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軍營外,趙基撒放弓弦,視線內隻盯著箭垛子。
周圍視線模糊,隻有箭垛子無比清晰,此刻他高度專注,甚至能看清楚箭矢擺動、遊動直竄箭垛子而去的軌跡。
相隔百步,箭矢釘入箭垛子,隻留下箭尾白羽。
“不曾想阿季神射,不亞射聲士也!”
邊上裴秀感慨著,就見趙基再次取箭,並又後退了五步。
趙基是從七十步開始試射,每次後退五步,似乎在熟悉射術。
一支軍隊裡,神射手是有數的,每一個神射手都值得重點保護。
最終,趙基站在一百二十五步時,射出的箭矢貼著人形箭垛子腰腹處飛過。
一百二十五步,將近一百八十米。
趙基憑感覺進行吊射,箭矢射在箭垛子附近就算有實戰意義。
但這麼遠的距離,除非命中要害並破甲,否則最多輕傷。
實戰中,威懾意義更大一些。
經過反複實驗,趙基終於確信,披荊斬棘能增幅弓箭、短矛投擲、投石,也能糾正他的姿勢。
但對強弩沒有傷害、射程相關的增幅,卻能糾正他的射擊動作。
停在一百二十五步處,趙基接連取箭,又是四箭吊射而出。
前後五箭,三箭脫靶,兩箭射在箭垛子。
考慮到箭矢飛行速度,距離,以及對方的移動,這個距離射移動目標,全靠運氣。
正所謂射的好,不如接得好。
就在趙基甩動酸困雙臂時,圍觀的衛固高聲呼喝:“阿季,再遠五步!”
邊上裴秀勸說:“仲堅兄,阿季要節約體力。”
“七郎再想想,阿季若能百五十步射中箭垛……這意義非凡,軍心大振!”
衛固躊躇滿誌,自己手底下若有一個能射百五十步的神射手,這將具有戰略意義!
裴秀又勸:“仲堅兄,阿季所用乃尋常強弓,若再遠一些,弓臂崩斷事小,傷了阿季如何是好?”
衛固聽了隻能作罷,對跟在身邊的親族說:“取我畫弓來。”
“是!”
這親族長隨也是亢聲應下,而趙基再次後退五步,從箭壺中抽箭。
身姿站正,調整呼吸,扣箭扭弦輕易拉成滿弓。
稍稍抬高大約兩分角度,想也不想就撒放弓弦,隻聽弦響,箭矢如黑影斜朝上急速遊擺而去,抵達最高點時稍稍降速,又箭頭調平、下降,稍稍加速朝箭垛子遊去。
相隔較遠,趙基也不清楚是否射中。
就見箭垛子附近的一名虎賁高舉紅旗左右劇烈搖動,數百人當即高聲齊呼。
為了近距離觀看趙基射箭,基本上趙基後退五步,這些人三麵包圍,也就跟著挪動五步。
善射的虎賁少年也都在學習趙基的射箭姿勢,就連呼吸節奏也在研究、學習。
趙基根本沒有掩飾的心思,任由眾人觀看。
裴秀見眾人歡呼不已,就快步到趙基身邊:“阿季,氣力如何?”
“若是衛仲堅能買十頭羊,我還能再射。”
趙基說著,低頭看右手拇指上的牛角扳指,而手心技能圖案浮現:披荊斬棘,六級,增幅傷害48。
原來不一定非要比武競技擊敗或殺死對方,射術的突破,眾人的歡呼聲中,這個技能又升了一級。
這並沒有讓他感到喜悅,技能升級的實在太快。
從自己最初揍老二一頓就升級,再到現在僅僅是射箭破掉眾人預期。
這讓他生出一種感覺,仿佛這技能小外掛是真怕自己中道崩阻,潦草而亡。
才用這種見縫插針的方式,給他提升戰力。
“阿季不要勉強,我去與他說。”
裴秀也清楚,不斷挑戰遠射距離對凝聚軍心,樹立指揮權威的重要性。
當即轉身到衛固身邊低語:“大兄,阿季要十頭羊,這樣飽餐後也利於廝殺。”
“我出二十頭羊,絳邑酒水若不足,就派人去對岸臨汾購置。”
衛固眼睛始終盯著趙基左右,根本都不看裴秀:“要大肆慶賀,讓北岸、南岸吏民都知道。羊酒買來,隻吃羊不飲酒,胡虜敢來,正好祭旗!”
這時候趙基扭頭過來,裴秀振臂以示鼓勵。
趙基點點頭,轉身邁步丈量五步距離,轉身再去看箭垛。
邊上楊吉開口:“屯長,要不要換箭?”
立刻遭到魏興喝斥:“蠢材!屯長手感正好,豈能換箭?”
魏興又感覺罵的有些重,回頭去看趙基。
趙基沒有反應,隻是從箭壺裡取出一支箭,仔細感受了箭矢的配重。
雖然箭簇都是一樣的錐箭,箭杆也是家裡提供的。
但這些箭杆貯存了一個冬季,有受潮和形變,他雖然烤火校準了。
可箭杆受力彎曲的撓度變化不同,射出去飛行軌跡也有細微變化。
一個成熟的射手,箭矢校準後,都會試射幾次,將誤差大的箭矢排除,或當做日常耗材。
而這時候,徐晃、賈逵驅馬靠近,相隔幾十步觀射。
能一百二十步、三十步射中箭垛子附近的人,那八十步、百步射擊時自然不成問題。
哪怕臨戰之際,戰場嘈雜乾擾因素多,即便倉促換弓換箭……可基本手感、掌控力還在,依舊有很強的殺傷力。
對於一個神射手,徐晃不是很喜歡,尤其這個神射手不是隊友的情況下,更是恨不得對方早點死。
徐晃耐著心思,靜靜觀射。
那邊趙基調整好心態,張弓如滿月,又是一箭吊射而出。
箭矢飛行,牽引眾人目光去看,最終斜斜釘在箭垛草人支架下,摜入草地半尺。
負責報靶的關尚遲疑了,不知道該舉哪個旗,正常來說,這箭飛的再高一些,就準確上靶。
可這次,是真的弓力已到了極限。
他想了想,還是舉著紅旗上前插在箭矢釘地處,又舉起青旗晃動。
隨後整個人快步離開箭靶區域,生怕那邊突然再射。
趙基見沒有上靶,很想再提升一級技能,就取箭接連射擊,一連又是四箭。
這次臂膀酸困,然而期望很大,結果卻不儘人意。
五發箭矢,儘數落靶。
這時候關尚才跑過來,擠到前排氣喘籲籲:“阿季彆射了,弓力不足,每箭隻差數步。”
說話間,關尚才認真打量趙基的弓,看形製和包漿,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弓,隻能算是軍中流出的製式弓。
裴秀也快步過來,指著遠處賈逵、徐晃:“阿季,賈梁道將徐晃請來了,隨我入營議事。”
“是。”
趙基立刻將弓遞給關尚,解下右腰後懸掛的箭壺,遞給楊吉:“將我的箭拾回來,草垛胸口的箭單獨一捆,不要混放。”
“是,卑職明白!”
楊吉高聲應答,生怕周圍人聽不到。
趙基隻是拍拍他肩膀,另一邊魏興騎馬過來,牽著幾匹馬。
裴秀、趙基當即上馬,乘馬往營中走。
其他虎賁還可以繼續射箭,郡裡同齡青年難得相聚,自然都有比較之心。
隻是趙基走了,即便善射的虎賁,也不想再上前表演射術。
反倒是射術稀鬆的虎賁,沒有什麼壓力,熱熱鬨鬨比拚射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