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罵的專注，絲毫沒注意闖進來一群半大小子。
江長遠麵無表情的走過去，一肩膀將人扛開。
“誒呦喂，哪來的小癟犢子……”
“讓讓讓讓，好狗不擋路。”
小胖子有樣學樣，以自己兩百多斤的噸位撞過去。
他頂的可比江長遠有分量，霎時疼的女人哀呼大罵。
“焯尼瑪，敢撞老娘，信不信老娘……”
話沒說完，丁世正帶著剩下六十多名小弟魚貫躥進來。
有一個算一個，徑直悶頭往女人身上衝。
“你們沒長眼啊？”
起初女人還憤怒的大罵，不過幾次就被嚇的一邊往外跑，一邊大喊大叫。
實在是這群人撞的她太疼了，受不了。
隻是她很快發現自己被人堵在屋裡了，心下瞬間一慌。
“死鬼，老娘被欺負了，你還在那嗑瓜子？”
“誰敢欺負老子媳婦？看老子不扒你們皮？”
蹲坐在水泥台上的男人豁然起身，一臉凶色的叫囔著往屋裡去。
然而剛到門口他就走不動了。
“滾開，讓老子進去。”
“擠尼瑪擠，沒看見我們的人進不去？”
寬肩厚背一米八五的海亮神色不善，大嗓門吼的沒來看熱鬨的人紛紛打開窗戶。
“老子……”
男人怒氣衝衝的抬頭，看到一張比他還凶的臉後，聲音萎了三分。
“我媳婦在裡麵，你們讓開，我要進去。”
“我們江少還在裡麵呢，你算老幾？排號去！”
這片老舊小區是倒閉廠的家屬院，蘇瑩瑩外婆留下的唯一遺產。
整間房子三十平，一張上下床，門口簡易搭建的灶台，一張折疊桌，兩個馬紮。
衣服掛在床尾，洗臉盤塞在床底，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房間雖小，布置的溫馨乾淨，空氣中也沒有太多油煙味。
薄木板隔開的房間不隔音，隔壁說話的聲音在嘈雜環境中依舊清晰可聞。
蘇瑩瑩一直低著頭啜泣，好似封閉五感與外界再無乾係。
而她的母親迷迷糊糊中呢喃著，嘴裡一直在說著：彆怕，彆怕……
“蘇瑩瑩？”
瘦小的女孩抬頭，露出被水染濕過的眼眸。
隻是那雙或淺笑或柔和，常常帶著光的眼中，光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絕望後的麻木，空洞，似隨時要消失……
江長遠心頭一窒，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抓著蘇瑩瑩肩膀，沉聲喝道。
“蘇瑩瑩，看清楚我是誰！”
“江……江長遠？”
“是我，你媽媽需要去醫院，你能不能走？”
聽到媽媽兩個字，蘇瑩瑩眼神才開始聚焦。
“我能。”
蘇瑩瑩顧不得抹淚，撐著地剛起身便覺無力感傳來。
江長遠忙伸出雙手將她抱住，才避免蘇瑩瑩二次摔落的可能。
前後兩次相抱，那時礙於顧青在，江長遠也很快把人甩開，而這一次他清晰的感受到懷裡人是多麼瘦弱。
骨頭咯人！
“陳學霸，過來扶一下，我去收拾東西。”
“浩子、小鬆，你倆過來幫忙。”
虎視眈眈盯著女人的鄭浩、李鬆，聞言立刻跑過去。
三人抽出床單，合力將王紅芳抬上去。
見他們要帶王紅芳和蘇瑩瑩離開，女人也不害怕了，立刻囔囔起來。
“你們不能走！王紅芳欠老娘的錢還沒還！”
“王阿姨，錢我會還的，但能不能先讓我媽去醫院？”
蘇瑩瑩一手絞著衣角，蒼白的臉上儘是哀求。
“想去醫院可以，把欠的三千五百塊還了再說！”
“沒錯，還了錢你們愛去哪去哪，不還錢哪也不能去！”
男人也跟著起哄，夫妻倆堅決不讓王紅芳走。
不知道打哪來的一群半大小子，萬一把人帶走不回來了怎麼辦？
蘇瑩瑩死死咬著唇，她這段時間兼職賺的錢全拿去還賬了，無奈……
“錢我一定會還的。”
“不用多說。”
江長遠走到灶前，拿過菜刀，銳利的目光直逼女人。
女人不住後退，聲音明顯慌亂起來。
“你你你、你乾什麼？殺人可是要犯法的。”
“他媽地，小癟犢子你敢害我媳婦，老子讓你賠的傾家蕩產。”
男人臉紅脖子粗的囔囔，手上推搡的動作卻沒儘全力。
“要錢沒有，要命六十六條！”
“拿著！朝這兒砍！”
江長遠遞去菜刀，一手指著自己脖子，神色嘲弄。
“我們這些人也不讓你賠多少，最多是讓你賠的祖宗都得揚了。”
“小爺我皮厚，先弄我！”
小胖子站到江長遠側前方，擼著袖子一臉凶光。
“我爹也就是個大老板而已，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弄我弄我，我爹不出名，就是個小警員，先搞我。”
“兄弟們都彆搶，排好隊等著。”
奇怪的畫風上演，六十六人爭搶著要女人先對自己下手，和搶錢似的。
“神經病啊！”
“你們神經病啊！”
女人尖叫著退縮到角落，左看右看全是江長遠的人，無助極了。
男人見這架勢也熄了火，縮著腦袋不敢再吭聲。
一群不怕死的富家小子，惹不起。
“浩子、小鬆，抬上人，我們走！”
人群讓開一條路，江長遠剛要帶人去醫院，變故陡然發生。
“誰他媽欺負老子大姐？”
對麵一群七彩毛，個個手拿棍子浩浩蕩蕩的殺過來。
吃瓜群眾見此立刻散開，是有多遠走多遠。
“王有灰來了，誰不知道他最護著他姐了，這群孩子要倒黴了。”
“噓，小點聲，小心等會找咱們的麻煩。”
男人卻是眼前一亮，忙小跑過去。
“有灰，有人欺負你姐，他們人多……”
“滾旦！”
王有灰一腳將男人踹旁邊去，哪怕對方是他親姐夫。
二十幾號人停在門口，領頭的王有灰將棍子扛在肩上，鼻環隨著嚼動口香糖的動作而晃動。
“哪來的小毛孩敢在老子地界上鬨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兄弟們，有人要和我們比劃比劃，你們說該怎麼辦？”
江長遠不答，反倒是問身後眾人。
小胖子等人立刻用行動響應，從旁邊住戶圈起來的菜地裡抄磚頭。
“乾他丫挺的！”
“北寧城我們怕過誰？乾他！”
有一個算一個，就連抬著王紅芳的鄭浩和李鬆也摸過磚頭，神情躍躍欲試。
少年無畏，敢與天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