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冰冷的牆壁上頂頭的一扇窗子艱難地送進幾縷陽光。
直至慢慢從地上向上移動直至殆儘,才知夜幕降臨,幾盞昏黃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將牢內的場景映照得影影綽綽。
此時的張織秋正昏昏欲睡,突然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吵醒,那群人來到自己的牢房跟前,牢房門將要被打開。
她驚恐地望著這一切,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
另一頭躺著的李鳶伸頭瞧了瞧,又靠了回去:
“這麼快就輪到你了,沒事的,一點點皮肉之苦,閉上眼睛一會就過去了。”
地牢內的刑罰都是按人數,一個接一個地執行的,也許是張織秋運氣不好,所以這麼快就輪到她了。
這是什麼風涼話啊,張織秋有些生氣地望著李鳶,不過她也來不及跟李鳶回嘴了,因為負責刑罰的太監已一左一右至她身旁,準備強行架著她出去了。
害,還是年輕,這點小苦頭罷了,想她前幾年……罷了罷了,李鳶重新閉上眼睛,不願再多回想。
宣室宮內
正當樓紅綾準備回房休息時候,門外的守衛攔住了一個人,餘光瞥見那個身影,她詫異地回頭,有些好奇地朝宣室宮門口走去。
“陛下如今已經歇息了,哪輪得到你一個小宮女找這找那的?”
“各位大哥行行好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去去去……”
侍衛持戟上前趕人,樓紅綾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何事在此喧鬨。”
侍衛見是她,連忙回複道:
“姑娘,這個宮女一直吵著要見你,你看我們也不敢隨意放她進來,萬一叨擾了陛下,這可如何是好。”
樓紅綾定睛一看,才想起來這是她曾經在永巷裡一起共事過的宮女小枝,平日裡她和張織秋被欺負時,小枝雖沒有挺身而出,但也沒有隨波逐流,所以樓紅綾對她的印象還不錯,於是平聲問道:
“你找我有事嗎?”
小枝見終於看到樓紅綾,急忙上前告訴她:
“紅綾姐,織秋出事了,今日她在禦花園被人誣陷偷了東西被關進宮牢內,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什麼!”
聽見是張織秋出事了,她的心陡然一提,焦急不已,提步便急促地朝宮牢方向走去。
小枝身在永巷行動沒有她自由,不過樓紅綾對她能趕來告訴自己這個消息已十分感激,就讓她先回去了。
“守衛大哥,您就讓我進去吧。”
樓紅綾在門外苦苦哀求。
守衛對她的懇切滿臉不屑,連帶她掏出的銀子都懶得看:
“這點碎銀,還不夠哥幾個喝酒呢?一邊涼快去。”
見他們不買賬,樓紅綾也不知如何是好,正打算要不要回去求許清,一道恣意而倨傲的聲音傳來:
“何人在此喧嘩?”
聞言樓紅綾轉頭,卻看見是鄧楚墨。
今日鄧楚墨正陪鄧太後下棋,太後棋興高漲,他便陪得晚了些,此時才離宮,所以恰好撞見了。
見是樓紅綾他也是一愣,嘴角勾起一抹帶有幾分玩味的弧度,似笑非笑間,眼神如鷹般銳利透著黠笑,上前好生詢問道:
“樓姑娘,何事在此憂慮?”
眼見有人能說上話,樓紅綾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她樓紅綾能屈能伸,上前恭然跪下:
“世子,奴婢有一朋友被誣陷入獄,還請世子還奴婢一個公道。”
瞧著如今的樓紅綾全然沒有之前的冷淡,正滿心求他幫忙,鄧楚墨心中得意,自然樂意表現自己,關切地將她扶起身,眼中儘是同情:
“彆怕,本世子自然還你一個公道。”
“謝……世子。”
樓紅綾無可奈何,雖然十分不願,但眼下這個人情還是被迫欠下了。
正此時,一道更為洪亮的聲響響起:
“皇上駕到。”
麵前的鄧楚墨嘴角微微一抽。
樓紅綾心中咯噔一下,僵硬地扭頭朝門苑望去,果然是九五之尊的儀仗,許清身著深色常服,肩披灰大貂氅,在簇擁下緩緩踏入了宮獄大門。
他的眼神在鄧楚墨身上短暫停留些許,最後落在了樓紅綾身上。
“參加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遭的士卒宮人皆是一片跪拜,樓紅綾自然也跟著俯身跪下。
鄧楚墨心雖不爽,卻還是不得已跪下行禮。
“陛下萬安。”
許清點點頭,示意周圍人平身,走上前親自扶起樓紅綾躬著的身子,不冷不熱地對鄧楚墨出言道,目光微泛冷光:
“宮門還有半個時辰就放匝了,世子理當早日出宮。”
明麵上是規勸,可鄧楚墨怎麼聽都是命令的口吻,他臉色有些僵硬。
許清轉而溫聲對樓紅綾出言:
“何事深夜至此?”
樓紅綾連忙又說了一遍,求許清做主。
鄧楚墨旁觀著這一切,神情已有幾分不好看。
好你個許清啊,連英雄救美的名頭都要跟自己強。
他自然不甘心就此離去,揚起下巴,挑眉而道:
“方才紅綾姑娘找我有事相求,雖說陛下而後到來,但也請給臣一個隨駕的機會吧。”
樓紅綾一怔,不動聲色地咬緊牙齒,不是,你要不要臉啊,不是你自己湊過來的嘛?
她短暫地閉了下眼睛,好壓製住心中的怒氣和鄙視。
許清聽聞後心中雖莫名不爽,但表麵上並沒有很大的反應,淡然道:
“請便。”
抬目落在守衛身上,示意開門。
此刻的張織秋先是被拖到審事太監前闡述她的罪過。
“你可認罪?”
公公尖細的聲音在狹小的牢內回響,十分撓人耳膜,張織秋難受的皺眉,仍倔強地回言:
“不認罪!你們的證據根本不確鑿!”
公公圓睜了眼睛,冷笑一聲:
“人證物證俱在,可由不得你拒絕,你嘴硬也沒用,來人!給我打。”
講罷,獄卒已準備上前將她捆至老虎凳上。
“且慢!”
許清的聲音緩而將至,身後跟著負手坦然的鄧楚墨
這公公轉頭一瞧,他何曾遇到過這等場景,威風已然消散,急忙下了判椅上前跪倒:
“奴才參見陛下,世子爺,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許清才剛一點頭,背後的鄧楚墨已搶先他一步開口:
“你且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許清微側過頭瞥了鄧楚墨一眼,有些不悅,但此刻也懶得跟他計較,循言而接道:
“仔細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