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回家後,遠遠就瞧見了回家在逗孩子的霍山成,身體一頓,但緊接著她不發一語,悶著頭走了過去,將手裡的竹筐放在地上打算去菜園子裡摘點菜打算當做晚飯。
霍山成穿著棕色皮夾克,墨鏡戴在頭上,抱著兒子霍遷,滿麵笑容。
轉頭看見林慧,他聲音散漫:“我看到阮棠帶著霍輕輕那個賠錢貨去下館子了,點了好些菜,加起來有小十塊錢。”
林慧想去菜園的腳頓了頓,但隻是一瞬,她又接著往菜園的方向去。
霍山成看著沉默寡言但賢惠的林慧,想到阮棠那敗家的模樣,心頭沒由來生出一抹滿足感。
阮棠那樣敗家的女人,就該被狠狠收拾一頓才會學乖,乖乖呆在家裡做個賢惠的妻子。
還好林慧不像阮棠那樣,不然他早就拿棍子打死她了。
心裡無所謂的想著,瞧著林慧從菜園裡出來,他放下吃著棒棒糖的霍遷,露出一抹自認為帥氣的笑容,上前接過林慧手裡的菜籃子,十分大度的說:“今天多炒幾個菜,再殺隻雞吧,給你補補身體。”
林慧聞言本來有些怔鬆的表情立刻變得麻木了起來,她緊了緊手心,搶過霍山成手裡的籃子輕聲說:“好,你帶著孩子進屋吧。”
林慧無怨無言的樣子令霍山成很是受用,他本來想親一口林慧的臉以示獎勵,可林慧做了一天的活,臉上油光滿麵灰塵密布,惡心的令霍山成的動作停住了。
他心頭有些嫌棄,反胃的感覺讓他彎著腰半天沒動。
林慧見霍山成彎著腰半天沒動不禁皺眉,推了他一把催促:“遷兒今天的拚音還沒寫,你去教他。”
霍山成聞言忍著惡心的感覺,捏了捏鼻梁,點了點頭,“好。”
然後就帶著霍遷進了裡屋。
霍父霍母去人家聽收音機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家裡就霍家昧和霍不慕兩個小的在學習。
林慧擇完菜後也進了裡屋,霍山成說的雞她沒殺,前腳霍母才叮囑這幾天不能殺雞,她自然優先聽霍母的。
想到剛才霍山成說的那番話,又想到阮棠今天那意氣風發的模樣,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林慧垂眸一邊整理灶台,一邊拿出桶打算去挑水,一邊說:“我看見阮棠買了好些東西回家了,她還說過兩天言修要回來了,到時候應該要回老屋聚一聚。”
霍山成本來在教霍遷拚音有些煩躁,聞言立馬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出去了,隻丟下一句,“我去問問。”
林慧沒吭聲,隻是看向霍山成離開的方向,眸光有些幽深。
*
阮棠回到家庫庫搬完東西後,叮囑霍輕輕不要給陌生人開門,轉頭就帶著借來的筐出去了。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趕緊還給人家才好,省的明天又扯出一堆事情。
阮棠走後,霍輕輕打開盒子看了看手表,精致的外觀和奪目的水鑽令她有些著迷。
她情不自禁伸出小手撫摸著,小小的心臟中一種玄妙又奇異的感覺讓她感到舒暢而放鬆。
她沉溺在這種感覺裡。
但沒多久一聲聲敲門聲打破了她的沉溺。
霍輕輕回過神皺眉,將盒子放在一邊,下了板凳打算去開門。
走到一半她想起阮棠的叮囑,頓了頓,隨後繃著一張圓潤的包子臉,十分嚴肅但聲音不嚴肅的問:“是誰!”
門外,是匆匆趕來的霍山成。
他有些渾濁的眸中略帶詫異,一聽是霍輕輕這個賠錢貨的聲音,立馬就想到阮棠應該是不在家,不然應該就是阮棠那個貪財的女人開門了。
思及此,霍山成笑了,整理了一下自己新買的棕色皮夾克,摘下墨鏡掛在皮夾克口袋上,因為在工地上乾活而飽經風霜的臉上故作溫和,看起來不倫不類。
他聲音含笑:“輕輕,是大伯,快開門。”
本來回家時偶遇阮棠帶著霍輕輕下館子他心頭就有些震驚加不悅,誰知道林慧轉頭就說阮棠買了一堆東西霍言修還要回來了,他是一刻都坐不住了。
霍言修賺了很多錢?
他就奇怪呢阮棠怎麼敢這麼大張旗鼓的買東西!
霍山成眸中有些陰鷙,為了搞垮霍言修,他還不惜托了關係舉報霍言修作風不正,生活不檢點——
可沒想到霍言修一點事沒有,反而還得到了很多錢?!
他抬頭看了看霍言修一年前就做好的紅磚房,白牆紅瓦,朱門青階。
當初要分家的時候他就該搞垮霍言修了!
何至於現在霍言修過的這麼風光!自己淪落至此!
霍山成深呼吸了一口氣,耐心等著門內霍輕輕回話。
門內,霍輕輕一聽是大伯,皺了皺好看的鼻子,眸中冷漠,一聲不吭轉身回了裡屋。
不是爸爸,她都不會開門的。
門外霍山成等了一刻鐘都沒聽見動靜,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他又喊了兩聲輕輕,沒人應,頓時就想到霍輕輕那個白眼狼,一直都是不愛搭理人的性格。
思及此,霍山成滿臉陰鷙,看了看霍言修家的牆頭,很高,但不是翻不上去。
看了看四周瞧見隔壁家的牆頭很矮,剛好可以借助隔壁家的牆頭翻進霍言修家,他二話不說就去了隔壁院子裡,翻了過去。
落地後,霍山成拍了拍身上的灰,麵色陰沉,大步流星,直奔裡屋。
進去就看見霍輕輕在把玩一塊勞力士的鑽表,他蹭的一下眼睛都直了。
勞力士的鑽表!
他呼吸急促了幾分,心臟砰砰跳,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於是他二話不說,立馬上前就將鑽表搶了過來,不顧霍輕輕錯愕憤怒的眼神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霍輕輕生氣大喊:“那是媽媽買給爸爸的!還給我!”
霍山成哼笑一聲,轉頭一巴掌推倒霍輕輕,滿臉不屑:“借大伯玩兩天,你媽不會說什麼的。”
霍山成那一巴掌力道很大,被推倒在地上的霍輕輕手心和膝蓋都被擦傷了,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霍輕輕疼的直嘶氣,但她滿心滿眼都是那塊爸爸的表,心頭又氣又急,眨了眨眼睛,氤氳的熱氣湧上鼻尖,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
“嗚啊——爸爸!阮阿姨!有人欺負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