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你彆這麼死板。”
望著張織秋這麼剛正不阿的態度,小太監還想試圖繼續說服她。
“你們在乾什麼?”
內務府的管事公公李總管正好路過,老遠便瞧見了張織秋手中的玉佩,兩人竊竊私語似乎有些詭祟。
張織秋見有人來當既便想把玉佩遞給公公說明情況,卻被小太監搶先一步奪過玉佩遞到李總管麵前,唯諾道:
“大人,奴才叫胡瑞,方才我在禦花園撿到了一個玉佩正想歸還於主,沒想到這個宮女居然想要說服我一同私吞,我嚴詞拒絕了她,而後您就來了。”
張織秋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無恥!你說謊!”
李總管麵露不悅,盯著張織秋的眼神充滿審判,他正好是受衛大人之托前來尋找玉佩的。
“既然如此,拿下。”
隨即後麵出來了兩個公公,便將張織秋按跪在地。
李總管兀自摸了摸下巴,總覺得應當沒有這麼簡單,他也不傻,怎會聽信一麵之詞。
胡瑞連忙上前扶住李總管說了幾句好話,順手還塞了一點銀錢,李總管瞬間眉頭舒展,擺擺手,不再作深入追究,就此結案。
胡瑞請了個安後便一溜煙地跑了。
宮中涉案財物的事可大可小,但如今張織秋是人證物證言證俱在,李總管稀裡糊塗就結了案。
“大人,您的玉佩。”
李總管找回了失物,第一時間去找衛宣邀功,他滿臉堆笑地將玉佩遞給衛宣,衛宣失而複得的臉上流露出欣喜:
“多謝李總管了,勞煩問問,是誰找到的玉佩,必有重謝。”
既然他這樣說了,李總管更是要為自己攬功了,繪聲繪色地描述自己當時是如何攔截住這枚即將被倒賣的玉佩的。
衛宣聽後十分感激,拱手言謝:
“那真是有勞李總管了,接下來便按宮規處置吧。”
說罷又掏出一錠銀子來作謝籌。
“哎喲……您真是,太客氣了。”
李總管自然笑納,忙不迭地就將銀兩往自己袖子裡塞,恭恭敬敬地目送衛宣離開了。
“你們放開我!我是冤枉的!”
太監們將張織秋押送進了皇宮的地牢內,一進門就聞到裡頭充斥著一股潮濕難聞的餿氣,裡頭每間牢裡都是犯了罪的宮女太監們,一個個蓬頭垢麵,堆坐在地上的稻草堆裡。
守衛毫不客氣地將張織秋推了進去,接著關上了沉重的鐵門,將她的呼喊聲置若罔聞。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張織秋委屈極了,絕望地滑坐在原地,隔壁四周被關押的宮人們時不時地抬眼瞥了她一眼,久而好似習慣了一般,並沒有將她當回事。
這時,一道聲音傳來:
“省省力氣吧,在這種地方,外頭沒人撈你是出不去的。”
聞言後,張織秋循聲而望,才發現自己這間牢內還關著一個“獄友”。
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眉眼英氣,吊兒郎當地盤起一條腿,嘴裡還叼著一根草。她背靠著牆壁,一隻手隨意放在翹起的膝蓋上,見怪不怪地瞧著她。
她擦擦眼淚,出聲回複道:
“我是被冤枉的。”
“這裡每個人都這麼說。”
那宮女打了個哈欠。
“我真是是被冤枉的!”
“嗯,我也是被冤枉的。”
她不甚在意道。
“……”
張織秋不想跟她爭辯,覺得兩人的對話委實沒有什麼營養,轉而也就閉嘴了。
她將自己抱作一團,埋頭窩在膝蓋中,心想要怎樣才能出去。
紅綾,紅綾她會知道自己被關了進來嗎?
不行,她轉而打消了的這個念頭,紅綾她一個人在宣室宮一定也很不容易,自己不能再給她添麻煩了。
她頓時陷入了一陣無望和沮喪。
那個宮女不知什麼時候挪了衣裙,端坐在了張織秋旁邊,仔細打量起她:
“你是永巷來的?我怎麼好像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聽她這麼說,張織秋以為她也是永巷的宮女,淚眼婆娑地抬眼望過去:
“我叫張織秋,是永巷的宮女,你也是嗎?”
那個宮女也不回複她的話,神采奕奕道:
“我叫……李鳶,跟我講講,你怎麼進來的?”
正好滿腹委屈無人控訴,她便將自己的經曆告訴給李鳶了。
李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熟稔地出聲背出了宮規:
“宮女太監盜竊者,按財物貴重為計,重杖三十,苦役七日。”
張織秋聽後無奈地望向她,這算是在安慰自己嗎?
“可是我本來就是冤枉的。”
她垂頭喪氣地低下頭。
李鳶往後一靠,轉過頭看向張織秋,目光在她身上掃了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她歪著頭,開口道:
“要我說啊,當時你要是決定跟他一同賣了那枚玉佩,也不用受這種皮肉之苦了。”
張織秋卻不甚服氣:
“怎麼能這樣嘛,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
李鳶抿嘴而笑,臉上帶著一種世故的表情:
“在這宮裡都是拜高踩低的,凡事都得講個站隊,倘若你與他們利益不一的,自然是能拉你當墊腳石就當墊腳石嘍。”
張織秋並沒有很讚同她的話,臨了才反應過來,這個李鳶看起來比自己年齡還小,怎得對這宮中的規矩這麼了解,講話也是老氣橫秋的。
張織秋滿腹疑惑:
“那你呢,你怎麼進來的?”
“這個嘛……”
李鳶撓撓頭,將銜在嘴裡的稻草吐了出來,一邊用手拎起另一根地上的稻草,在手指間隨意地繞著。:
“我嘛,我就是一時貪吃,去禦膳房偷東西吃被逮住了。”
張織秋半信半疑:
“怎麼看你半點也不著急?”
“我自然不急啊,因為馬上就會有人來撈我了。”
李鳶自信地笑嘻嘻。
好吧……
張織秋沒有再多想,她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