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沒碰過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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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座上吱吱喳喳看戲吃糕點的幾個姐兒望了過來。

隔壁的太夫人也被驚動,壓著聲音詢問:“怎的了?一驚一乍作甚!”

孟李氏附過去耳語幾句,老太太也臉色大變,猛一拍座椅把手低喝:“不行——”

後座的說笑聲都小了,時不時朝前張望,尤其三姐兒四姐兒一家子,戲都顧不上看了。

意識到聲音過高,老太太緩了緩,壓低聲,卻咬牙切齒。

“這是野種!絕不能留——”

孟李氏也回過頭對孟伯繼說:“你祖母說得對,不是孟家孩子,不能占了嫡子名分!”

孟伯繼深深地擰著眉,似乎在思考什麼。

老太太忽地又問:“可確定了?若是真,她為何隻字未提?”

“怕是……她自己也尚未發現。”

孟伯繼目光落在台上,略顯陰鷙。

“我方才見她乾嘔,那模樣是害喜沒錯。”

台上,正好夏青菲出場,對上孟伯繼的視線,嬌羞一笑,眼波流轉秋波暗送。

孟伯繼揚起唇角回應,眼中儘是寵愛。

一旁的孟李氏瞧在眼裡,很是著急:“你倒是想想法子!”

“莫慌。”孟伯繼的目光依舊與台上的夏青菲交纏,“母親和祖母放心,此事不難解決。”

既然他有法子,孟李氏和太夫人瞧他也胸有成竹,便安心下來。

夏青菲在台上咿咿呀呀唱了半宿才落幕,轎子送出府,朝燕子樓去。

轉眼人卻拐了個彎,又從小門進了學士府。

南煙睡得極不安穩,又做夢了。

夢中打窗下經過,她又聽到了夏青菲那淫靡嬌嗔的聲音,比前次更甚!

南煙整個身子僵直住,這是孟家的院子,孟伯繼書房的窗子!

那裡麵除了夏青菲……與她苟且的男人,莫非……

南煙被心裡頭的想法震得倒退三步,屋裡的動靜反而更大了。

“她……啊——自然沒有我好……成日端著那大家閨秀……嗯……的架子……”

裡頭的男人沒說話,隻有粗重的喘息聲。

南煙忍住沒掉頭就走,她想聽那男人開口,確認他的聲音。

“哪像我,能把你……嗯啊……把你伺候得……這般舒服……”

“就她這樣的……在床上,怕是隻會像條死魚一樣……”

“啊——討厭!我可有說錯?”

南煙死死攥緊雙手,指甲都要嵌進肉裡,終於等到那男人開口。

“……我沒碰過她,怎知這些!”

那一瞬,南煙一雙眸子瞪得目眥欲裂。

這沁染滿了情欲的聲音縱然與平時大有不同,可她卻認得請清楚,是孟伯繼!

瞪大眸子裡,瞳孔急劇收縮,南煙大腦空白了片刻,怒火騰地便燃了起來。

她嫁進孟家三年,自問克勤克儉,照顧公婆持家有道,沒有絲毫錯處——

當初他孟伯繼隻封了個小小翰林院修撰,她國公府嫡女入他家門,已是低嫁——

今日……他竟跟彆的女人苟且——

一口怨氣堵在胸口,南煙咽不下去,理智在那一刻被怒火燃燒殆儘。

她大步朝門口去,正要一腳踢開書房門時,卻醒了。

“孟伯繼——”

從床上驚坐而起,南煙被汗水浸透,夢裡的怒火依舊還旺盛,她一時回不過神來。

彆枝急急進來:“娘子魘住了?怎出了這麼多汗?”

南煙終於緩過神來:“……是夢啊。”

瞧她神不守舍的模樣,彆枝忙擰了毛巾,替她擦著臉上的汗。

“娘子究竟夢見什麼了?嚇成這樣……可要找個大夫瞧瞧?”

南煙罷了罷手,閉上眼長出一口氣:“不必了……”

窗外天已大亮,她掀開被子下床。

“梳妝吧。”

彆枝隻得把嘴邊的擔憂壓下去。

銅鏡裡那張臉,南煙自己瞧著都覺得臉色差得嚇人。

為何會接連夢到夏青菲?前一次成真了,這回莫不是……

不,之前隻是巧合……怎麼可能每次做夢都會成真?!

孟伯繼不會負她的!

耳邊卻忽然響起昨夜江離說過的話。

“孟伯繼對你並非真心……”

南煙如遭雷擊,劇烈抖了一下,彆枝一時不防,給她揪下來一小撮青絲。

“娘子對不起!可弄痛你了?”

頭皮上的刺痛並未喚回南煙的神識。

縱然隻是個夢,但她無法不在意,不去想。

昨夜夢裡的男人……是孟伯繼嗎?他當真……對她並非真心?

“……我沒碰過她,怎知這些!”

南煙眼裡燃起一起希望。

她與孟伯繼成婚三載,新婚夜便已洞房花燭,婚後雖聚少離多,卻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若當時的男人是孟伯繼,夏青菲說的是南煙,怎會有這樣的話?

“娘子?娘子——”

彆枝喚回南煙的思緒,她瞧見彆枝手上那縷青絲,微微搖了搖頭:“不怪你。”

她臉色實在太差,彆枝忍不住又提:“娘子恍恍惚惚的,還是請個大夫瞧瞧吧?”

南煙輕歎,正要點頭,蘇媽媽急急而來。

“娘子!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吧——”

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南煙起身:“什麼事?”

蘇媽媽欲言又止:“那戲子……那戲子她昨夜沒走!”

南煙腦袋“嗡”地炸開,一片空白。

大廳裡,太夫人和孟李氏端坐主位,笑語盈盈,堂下立著夏青菲,孟伯繼陪在一旁。

南煙趕到時,瞧見孟伯繼的手臂從背後挽住夏青菲的腰,扶得小心翼翼。

那份珍視寵愛頃刻刺痛了她的眼。

她甚至忘了行禮,一直盯著那人,直到見著正臉,確定是孟伯繼,眼圈一下紅了。

與她同床共枕三載的男人,此刻伴在彆的女人身邊,嗬護備至。

對南煙,孟伯繼是相敬如賓,事事周到,卻從未這般視若珍寶,嗬護備至。

南煙怔在原地,久久望著孟伯繼,她還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三年前的孟伯繼明明為了娶她在國公府門前跪了三日三夜,病得去了半條命。

才三年啊,當初對她的愛和渴求便消失了嗎?

在她的目光下,孟伯繼垂下了頭去,挽著夏青菲的手臂也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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