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裡還殘留著些清新冷冽的霧靄雪淞味。
淩然將自己深深埋進去,灼熱躁動的呼吸終於被周身縈繞的冷意漸漸撫平了些許。
他沒有急著鑽出來,意識模糊間不自覺用雙腿夾緊了被褥,異常熟悉的alha信息素能夠幫助他度過難挨的發情期。
雖然早上出門前他已經在手臂上注射了一針抑製劑,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他感覺到抑製劑對他的作用好像越來越不明顯了。
他是個需要伴侶信息素灌溉撫慰的oa會不由自主為之傾倒。
他和江盛譯的信息素匹配度高達100,大家都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命定之番。
訂婚已經兩年了,再過兩個月等他正式畢業之後,他們就會舉行海市最盛大的婚禮。
可在此之前,江盛譯不願標記他,甚至連個臨時標記都不肯給予。
淩然知道,江盛譯是想等到結婚之後再對他進行這一浪漫又虔誠的標記儀式。
盛譯是為了他著想。
所以淩然隻能一直依靠抑製劑來度過漫長難挨的發情期。
這次江盛譯去東南亞出差一個月,淩然實在想他,也想念他的信息素。
所以淩然趁著來看望江奶奶的機會,跑到江盛譯房間裡,無意識中在他床上築了個小小的巢穴。
纖瘦的身體躺進去,像是嚴絲合縫嵌進了清爽涼意的雪地裡,過熱的體溫在慢慢下降。
淩然闔上雙眼,忘記了自己現在還在江家,舒服得快要昏睡過去。
樓下忽然傳來江奶奶的聲音,不知是在和誰說話,隨後有腳步聲邁上樓梯,漸漸朝著淩然所在的房間逼近過來。
來人走到房門口,淩然才猛然驚醒,不等他從床上起身,便聽見了房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的聲音。
淩然手忙腳亂地從床上跳下來,背對著門外人心虛解釋道:“不好意思江奶奶,我剛才有點困了,就在盛譯的床上躺了會,我會給他整理好的,實在不好意思……”
門口無人應聲,淩然察覺到些許不對勁,停下整理床褥的動作,回頭一望,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來人並不是江奶奶,而是一位西裝革履,氣勢凜然的高大男人。
男人生得一雙狹長鳳眼,不聲不響地盯著人看時,幽暗眸色帶著股高高在上的矜貴自持,刀刻斧鑿般的冷峻麵容也透著不容抗拒的震撼威壓,叫人不敢直視。
他就那麼慵懶恣意地斜靠在門邊,名貴西裝裁剪妥帖合身,可還是能隱隱看出寬肩窄腰下蓄勢待發的噴薄肌肉,蘊藏著無窮無儘的可怖力量。
不過是輕飄飄望過來一眼,便能叫淩然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他肯定是個alha,淩然在心中默默的想。
可淩然來江家的次數並不多,所以沒有見過他。
“請問,你是……”
身材嬌小的oa一邊發問,一邊不自覺退後了兩步,直到腿彎抵在了床沿上,才能堪堪保持住表麵鎮定自若。
江之嶼沒打算回答,還沒踏進屋內,他便聞到了裡麵隱隱散發出來的微弱甜味。
像是混雜著一股極輕極軟的玫瑰花香,還有馥鬱芬芳的醉人葡萄香,兩種甜膩味道交織融彙在一起,形成了玫瑰花香葡萄味的信息素。
隻是隨著窗外微風飄來幾縷,便讓人聯想到了紫紅瑩潤掛在枝頭隨風微顫的成串葡萄。
將熟未熟,汁水豐盈又青澀。
他也從未見過這個小oa,隻是看他白皙透紅的粉嫩臉頰,以及盈滿水光的瀲灩桃花眼,便能猜到些許了。
應該是跟江盛譯訂了婚約的那個淩家oa小兒子。
“沒貼阻隔貼?”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像浸了烈酒般的迷惑醉人。
可問出的話卻讓淩然後背猛然一顫。
淩然慌亂的抬手去摸自己後頸處,那片小小的阻隔貼正好端端貼在後麵,隻是剛才在被窩裡蹭的時候,不小心卷起來了一點小邊。
“我貼了的。”
他用手指將阻隔貼整理平整,又用力的在上麵按了兩下。
可不知為何,他的腺體有些微微腫脹,按下去的時候還能感覺到有點刺痛。
淩然眼淚險些冒出來,再抬眼去看門邊的人時,卻見他不知何時竟然已經邁進了房間來。
江盛譯的臥室很大,淩然距離那男人也還有好些距離。
但伴侶alha的領地驟然被另一個更加威猛的alha強行闖入,還是會逼迫的淩然渾身不舒服。
“你是客人嗎?”他又好心開口提醒道,“江奶奶在樓下。”
“客人?”江之嶼忽得輕勾了下唇角,朝著那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oa靠近兩步。
果不其然,那股混雜著玫瑰香的甜膩葡萄味更濃了些。
江之嶼一慣不喜歡oa。
他們太過嬌嫩孱弱,信息素也多為花香果香,太過膩人,所以隻適合用來做alha或者beta的伴侶。
而對於淩駕於一切性彆之上的eniga太過猛烈強勁的攻勢。
結實耐用的beta也勉強可以考慮。
隻有oa來說不是好選擇
體型懸殊過大,各方麵差異都不足以匹配。
eniga伴侶弄壞。
眼前這個oa過於精致柔美,漂亮細嫩的臉蛋清純魅惑,明亮清澈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嫣紅飽滿的雙唇像是含苞欲放的嬌豔玫瑰,小巧的唇珠在巴掌大的小臉上格外惹眼。
縱使他偽裝的再好,江之嶼也一眼看出了他背後的床上淩亂不堪,被圍起來的被褥像個小巢。
“你就是這樣當著客人的麵發情的?”他低聲問道。
淩然像是心中的齷齪思想驟然被人揭穿一般,他不過是個亟需伴侶信息素撫慰的可憐oa,現在卻當著江家客人的麵如此丟人。
他臉頰更加緋紅一片,反手將被子胡亂抖落開,聲音細小如蚊:“我沒有,沒有……”
他沒有發情,隻是想聞聞命定之番的信息素而已。
江之嶼也聞到了被褥間傳來的那股令人厭惡的alha味,連帶著眼前香甜葡萄味都變得惡心難聞起來。
江奶奶的聲音忽然從樓下傳來。
“小然,午飯好了,快下樓吃飯了。”
淩然忙揚聲回答:“我這就下來。”
江之嶼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掃視兩圈,嗓音冷了些:“收拾好再下樓。”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淩然如釋重負,他趕緊從口袋中掏出信息素阻隔劑,朝身上和床上使勁噴了幾下,再將床褥重新整理好後,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下來。
隻是沒想到剛才那個男人竟然也在飯桌上,還看起來跟江奶奶頗為親近。
江奶奶看見傻站在樓梯上的淩然,衝他慈愛一笑:“小然,還不快過來吃飯,今天奶奶讓人做的都是你愛吃的。”
男人聞言,也抬眸向他看過來一眼,隻是鳳眸壓低,充滿窺視和探究。
淩然心虛的笑了笑,有些不情願地挪步過來,在江奶奶另一側坐下了。
江奶奶親自給他盛了碗湯,囑咐他道:“小然啊,你可得多吃些才好,可不能為了婚禮搞什麼節食減肥的,奶奶看你現在還太瘦,得再養胖些才好。”
淩然笑著接過:“謝謝奶奶。”
江奶奶心裡更加歡喜,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啊,還是來看我老太婆的次數太少,是不是還從來沒見過之嶼?”
淩然有些頓住,抬眼偷瞄了另一側的男人一眼,沒想到卻正好撞入他似笑非笑的雙眸中。
江奶奶自顧自說道:“不過之嶼也不常來我這,他管著集團的事情,忙的整日見不著人,說起來,你也得隨著盛譯叫他一聲小叔呢。”
淩然口中的湯險些含不住,他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眸,耳根因為羞赧而漸漸變得通紅。
眼前的男人看起來如此年輕俊美,身份矜貴,竟然會是盛譯常掛在口中的那個不擇手段,爭權奪勢的可怕小叔?
而自己剛才當著小叔的麵,在築巢?!
這頓飯淩然吃的食不知味,他急匆匆找了借口,向江奶奶道了彆。
從彆墅出來的時候,天上正好下起了雨。
淩然覺得今日實在倒黴極了,他在盛譯小叔麵前丟了人不說,現在還得淋著雨回家。
誰知才走出去沒兩步,雨勢竟然就大了起來,淩然頭發都有些濕了。
他將外套領口往上攏了攏,正準備拔腿就跑,誰知身後卻忽然緩緩停靠過來一輛黑色邁巴赫。
車身流暢奢華,淩厲破開雨幕,宛如一隻蓄勢待發的凶惡猛獸。
淩然有些呆愣住了,這片彆墅區內出現豪車倒是並不稀奇,隻是他並不認識這車。
後排車窗在他麵前緩緩降落下一條縫,一道氣勢迫人的視線從裡麵幽幽望過來。
淩然後背猛然一僵,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他剛剛才見識過。
裡麵的人發了話,醇厚嗓音穿破雨幕鑽進淩然耳朵裡。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