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納。”
老管家把水盆和罐子收到了一邊，空出地方來。
修斯從托盤中拿過了一團棉花，用手將它按平整，放在地上，隨後擰開旁邊的瓶子，滴了幾滴液體進去。
康納麵色複雜，他用敬畏的眼神看著那瓶液體。
“此物名叫硝化甘油，這個名字終將響徹世界。”
不止是名字，它的聲音也會響徹世界的，康納心中暗歎。
修斯小心的把瓶子收好，隨後拿起一把鐵錘遞給了阿列克謝。
“這是一種能治療心臟病的藥物，還有一點額外的用處。”
治心臟病的藥物啊。
阿列克謝略有些失望，治療心臟病確實是很厲害的事，可這種藥品的銷路就沒那麼廣了。
如果足夠便宜的話，確實能賺一些錢，但上限並不高，這種藥的需求量不大。
貴族們更信任教會，人數也沒那麼多，窮人們？窮人們得了心臟病一般也不知道，沒有人診治，就這樣草草死掉了。
不過修斯給他錘子是什麼意思？
“砸下去。”
“砸下去！？”
“對，對著棉花砸下去還有你最好離遠點。”
阿列克謝滿腦門都是問號，這不是一種藥品嗎，就是這樣治療心臟病的？
但他還是順從的把鐵錘砸了過去——並沒有用太多的力。
轟！！！
一陣煙塵騰起，阿列克謝捂著嘴咳嗽著退了出來。
“咳，領主大人，這就是你說的，咳咳，治心臟病的藥？”
修斯咧嘴一笑。
“它確實可以治療心臟病，但也是優秀的炸藥——你應該看到我放了多少上去吧？”
阿列克謝回憶了一下，隨即眼中滿是驚懼。
剛剛修斯隻滴了幾滴上去！
他是皇家陸軍學院畢業的，也接觸過帝國給軍隊配發的槍藥，那種煉金藥劑價格極其昂貴，但火槍能穿透大多數的盔甲，在戰場上的作用足以配的上這個價格。
可就算那種槍藥，也得一小把才能比得上修斯剛剛幾滴的效果，這
阿列克謝木然的轉過頭，看向修斯。
他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了。
“這種藥我是說，這種偉大的造物，您”
阿列克謝卡住了，這種東西的出現必將改變世界的局勢，他現在腦子裡亂亂的，有點眩暈。
“這個以後再說，暫時我們還沒有能力大量製備。”修斯歎了口氣。
“它需要製備硫酸與硝酸，原材料雖然有，但整體流程有點多了，我需要先建一個硫鐵礦的冶煉高爐，還有後續的反應器皿，這都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
“不過少量製備還是問題不大的，畢竟這裡有硫磺礦。”
實驗室製備和工業化生產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修斯可以在實驗室中使用一些困難或是高危的手法，也不用那麼在意成本，大批量製造卻不行。
他必須要考慮到工坊中工人的水平與能力，不夠可靠的生產流程是不能上線的。
阿列克謝拿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這硝化甘油的效果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不誇張的說，它可以顛覆戰爭的形式。
不知怎的，阿列克謝得知這種東西無法大量製備時，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自己也不願意麵對的想法：
如果將來的戰場上被這種東西統治了，那他曾經學到的戰術知識，還有用嗎？
他也曾日夜磨煉自己的武藝，向往著成為女皇身邊護衛長那般強大的騎士，但武藝，真的能抵禦這種可怕的爆炸嗎？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甚至不敢去細想。
修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略過了這一話題，指著旁邊的鍋，向他介紹起了製造肥皂的流程。
“皂化反應是非常基礎的化學反應，嗯，你就當成煉金術就好了，隻要控製好溫度與不停攪拌，整體製備流程的可靠程度很高，也沒什麼危險，小心彆被燙到就好。”
阿列克謝掏出了一個本子，開始了記錄。
“要點基本就這些，要用的器具隻有熬煮的鍋與碾碎油橄欖用的石碾，這些釀酒工坊裡基本都有，可以直接拿來用，提供堿的草木灰也很好製備，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工坊已經建好了，三天內不，明天就能開工。”
“好，那工坊就交給你了，製橄欖油和製肥皂要分開在不同的工坊進行，它們所需要的安全防護措施各有不同，我已經編製好冊子了，等會你去我那裡拿。”
“學校那邊也建好了，但暫時教師還沒到位。”
“學校你不用操心了，我會親自帶人去搞的。”修斯擺了擺手，他已經從仆人中挑了幾個認字的，他也打算親自上陣去講些基礎的工業知識。
他需要大批受過基礎教育的工人。
製備肥皂還好說，沒有太多危險，硝化甘油可不一樣了，諾貝爾就是在製備這玩意的時候把全家送走了。
對，就是諾貝爾獎的那個諾貝爾。
後來他的硝酸甘油工廠還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故，由此可見這種炸藥的危險性。
修斯自然知道許多能改進硝化甘油安全性的辦法，比如經典的矽藻土，但他有些不一樣的想法。
他打算找報喪女妖們試試。
報喪女妖的魔法，他隻在和魚人戰鬥時見過一次，那些古怪的魔法，和硝化甘油加在一起，會不會有什麼神奇的效果呢？
修斯非常期待。
“你先去組織工坊的開工吧，有任何問題都記得來問我，記住是任何問題，你需要嚴格按照我給你的手冊來進行操作，我知道有很多工序看上去很不合理，你可以來問我原因，但一定要執行。”
工廠中常有很多離奇的要求，不必質疑，每條看不懂的規章之後必定是帶血的教訓。
這個時代的人們心裡恐怕還沒有這種概念，這就需要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我現在就去學校那邊，你派人去給領民們說一聲吧，今天就可以來學校報名了。”修斯說完又轉向了康納：“去教堂那邊的時間稍微推遲一些，我們晚上再去找克洛伊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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