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棲棲這才睜眼,抬手打了個哈欠,風輕雲淡的。
“等藥效過了就來,你先找個陰涼地待著吧。”
聽到這句話,小桃起身,恭敬的彎腰道謝。
她知道現在感受的陽光,是符棲棲送給她的最後一絲溫暖。
其實大師真的很心軟。
在最後一秒,小桃聽見了兩個字,隻是彼時的她還不明白“等著”的含義。
送走小桃後,符棲棲抱著自己的蛇帽去小賣鋪,花了一塊錢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打過去。
跟沈渡約定好時間,她又回到長椅坐了會,數著溫炎楓給的零花錢,還有九塊。
最終選擇走路去09大隊找沈渡。
“小姐姐,你等會。”
剛起身的符棲棲回頭,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生氣喘籲籲跑來,停在她麵前,提起右手:“給你。”
她手裡拿著一份蛋炒飯,還是熱的,應該是附近小飯店買的。
剛想從布包裡掏紅薯的符棲棲一頓,盯著那碗蛋炒飯,她是接還是該接?
猶豫的這幾秒裡,女生照顧著她的敏感心,臉上是真摯地笑,不參雜任何彆的情緒。
“小姐姐,每個人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希望你未來變得更好,公園裡很冷,我這裡有兩百,你先拿去應急。”
嶽依今年大三,早起路過公園時看見符棲棲躺在長椅上睡覺,便記在了心上,辦完急事回來見她還在就去買了份蛋炒飯。
她沒想太多,隻想著還好趕上了。
如果……
嶽依的眼裡浮現出苦澀,情緒消失得很快。
轉而看著嶽依麵容的符棲棲忽然輕笑一聲:“錢不用,飯我收下了。”
嶽依忙擺手:“你彆誤會,我隻是想讓你先找個住的地方,可惜我囊中羞澀,你……”
符棲棲揚了揚手中的蛋炒飯,打斷:“謝謝,我還有要緊事。”
聞言,原本還想追上的嶽依停住腳步,有些無措。
而符棲棲臨走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能想開何嘗不是幸事,我最近幾天都會在這裡。”
嶽依聽得雲裡霧裡,她難道在暗示自己送飯?
——
接到符棲棲電話後,沈渡算準了時間,拿上東西出門。
正好看見大門處走來的符棲棲,她手裡捧著蛋炒飯在吃,敷衍的打了聲招呼。
“沈隊早啊。”
抬頭看一眼已經快下山的太陽。
沈渡清了清嗓子:“這是小桃父母給你的,他們簽訂了贈予協議,也希望能跟你見一麵。”
對於小桃父母09大隊並未隱瞞符棲棲的存在,他們也答應會保密,不過想當麵感謝。
符棲棲快速將蛋炒飯吃完,筷子往中間一戳,接過沈渡手裡的銀行卡,搖頭:“不見。”
沈渡也沒意外:“所以我替你拒絕了。”
然後,肩膀被人拍了拍。
“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符棲棲揣好銀行卡,占了便宜還賣乖:“沈隊,你真是天大的好人。”
莫名得到一張好人卡,沈渡從容不迫:“符小姐,以後若是有沈某幫的上的,儘管找我。”
“哦。”符棲棲認真點頭:“不找。”
自由亂飛跟被限製她還是頭腦很清醒的。
她仿佛突然想起來,“吳老三的最終結果出了嗎?”
沈渡:“不會那麼快,不過,情況比較特殊,會儘快。”
符棲棲點點頭:“禮物送完,不見不散。”
小姑娘風風火火的性格他已經習慣了。
隻是……
禮物?沈渡追著二字思索片刻,忽然想明白什麼,唇邊帶上一抹笑,隱隱無奈。
吳老三想安然無恙肯定不現實,但下去後會發生什麼,他隻是個普通人,可不歸他管。
乾了好事的符棲棲心情美妙,獎勵自己一把瓜子。
路上取出小桃承諾的十萬,又去正規的慈善機構捐出一萬,插入彆人的因果,是需要調和的。
積德行善,早日飛升。
至於為什麼是一萬,相信天道會原諒她吃不起飯的可憐。
符棲棲回到公園,坐在長椅上看大媽們跳廣場舞。
想到那一千萬的債務,兜裡的九萬剛捂熱就得還。
歎了一口氣。
這比沒捂熱就給出去還讓人心痛。
忽然間,粉粒大小的金光彙入體內,是功德。
“可悲,可歎。”
粉粒,真不是在玩笑!
符棲棲將目光瞄向另一邊的垃圾桶。
那裡,一個穿著破爛的老人半彎腰,似乎想撿旁邊的紙箱。
嶽建宏看了看再次穿過紙箱的手,眼神落寞,正想轉身就看見紙箱被一隻白嫩的手撿起。
“真完美的紙箱,居然沒有一點破損。”
一邊說著,符棲棲將紙箱拆開到最初的平麵樣子。
嶽建宏怔愣了好一會。
眼睜睜看見一個大媽“哎呀”一聲,猛拍大腿卻隻能遺憾轉身。
符棲棲摸出身上的流動資金,九塊,抱著紙箱去買筆。
嶽建宏看著她進去便利店,又氣呼呼的出來,無反應的跟過去,飄在符棲棲的身邊聽著她自言自語。
“該死的破筆,搶我的心頭肉。”
罵罵咧咧的坐回去,在紙板上刷刷的寫字。
嶽建宏生前念過字典,他能認出寫的是兩句話。
人(鬼)乖乖自找上門,
占卜算卦(我)是專業戶。
嶽建宏追隨著那個鬼字,一直到紙板被符棲棲隨手斜放到地上。
“你會算命?”
話剛問出口,他又自顧頹然的低下腦袋。
真正有本事的都去玄門協會了,他們不會幫自己一個妄圖逃脫的鬼。
就在這時,一道陰冷的氣息自地麵湧來。
原本就泛冷的溫度瞬間下降至冰點。
嶽建宏猛的竄出去幾米遠,落荒而逃的狼狽。
符棲棲氣憤的臉上帶著一絲冷酷:“往南跑。”
嶽建宏飄了有一段距離,這三個字卻清晰入耳,不疑有他,他不帶猶豫的直奔南方向。
空氣凝結。
地麵不知何時彙聚了一片水霧,鐵鏈摩擦地麵的聲音。
十分模糊的黑影似乎在看符棲棲,大概幾秒鐘的時間,見符棲棲專注看人跳舞,還拍手叫好。
黑影好像疑惑了一會,才漸漸遠去。
符棲棲麵無表情的掏出生紅薯,放在大腿上擦了擦,咬下一口,視線滑向南方。
時不時還點點頭,貌似在讚歎。
嶽依下午自以為接到暗示後,心裡其實是不開心的。
她隻是出於好心,結果好像被人纏上了。
但嶽依最終還是不放心,咬咬牙去買了份炒麵,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到公園,見女生還在她鬆了口氣。
嶽依過來的時候,符棲棲正把紙箱拿起來往身上套。
眼尖的瞟見紙箱上的字,嶽依有些愕然:“你還搞詐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