難道剛才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為什麼那一瞬間,他好像在雨幕中看到了江之嶼的身影?

就在兩人幾步之外的密竹林後,那把被驟雨擊打的搖搖欲墜的小傘握在了另一隻大掌手中。

而柔軟嬌弱的oa毫無阻隔,後背被牢牢禁錮在一個寬闊強壯的胸膛前。

一條強健有力的手臂橫在他眼前,帶著微冷潮氣的手掌緊緊捂住了他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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