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雅。”我看著方寸大亂的蘇晴雅,不知道為什麼,竟然覺得有點想笑。
這是傅淮瑾死後,她第一次對我露出這種表情。
“這樣……你滿意嗎?”不是想讓我受苦嗎?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原因,我感覺好冷,於是努力拉緊了被子。
“晴雅,我真的,真的好愛你。”生命的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向蘇晴雅表白。
“彆說話了……顧澤!”
我裹著被子想坐起來,反正馬上就死了,無論做什麼都沒有關係。
“顧澤!你彆動了!”儘管耳朵能聽見聲音,但是頭暈暈的,好像完全無法分辨這句話的意思了。
眼前好像有大片大片的紅色,好像我和蘇晴雅求婚那天,我為她準備的玫瑰。
那天的她真漂亮啊……雖然那雙眼睛依舊對我充滿怨懟。,
隻有我自己知道,即便蘇晴雅對我如此,我的心裡仍然一千遍一萬遍的,不斷地愛上她。
我努力睜開眼睛,想再看她一眼,最後一眼。
身體輕飄飄的,快要死了,我甚至覺得高興。
“……顧澤,你不許死!我不允許你就這樣死掉……”蘇晴雅的聲音顫抖,她的大叫很快就引來了其他人。
“顧澤!”陸豐進屋立刻按了護士鈴,他憤怒地朝蘇晴雅大吼道,“蘇晴雅!你到底還要讓他多難受你才甘心!”
臨昏迷前,我被推進了搶救室……
搶救室外。
“許子軒,你這個小三還來乾什麼!”陸豐惱火地看著站在一旁表情得意的許子軒。
隻不過下一秒蘇晴雅的眼神一瞟過來,許子軒立刻就收斂了臉上的得意之色。
“姐姐,秘書說姐姐一直待在醫院沒有回家,連晚飯都沒有吃,我特意給姐姐點了外賣,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和以往不同的是,蘇晴雅並沒有給許子軒什麼好臉色,自然也沒有接他的話。
或許是覺得太尷尬了,許子軒勉強笑了一下,又說道:“呃,姐姐心情不好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我還帶了酒來……”
“你姐夫還在搶救呢,我沒心情吃飯。”蘇晴雅冷聲道,依舊連一個眼神也沒給許子軒。
“呦,您還有沒心情吃飯的時候啊,我以為你們兩個是來醫院開香檳的呢!”
麵對陸豐的挖苦,蘇晴雅緊緊地皺起了眉:“是嗎,我看起來很像是在開心的樣子嗎?”
陸豐憤怒地幾乎咬牙切齒:“你不是一直說顧澤是殺人犯,想儘辦法來折磨他!”
“你明明知道公司對他有多重要,還要用這個來威脅他!你明明知道顧澤他當年為了跑客戶,本來身體底子就差,還對他不聞不問!”
陸豐越說越生氣,他握緊了拳頭:“甚至在他發病否認時候還把他軟禁起來,你敢說你自己不是就希望顧澤變成這樣嗎?!”
蘇晴雅被訓斥得臉色發白,她爭辯道:“我……我以為他是裝的……以前他也是這樣,就愛裝病爭風吃醋。”
“……每一次都是這樣!你為什麼不想想,萬一顧澤他是真的在生病呢?!”陸豐大吼著:“蘇晴雅,如果我的兄弟顧澤死了,你也是殺人犯!”
蘇晴雅麵無血色地後退兩步,被許子軒抱在懷裡。
“……先生這裡是手術室,請您保持安靜好嗎?”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裡麵出來了一位護士,“請問哪位是病人家屬?這裡需要家屬簽字。”
陸豐抹了一把臉,不安地問道:“簽字?顧澤他……”
護士打斷了陸豐的話:“患者現在生命體征不明顯,求生意誌薄弱,這裡病危通知書需要有家屬簽字,請問您是病人家屬嗎?”
陸豐沉默了一下,指向了蘇晴雅:“我不是,她才是。”
蘇晴雅愣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靈魂出竅了一樣,她呆呆地看了看護士,又看了看陸豐:“病危通知?你說顧澤嗎……他的身體不是一向很好,怎麼會,病危?”
“小姐,如果您是顧澤的家屬,這裡需要您先簽一下字,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
“騙人的吧。”蘇晴雅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是不是有一個人恰好和顧澤同名同姓,你們弄錯了……”
陸豐已經忍不住道:“你先簽字啊!”
許子軒在一旁露出緊張的表情。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再拖一點時間,最好直接拖到搶救無效,這樣他說不定可以得到顧氏集團接班人的身份!
不知道為什麼,蘇晴雅始終不肯給自己一個名分,如果顧澤真的死了,以後自己也不用總是被小三小三地叫。
“蘇小姐,我們不會弄錯身份信息的,而且我們醫院裡住病房的隻有一位名為顧澤的人。”護士的語氣也開始變得焦急起來,“蘇小姐,可以在上麵先簽一下名字嗎?”
“我……我能去看看他嗎?”蘇晴雅不死心道。
“不好意思小姐,手術室外人不可以進的,手術結束後會給您安排探視的,先把名字簽了吧。”
“可我不是外人,我是他的妻子啊……”蘇晴雅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她被許子軒攙扶著簽上了名字,隨後死死拽著護士的袖子:“求求你們,一定要治好他!”
“你不是天天盼著顧澤死嗎,現在又在裝什麼呢!真是虛偽!”陸豐忍不住破口大罵。
蘇晴雅沒有再辯駁什麼,她隻是一味地拉著護士流淚,仿佛那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樣。
“小姐我要回去繼續手術了。”護士出口提醒道,隨後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手術室。
護士離開後,三個人各懷心思站在原地,吵鬨的等候大廳又一次陷入了平靜。
“姐姐,姐夫他吉人自有天相,彆太傷神了。”許子軒開口打破了平靜。
陸豐冷哼一聲:“你才是最盼著我兄弟死的那個吧,這樣你就再也不用做小三了。”
“我隻是擔心姐姐!”許子軒露出一副分外委屈的神情,“隻要姐姐能安心,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終於滿臉疲憊地從手術室裡出來了。陸豐趕緊湊上去問怎麼樣。
醫生歎了口氣道:“手術很成功,就是……”
“就是什麼?”蘇晴雅焦急地問道。
“就是患者幾乎沒有什麼求生意願,而且他失血過多,後續能不能醒來全看他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