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嶽依覺得自己拿良心喂了狗。
她第一次好心幫人,結果還是個騙子!
嶽依自嘲一笑,她冷漠轉身直朝垃圾桶的方向,走到一半又實在不甘心,深深吸了口氣。
轉回來。
看著女生頭上挽頭發的樹枝,明顯是地上撿的,身上穿的卻是一身名牌,隻是有被水擦過的痕跡。
她攥緊拳頭。
偽裝得這麼假,她白天怎麼沒看出來?
嶽依忍不住情緒,渾身顫栗。
“我以為你是真的有困難,結果卻是演的,正因為有你們這樣的人,才會導致老人摔倒也沒人敢扶!”
“甚至連救護車都不敢叫!”
符棲棲手指揪住紙箱,弱小又無助,默默將腿抽出來。
“為什麼?你明明有手有腳,找什麼工作不行,非要來乾騙子,算命?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一連幾個問題砸在臉上,符棲棲無辜的舉起小手。
“那個,我先回答哪個?”
嶽依一愣,眼眶的濕潤依舊掛著,突然有點挫敗。
發泄完之後的無助,她忍著淚罵道,“死騙子。”
三個字說完,嶽依突然坐在符棲棲的身邊開始大哭。
一邊毫無形象的哭嚎,一邊用手擦掉鼻涕眼淚。
她看了看手,然後擦到符棲棲的衣服上,繼續哭。
符棲棲:?
她招誰惹誰了?
五分鐘過去,嶽依還在哭。
要不是廣場舞的歌聲動靜大能蓋過,不然早就站滿圍觀者。
符棲棲按了按痛脹的太陽穴,簡直沒了脾氣。
“彆哭了,你等我算一卦,不就知道我是不是騙子。”
嶽依瞬間止住哭聲,抽噎著:“算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是我太激動了,我真的好累。”
說完又蠢蠢欲動的要哭,符棲棲連忙製止。
“嶽依,在校大學生,跟父母關係並不好,最近請假回家是為了給爺爺辦喪禮,結果跟父母大吵一架。”
嶽依吸了吸鼻子:“你說的這些小區裡的人都知道。”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家裡那堆破事早已人儘皆知。
符棲棲笑眯眯的盯著嶽依道:“你手機某娘娘賬戶裡收藏了一本小說,名字叫我被舍友——”
聽到前麵嶽依還心存疑惑,直到後麵一句,她登時一個深呼吸,捂住了符棲棲的嘴。
“不許說!”
符棲棲就那麼看著她,也不反抗。
嶽依見符棲棲目光清澈,沒有半分虛假,她開始反省自己。
是不是戴有色眼鏡看人了,這麼乾淨的女生真的會是騙子,感覺不像,或許真是什麼大師。
而且那本書是秘密,她也設置了密碼,除非符棲棲是黑客,可哪有黑客會這麼囂張。
但現在,嶽依莫名有些臉紅:“你……你真的能算到?”
符棲棲眨了眨眼,用手指著自己的臉。
嶽依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垂下暗淡的眉眼。
“其實我聽舍友說起過,這世上有很多普通人接觸不到的事,玄學也是一種,但我不怎麼信。”
如果世上真有那麼厲害的人,為什麼從沒透露風聲。
這點符棲棲不否認,玄門協會掛名的是普通野雞大學。
很少接普通人的單子。
“兩天後你來這裡找我,到時你的疑問會一一解開。”
嶽依一愣,下意識要問為什麼,卻忽然想起那天是準備返校的前一天,她原本打算去咖啡廳坐一下午。
長久堅定的信念遭遇了崩塌。
嶽依愣愣的放下炒麵,“你,你吃吧。”
沒有準確的答複,但符棲棲知道她一定會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無非是花點時間去驗證。
符棲棲吃完炒麵,算了一卦,將紙箱套在上半身躺著長椅入睡。
——
吳老三被關押帶走後,09大隊的人還在討論符棲棲的事。
知道內情的人不少,卻無人敢明麵上宣揚與葉凝安有關的事,隻抓著符棲棲這個人討論。
“我覺得啊,符大師比玄門協會的人,負責任多了,還厲害。”
“對啊,而且聽說她隻收了家屬十萬塊錢,我們隊一分沒出,這涉及亡者已經很少了。”
其中一人腦袋一轉,端著肉沫麵坐到小李旁邊。
“小李啊,你跟符大師接觸過,她人怎麼樣?”
小李吸了口麵,聞言,抬頭看了問話人一眼,“話怎麼那麼多,一會被沈隊聽見,落城的事辦好了?”
他想起什麼又叮囑:“還有,在外記得喊符小姐。”
“你怎麼突然……”他話說一半,突然看見門口走進來的人,笑容戛然而止,“你說的對。”
沈渡進來後,屋裡的討論聲就停止了。
他像是沒聽見任何討論,目光徑直找到小李道:“跟我出去一趟。”
“是。”小李囫圇吞棗的咽下幾口,便慌忙收拾了打包盒跟上去。
剩下的人也不敢再繼續,該正經的時候還是得正經。
車上,小李吐掉薄荷口香糖,在手上哈氣確認沒味,才開口:“沈隊,你要去找符小姐嗎?”
“玄門人講究因果。”沈渡半眯著眼看窗外。
小李卻聽懂了。
說的一本正經,最終結果不還是去找符棲棲。
他瞄了眼後座的包裝袋,合著他家沈隊下午找小桃父母,是為了去買衣服。
嘖嘖,智者不入愛河啊。
在小李單方麵的胡思亂想中,車子停在小區門口。
他打開車窗,偏頭看出去。
“沈隊,符小姐說過她近幾天都會在這裡的公園,這個點不確定還在不在。”
在他說話的期間,沈渡已經推開車門下去,拎走後座的包裝袋。
小李隨著下車,卻沒有再跟上去。
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影在夜色裡如青鬆一樣挺直。
他擋住了燈光,落下一大片陰影。
垂眸看著長椅上的人,套著比上身還寬大的紙箱,睡姿不怎麼規矩,一條腿搭在椅背上。
似有所感,符棲棲眯著睜開一隻眼,沒什麼形象的翻身打招呼。
“沈隊。”
又忽然轉回頭,“哦,東西放下,他們可以放心,小桃下一世會幸福美滿,或有緣分再見一麵。”
沈渡神色如常:“我會告訴她的父母。”
他看著紙箱上寫的兩行字,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隊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