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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用不得即可殺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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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全懿這一次沒有彎腰,她長身玉立,微垂首,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跪著的劉氏。

“做人事事小心,遇見什麼了都想儘辦法躲著,可畜生不一樣了,它的腦子怕是都長不全,做出什麼害人的事兒來,也無可厚非不是。”

沈全懿的聲音十分平靜,將落在劉氏身上的視線收回,還轉手抓起桌上的酒盞呡了一口,入嗓子微有些辛辣,可落入肚子裡溫熱舒爽,

她忽的俯身將地上的劉氏拉了起來,還手裡的酒盞塞進劉氏的懷裡:“嬤嬤嘗嘗,說是京城裡新開的酒坊,不好買呢。”

劉氏不禁攥緊酒盞,一抬頭卻見對麵沈全懿笑容燦爛,她隻好也掛上笑容:“姨娘高見。”

“你今日瞧見了,咱們那二姑娘多愛惜那隻犬,恨不得時時帶在身側,好在那犬也算聽話,不過一甩鞭子就乖的不得了。”

劉氏回憶起早前兒見過的那隻犬,雖有幾分野性,可看樣子早就被馴服了,估計跟在其身側的那個握著軟鞭的小太監,便是多年來專門兒負責飼養的。

“瞧著是被人從小養大的,能聽懂且服從主子命令,想是下了不少功夫。”

沈全懿輕輕“嗯”了一聲兒,落座在一側,塗著丹蔻的指甲在桌上劃動,溫熱的口舌吐出來的話卻發冷:“可那犬到底是畜生,再通人性,又如何,終究是有幾分野性在的。”

“又是親密養在人的身側,多有變數,哪一日出了事兒,衝撞了主子可怎麼好呢,又或是死了,你說到時二姑娘怎麼能舍得呢。”

說著,沈全懿長長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劉氏,她眼底帶著淡淡的憐憫,又道:“時間久了,什麼貓兒狗兒的,養著也有感情了,一朝沒了還真是可惜。”

劉氏頭上冷汗涔涔,掐緊了自己的手心兒,張著發乾的嘴唇:“可奴才看,那犬養著不是一朝一夕了,怎麼會衝撞自己的主子呢。”

“一個畜生罷了,它聽話,那嬤嬤就想法子讓它不聽話便是,又或者說讓它聽嬤嬤的話。”

沈全懿氣定神閒坐著,手裡把玩兒著一繡繃,她是自來女工算不大行,秀這幅福子百戲圖她可費了許多功夫。

“奴才…沒做過。”劉氏抿著發白的唇角,又要朝著沈全懿跪下,隻是這回沈全懿沒給她這個機會,伸手緊緊的擒住劉氏的手腕兒。

“嬤嬤,這時候做好人不長命,你沒做過,不代表不能做,何況以嬤嬤的本事,這點兒小事兒不過爾爾。”

劉氏避開沈全懿的視線。

不知道怎麼就又熱起來了,屋裡頭的火盆兒將室內烤的炙熱,那一股沉悶的感覺又襲來,她點點頭,朝著沈全懿福身退下。

撩了內室的門簾出來,劉氏長抬手解開領口的盤扣,這才將憋在胸腔裡的那一股氣放了出來。

秋月迎上來,見劉氏臉色不好看,才動了動嘴唇,被劉氏擺手止住,一旁的壺觴攏著袖子立在門兒上,劉氏瞥了一眼壺觴,隻道:“罷了,送一些茉莉花茶來罷。”

壺觴點頭應下,自己轉身兒去準備了,劉氏臉色微沉下來,拉著秋月的手往側間兒的小屋去了。

屋裡頭,沈全懿看著劉氏遠去的影子,一顆心總算放進了肚子裡,劉氏這個人性子實在不好拿捏,她說話都隻有一半兒的把握。

好在算是功夫沒白費了。

隻是強人所難的事兒,她還真是不喜歡做。

按了按眉心兒,沈全懿轉身兒進了裡頭上軟塌上躺著了,閉眼假寐,可雖然閉著眼睛,一張白皙的小臉兒上還帶著濃濃的憂色。

秋月先是端著盆子進來,打的熱水浸了帕子替其擦了臉。

壺觴手裡捧著雕紅漆海棠花茶盤,上頭芙蓉白玉杯盛著茉莉花茶,衝著秋月眨了眨眼睛,秋月會意馬上出去,將劉氏之前製好的香插進景泰藍三足象鼻香爐裡。

直到嫋嫋的香煙升起,鑽進鼻腔裡頭,沈全懿心裡頭那一股燥熱才慢慢的撫平,可卻沒有睡意,她遂起身坐著,那如墨般柔順的長發順著肩頭滑落到了腰間。

“賊眉鼠眼的東西,一點兒聲兒都沒有。”

沈全懿輕聲罵著,壺觴溫柔一笑,小心翼翼的爬上軟塌,撩開袍子,屈膝跪坐下,拾過一側放著的錦墊兒覆在腿上。

就瞟了一眼,沈全懿挑了挑眉,就順勢躺下了,隻是將頭靜靜靠在壺觴的膝上,聽著懷裡的人輕柔的綿長的呼吸聲兒,壺觴伸手不輕不重的按在沈全懿額頭兩側。

他這還真是有技巧的,隻兩下,就讓沈全懿放鬆下來,從嗓子裡舒服的出了一口氣。

壺觴心裡頭有些苦笑,還是那會兒子他還幼時為了討好張氏不用挨打,學的手藝。

“用不了,就殺了,人多的是,自有能用的,主子何必為其煩擾。“

話落,就被沈全懿一巴掌拍在頭上,沈全懿起身兒貼近壺觴,她眯了眯眼睛,伸手撫上壺觴的細膩臉,又沿著臉頰摸上那彎彎的眉眼上,這家夥的眉眼總瞧著好看極了,斂著水光多情的桃花眼,眼尾弧度上揚,就像是專門兒勾人一般。

沈全懿起了壞心思,忽然曲手,故意伸出一指用力一戳其額頭。

吃力,壺觴也不反抗,順著那一股勁兒他的頭就微微朝後一仰。

沈全懿看著那滑稽的動作,心裡頭高興些許,可鼻間一聲兒輕哼:“你果然是一個壞心腸的閹貨,動不動張嘴閉嘴就是殺人。”

沈全懿抬手捂著嘴,寬大的袖子話落,露出她纖細白皙的小胳膊,如藕節一般。

她極其優雅打了個哈氣,輕笑著:“行了,一張口就是閻王話,你以為還在你那土匪窩兒似的莊子上,能讓你為非作歹的。”

可偏偏壺觴不惱怒,他眉舒目展,臉上絲毫不見憂慮之色,方才的語氣很是認真,他不是在說空話。

“奴才見過的血多了,悄無聲息的處置,也不難,放心,絕不會臟了姨娘的手。”

沈全懿收斂神色,臉上也一片肅然:“你心裡頭就想著吧,隻是現在還不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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