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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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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牙粗人一個,在來的路上一直碎嘴,卻將南曲介紹得簡明要厄。

向守門小廝報了狗牙名諱,堪比刷臉。宋若昭一進庭院,遠遠望著廳中好不熱鬨,正如狗牙所述:葡萄美酒、酒令歌舞、舞姿颯踏、踏破門檻、檻門檻修了又修。

由“淺春娘子”順藤摸瓜,果然找到那位鴇母,眼前走來的正是行走的珠寶匣子,即便化成灰了,那層骨灰都得金光閃閃!

老鴇經過小廝介紹,來到宋若昭跟前作揖:“宋郎君,有失遠迎,不知現下在何高就?”

呃,總不能說鬥雞走狗吧。

宋若昭故作迷惑:“狗牙沒跟你提過嗎?”

鴇母也很迷惑:“他有提過嗎?”

宋若昭露出比對方更迷惑的迷惑:“多大的事,還得由我親口說嗎?”

“”

鴇母隻得自行腦補,不敢再追問,陪笑說:“淺春娘子今晚有約,待貴客歸去,我再為您引薦。”

與之對視,眸中光芒過熾,窺探來龍去脈,宋若昭已逐漸清晰近兩日的坊中動向:原來平康坊明麵做著合格的生意,私底下囚禁著一些逼良為娼的絕色娘子,先於坊中暗中交易,將其誌力摧殘,方便發賣到州地、驛館等地。

而今晚,正是運送一批暗苞出城的交易時日。

宋若昭故作風流:“既如此,我雨露均沾,換一位蜜柳娘子便是。”

過於詭異,鴇母驚覺一身冷汗,暗苞隻供於十分信任的老主顧,此前宋家兒郎初次涉足,如何得知名號?

眼前人仿佛是一隻怪獸,鴇母一邊狐疑,一邊假意將她帶至樓閣廂房。

記得鴇母記憶中的環境黑冷陰暗,但眼前燭光晝明,依稀可聞嘈雜的酒令聲,宋若昭戲謔中帶有怒氣:“嘈雜之處如何儘興?彆人尚可糊塗,您專門營生的還不知道嗎?”

說畢,宋若昭眼角堆著風流,朝牆角輕輕一抵,已將老鴇困在臂彎之下,那張老臉茫然錯愕,驚態之下,頸紋深淺不一,柔嫩纖細的手掌扼上喉嚨,如捏住一個裂了縫的鵝蛋。

她表現出“一點都等不了”的眼神:“知你有一批好貨,我隻為嘗鮮而來,識趣的,就不要壞了本郎君的興致。”

老鴇就要呼吸不了了,佯裝求饒:“早說,不至於動手,我這就帶你去。”

尋到迷惑的機遇,她上揚的嘴角有反派為勝的得意,袖中發出三根銀針,逆光下閃著尖銳的寒光,就要朝宋若昭的細腰紮去

猛的,那隻作祟的手腕突被扣緊,終不受力,老鴇怒目圓睜,眼睜睜看著三根銀針徑直刺入自己胸膛,眼皮一翻,當場暈死。

宋若昭望見救命恩人,是一位眼熟的郎君。

再仔細確認,竟是喬裝男相的宋三妹。

三妹睥睨著若昭,唇角秉著三分的不屑:“你是來救人還是送死呢,跟我來吧。”

和她一道輕車熟路,與人招呼間無縫銜接了一間廂房,迷倒守衛的小廝,進去打開床板,竟是連接著一條陰暗逼仄的地下通道。

宋若昭不禁刷新了對眼前人的認識:“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那雙丹鳳眼帶著一抹得意,略微的眼尾上揚:“不然你以為我在萬年縣是白混的?”

此刻,從她眼神中讀取的記憶,皆是協助不良人緝查破案的過往。城中小娘子失蹤一案,宋三妹已追查了數日,混入平康坊暗訪了一遭,如今發兵救人,這才與宋若昭不期而遇。

點燃絨火,眼前通道得見幾分光亮,四周鑲有三扇石門,機關布局精致,就是不知道少女被囚在哪一扇。深諳機關術的三妹,即將要去觸動最近的一扇

“不可!”

宋若昭指了指頭上那一串的竹木風鈴:“這些鈴鐺是串聯而成,牽一發而動全身,必會觸動報警裝置。”

三妹抬眸,果然如此,隻是一時之間想不出金點子:“這屋頂比咱倆加起來還高,拆線隻怕有難度。”

“飛簷走壁。”宋若昭很淡定的回答。

“你會?”三妹不可置否的笑。

宋若昭不會,但是摸魚兒會。

裂帛聲起,她毫不猶豫將繡著木棉花的衣袍撕開,碎帛飄落,似如柳絮紛飛。袖口一張,睡到自然醒的摸魚兒雄赳赳上場,飛簷走壁間,已將一串串的叮當給裹成了啞鈴。

為了節省時間,摸魚兒竟然號召了百隻蜘蛛來一起幫忙。

宋三妹望著那些揮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蜘蛛,心打算盤:“這隻靈蝦,以後能借我查案用用嗎?”

“就憑咱倆的交情,怎麼能說是借呢”

在三妹求神得神的笑容中,宋若昭話鋒一轉:“得聘用,給工錢!”

“”

“摸魚兒,快去看看被拐的少女關在哪扇房間?”

某蝦化身為刺探員,從比它蝦頭還小的洞口一縮,鑽進鑽出,用那雙火紅色的大鉗子拚命比劃,畫壯漢,畫大刀,畫呼嚕聲。

“這蝦說啥?”

宋若昭微微一笑:“要不你給它磕個響頭?它說你剛才要開的那扇門有值守的拍花子,就躺在裡邊打呼嚕,枕頭邊放了兩把大刀。”

險些打草驚蛇,功虧一簣,宋三妹後脖沁出冷汗,卻還嘴硬:“救命恩人可以,救命恩蝦,不行。”

某蝦大為感動:三妹人真好,竟然平等待我!視我為人!

宋若昭:我的好大蝦,要不你再閱讀理解一下?

周圍,空氣冷寂。

石門緩緩展開,宋若昭手中持的一盞燭火,映入了那些少女們酸澀的眼眸,常年不見天日的屋子,終於有了溫度。

縱使火光微薄,卻是光,是希望。

拍花子聽得外麵有動靜,正要提刀出門,隻見一雙蝦鉗子逐漸在眸中模糊,脖頸莫名一疼,雙腿一蹬,暈了。

想不通今晚約好要去吃火明蝦炙,怎麼倒先被蝦吃上了?

宋若昭數過人頭:“你們誰知道蜜柳娘子在何處?”

有虛弱的聲音答來:“我聽說過,怕是此刻在蕭鶩的魔爪之下。”

刹那,整座樓閣顫抖起來,伴隨著一聲尖銳的鳥鳴,老鴇急忙趕來:“快將這壞事的宋稷捉住!”

繼而悲慘一吼,氣急敗壞:“哪裡來的騷雞臭爪子瞎掰扯什麼!啊,我衣裳”

敵軍還有一瞬到達戰場,三妹衝在最前,將藥末子如揚塵般一撒,那些五大三粗已迷倒大半,與若昭兵分兩路:“我帶她們逃出去,京兆尹已在外頭支援我,你拖住老鴇即可。”

被解救的少女聽老鴇噴口大罵宋稷,又見他留下做後盾,眼神皆流露出“他怕是要犧牲”的感動,一群膝蓋齊刷刷落地:“感謝宋六郎恩德!永生永世,沒齒難忘”

宋若昭:“”

我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快,要來不及了!養你們是來看我挨打的嗎?快攔住她們!——”

老鴇眼睜睜望著曾經掌控的少女此時成了自由流淌的黃金,一去了無痕,破口大罵手下是酒囊飯袋,而自己正與那隻騷雞纏鬥,難舍難分。

猶如螃蟹捉蝦一般,口水雞使出了拉屎的力道,縱使老鴇有三頭六臂,那也是,多被鉗住一道的事兒。

老鴇爪子一握,雁過拔毛。

那群酒囊飯袋之中,一塊正方形的臉,配的是精明的頭腦,發達的四肢,於人群中脫穎而出,目光鎖住宋若昭,打量他全身上下。

嘴中不停呢喃:“奇怪,身形和五官姑且對得上,怎麼性彆不對?”

恰時,老鴇已痛哭到了慘絕人寰的程度:“騷雞,竟敢在我頭上屙屎拉尿”

他的味覺頓時喚醒:“就是這個味,夠絕!”

隨即搖旗呐喊:“弟兄們,咱又見貴人了!快上呀!”

一鼓作氣,諸位壯氣拔山起,老鴇慶幸,這群酒囊飯袋,終於開竅了——

下一秒,老鴇看見,自己親手養的酒囊飯袋,舉著親手為他們配置的大刀,竟然對準了自己?

宋若昭:“?”

還沒打,他們怎麼就內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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