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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接連摧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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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沉來不及思索,就帶著百餘騎發動衝鋒。

衝鋒之際他怒吼著,他們兄弟三人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

“衛固小兒!”

侯沉怒吼著,手中長槊斜指前方,對左右呐喊:“殺!”

就在他回頭正麵之際,一枚箭矢摜入他口中,聲音戛然而止。

周圍部曲怒喝喊殺,馬匹踐踏,火把搖曳。

侯沉整個人後仰栽落,後方馬匹躲閃不及,馬蹄踩踏在胸膛魚鱗細紮甲片,當即口鼻噴湧血漿。

緊接著又是一騎從他身上踐踏而過,大多數騎士衝到車隊西側,紛紛以右手所持矛戟紮刺。

多是試探性紮刺,沒有敢貼近車輛三步範圍內。

還有十幾名部曲騎士張弓吊射,瞄著車隊正中一條線。

趙基絲毫不懼,與這些遊騎對射。

當他連續射落四五人時,這夥遊騎開始後撤。

並下馬步射,表現的十分勇悍。

趙基胸膛中箭,更是一步不退,兩個虎賁親兵持盾上車,蹲在他左右兩側為他遮擋箭矢。

又射擊十餘箭,對麵步射遊騎終於崩潰,箭矢稀疏起來。

趙基射出最後一支月牙鏟重型箭矢後,就知道箭壺空了。

將畫弓丟在車上,轉身一躍下車,韓述遞來一杆長戟:“屯長!”

趙基接住,戟杆沾染血漬,抓在手裡有些濕滑。

也顧不得這些,雙手握持就闊步上前將一道人影從馬上挑落。

躲過馬匹衝撞,扭頭見一名虎賁被撞的後退貼在車廂上。

“擂鼓!”

大喊一聲,迎著另一名騎士斜刺紮去。

對方的長矛被鐵戟側枝撥開,鐵戟再次紮中,馬匹前衝,騎士被鐵戟橫枝頂住並推落馬下。

還要掙紮而起,邊上韓述持矛紮到對方麵門,頓時不動彈了。

韓述一擊得手立刻後退,邀功一樣扭頭去看趙基,一臉的血,眼睛倒映火把光芒,看不清楚神情。

趙基上前邁步手中鐵戟投擲而出,十幾步外另一個騎士被紮落馬下。

馬匹前衝貼著韓述手臂跑過去,嚇的韓述悚然一躍。

“不要分心!”

趙基將韓述扶穩,身邊一名虎賁也對著衝來的人影投擲長矛,卻沒能紮中。

另有一名受傷的虎賁奮力甩出火把,打在馬頭,對方馬匹受驚,人立而起長嘶不已。

一名持弩親兵靠近瞄著,馬匹前蹄落下,當即扣動機簧,強勁弩矢直接將對方射落。

親兵什長唐憲持戟橫在趙基麵前,左右揮動鐵戟:“屯長!退後幾步!”

他鐵戟上綁著火把,就在這時候一名敵騎投擲長矛,貼著唐憲肩膀飛過,險些爆頭。

趙基從腰後包囊裡抽出短矛,抓著唐憲後背將他往身後扯,右臂投矛而出,傳來一聲慘叫。

又有兩個親兵挽盾持矛從左右上前,立盾在地,架起長矛。

趙基見火光人影,又是一矛投出。

接連五根短矛投出,後腰攜帶的短矛用儘,韓述又遞來半捆。

對方騎兵多集中在車隊西側,虎賁背靠車輛,反倒可以專心廝殺。

趙基這裡很快形成一個突出部,將西側道路遮蔽截斷。

鼓聲突然停歇,就聽一人呼喊:“韓韜中箭!”

“鼓聲不能停!”

又有人呼喊,鼓聲再次敲響,隻是節奏急促。

鼓聲有了變化,車隊後方魏興也做好了準備,人人矛戟上紮好火把。

魏興察覺鼓聲變化,以為是催促他們進攻。

當即對左右大呼:“持火把的是夥伴!隻殺敵騎,不問步兵!”

“隨我衝!”

當即狠踹馬腹,對著敵騎身影衝去。

幾個受傷騎士舉著火把停留原地,這時候相裡暴、衛固騎馬靠近,後麵是舉著火把的縣兵,更遠處是一人舉兩枚火把的第二屯隊。

衛固勒馬,見火光照耀下,敵騎散亂無序,各處虎賁依托車輛頑強反擊,戰鬥積極性很高。

當即扭頭大喊:“持火殺敵!”

他喊話之際,相裡暴就帶人衝了上去。

纏鬥中的敵騎陸續潰散,繞山坡而走。

山溝各處,都是持火把追逐的虎賁騎士。

衛固這才上前,車隊各處的虎賁也都結伴去追殺、索敵。

車隊前端,衛固見周圍地上橫臥四五匹傷馬,又去看趙基:“阿季?”

“無事,我們贏了!”

趙基抬手握住胸前箭杆試了試,見箭杆輕易搖擺,傷痛感微弱,當即拔出。

貼著火把看了看,見箭簇沒血,也就隨手反握裝入自己箭壺裡。

“救治傷員,打掃戰場,搜集箭矢、弓弩和鎧甲之類。”

趙基對身邊幾個什長囑咐一聲,又左右看一眼,問韓述:“楊吉呢?”

“不知。”

“你巡查車隊附近,找不到就算了,你們抓緊時間休息。”

趙基說著拍了拍韓述以及其他親兵肩膀,這才跟著衛固到一邊。

衛固取出水囊,直接問:“侯氏部曲約有多少?”

“算上後續來的騎士,前後約三百左右。”

趙基從衛固手裡接過水囊,也顧不得是生水,小飲一口漱口,然後扭頭朝一邊吐掉。

又問:“大兄,侯氏部眾多少?”

“兩千戶。”

衛固略回憶,就說:“分置三處,侯靜三兄弟各領一處,有莊園、冶煉場、牧場三處。侯靜在莊園,主耕種、紡織,不足二裡路程。”

“阿季,這路程近在眼前,火光動靜頗大,也沒能儘數截殺敵騎,我軍虛實已然暴露,這說明已無法夜襲。”

趙基略分析,就說:“不能拖,不能讓侯氏召集勇壯備戰,也不能讓他們逃亡。真逃走了,就是數不儘的隱患。我這就帶人壓上去,先把莊園圍了,等人手聚集,就嘗試強襲。”

頓了頓,又說:“李樂明日就會來襲,今夜必須破侯氏莊園,得其鎧甲器械以及馬匹。隻是想要順利破入莊園,就要采取非常手段。”

衛固反問:“可是要縱火?”

“是,侯氏受創極重,人心驚亂,若是久攻不下,人心自定更難攻陷;我軍銳氣折斷,再遭遇李樂威脅,可能會潰散。”

趙基語氣平靜:“隻能縱火,增其混亂,利於攻戰。”

衛固聞言抬手咬自己大拇指,兩三個呼吸後,有了決斷:“務必一鼓破之!”

“是,傷員收治一事就拜托大兄了,可先騰出車輛運輸受傷夥伴返回營地。梁道兄會妥善治理,輕傷的俘虜也一並押解,少些殺戮。我們的敵人是匈奴,這些人少死一些,來日助力也大一些。”

“我自會處理,阿季先飲水、休緩體力。”

“是。”

趙基應下,對衛固拱手,轉身就回到車隊旁,這裡已生出一堆堆小營火。

親兵什長唐憲正坐在營火前擦拭一口劍,就用劍穿過幾塊胡餅、馬肉片架在火上炙烤。

見趙基走來,唐憲挪動屁股:“屯長,今夜斬首幾人?”

“殺的終究是河東人,我寧肯少殺幾個。”

趙基落座,接住另一個親兵遞來的水囊,裡麵混了少許酒液,他端起暢飲幾口,就遞還對方。

坐在他對麵的一個親兵咧嘴笑說:“屯長高義,可這侯家部曲又有幾個好人?”

唐憲也說:“是啊,我們衝上來還敢持械與我們廝殺、死戰不退的,已經不是尋常的百姓了。”

趙基對麵的那個親兵還提起一顆剛解下的頭顱:“屯長你看這麵容、牙口,是個胡兒。”

這時候另一個親兵提著一串頭顱,腳步沉重走來,癱坐在火堆旁:“你那終究是黑頭,我這還有個黃頭胡兒。”

仿佛找奇珍一樣,這人從四個頭顱裡找出一個,就那麼舉著展示,滴瀝的血液順著他手掌向下流淌,滲入他的皮革護腕隙縫。

唐憲才說:“侯家兄弟最依仗的還是雜胡,後麵來襲的騎士,多是牧場的雜胡。這些殺就殺了,礦場裡的人會冶鐵、鍛造,這些不該殺。”

趙基點著頭:“我在稷山時隻聽人說過侯氏富強豪橫,倒是沒聽說他們豢養雜胡。”

“雜胡也受匈奴人欺辱,這才投靠侯氏,得以立足。”

唐憲解釋一句,他將烤熱的麥餅、肉片解下幾片,遞給趙基。

趙基隻是點頭,想想也對,那些被脅迫的人,是很難成為武裝部曲的。

如果侯氏集團是個門派,武裝部曲起碼是外門弟子,其他部曲最多就是個雜役弟子,最多的還是奴仆。

投名狀這種東西,古今皆有很難例外,最多就是換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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