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昭的方法很直接,也很簡單高效。
說那麼多其實都沒有用,你到底懷孕懷了多久,經驗老道的醫生一下子就能摸得出來。
周母剛要點頭答應這件事情,畢竟自己的女兒自己還能不了解嗎?
她這麼多孩子,也就這個女兒的容貌繼承了她外祖父,屬於是上上等,因此儘管自己的家世沒落了下來,但也一直是眼高手低,心氣高著呢,怎麼可能和外麵隨隨便便男子就廝混在一起?
於是就想著說你愛找多少人過來把脈就找多少人過來把脈,最多把出來,她女兒確實是沒有懷孕,隻是月信不挑需要吃藥,又把不出來一個多月的身孕。
可誰知道剛要開口說話,忽然注意到站在遠處的周若柳死死的摳著自己的小手指,腦袋也是低垂著的,正所謂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自己這個女兒吧,自幼但凡有撒謊和緊張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小動作,而周母看著她的小動作心更是直接沉到了穀底。
什麼意思啊?合著人家林昭昭說的確實都是真的,所以她這個女兒還真和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廝混到一起了?
周母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覺得眼前一黑,但是此刻也不是忽然衝上去質問自己女兒的好時機,於是趕忙奉勸自己心平氣和,一定要穩住場上的局勢,深吸了兩口氣,死死捏著自己的手心,看向眾人道,
“你說找大夫過來給我女兒把脈就給我女兒把脈嗎?你是清遠侯府出來的,那那些大夫肯定會礙於你的身份在這裡胡說八道,到時候隨便給我女兒安一個懷孕一個來月的罪名,把我女兒的名聲搞臭了,就可以將你三哥救出來了是吧?我不同意!”
“我絕對不同意!”
周母這麼一說,周若柳仿佛也有了底氣一般,立刻開口叫嚷道,
“不錯,本來我被你哥哥欺負就是不爭的事實,但是你們家一直在這裡詆毀我,說是我故意設計陷害了你哥哥,可見對我的惡意不是一般的大,這會兒又說你找大夫來給我把脈,誰知道這大夫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實話,周家人這個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說白了林昭昭就是林清玨的妹妹,當妹妹的總不可能,向著自己哥哥說話,反倒向著一個外人。
在場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周母自然覺得,隻要我一口咬死這些醫者,不是你林昭昭拿來設計陷害我女兒的,你就沒辦法辯駁,畢竟你確實有這個作案的動機,但是顯然她忽略了一點。
是在京城裡麵找大夫的話,或許這些大夫會被林昭昭給收買,但若是宮裡的大夫呢?
“既然你們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知道王爺可否幫忙將宮裡的大夫給請出來,讓那人給周姑娘把脈診治一下?”
雖說他們的府衙裡麵也有仵作,但是仵作畢竟是驗屍的,若說是給女子把脈,看女子懷了幾個月的身孕的話,確實是有一些不太熟練。
所以這件事情的關鍵點自然就在於能不能從宮裡麵請來禦醫,你也知道禦醫嘛,畢竟是給皇帝做事的,肯定不會說,為了向著林昭昭在這裡撒謊,但是京兆尹的話,他是沒有資格從宮裡請禦醫過來的。
至於林家人的話,老侯爺確實是有這個資格,隻不過若是老侯爺將人從宮裡請出來的話,屆時免不了又要掰扯。
於是京兆尹那就將這個目光放到了君無恨的身上,詢問道,“不知道王爺這邊可否讓人去將宮裡的禦醫給請出來,給這個周姑娘把一下脈。”
君無恨自無不可,“這樣你拿著本王的令牌去到宮裡,本王記得今日是太醫院的院判當值,直接將這人叫出來給周姑娘好好把把脈,看看這肚子裡到底懷的是幾個月的身孕。”
京兆尹提醒,“你隻需要安安分分的把人叫過來就行,至於咱們這發生了什麼,你無需跟他說的太仔細,知道嗎?”
底下的人趕忙答應。
周若柳要是聽著就覺得心裡一陣心跳飛快,太醫院裡的醫者本來數據比較高超,把一個麥看看自己懷了幾個月的身孕,更是不在話下,何況君無恨叫的還是太醫院的院判!
她最想心裡越慌,這會兒已經十分後悔,為什麼非要跟她娘說自己懷了身孕,跑到林昭昭的宅子裡大鬨了一通。
若是她安安分分的聽著鳳姑娘的話,就在家裡跟對方耗,說不準清遠侯也不敢放出來,要和自己兒子真正斷絕關係的話。
如今說這一切都晚了,自己因為害怕對方真的和兒子斷絕關係,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甚至是忽略了林昭昭會治病救人這件事情。
甚至自己什麼時候被人拉著手腕把了脈,被人看出了這麼大一個破綻都不知道!
就在周若柳各種後悔,惱火的時候 宮裡的禦醫有了王爺的通傳來的那叫一個迅速。
王院判那是對著君無恨的方向行了一個禮,然後又是看向京兆尹道,
“不知道大人通常我來這裡是要給誰把脈的?”
京兆尹想了一下,並沒有直接說是給誰把脈,是指著周母,林昭昭以及周若柳和白氏道,“你給他們四個人都把把脈,看看她們的身體狀況有沒有誰中了毒,或者是迷藥。”
王院判也沒多想,“是吃了點什麼不該吃的嗎?你們在這裡坐好,我給你們把個脈。”
作者就將事先準備好的手帕搭在了這幾個女子的手腕之上,給周母摸的時候搖了搖頭,“你這脈相挺平穩的,並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就是歲數大了,可能早些時候受了風寒,還需要好好養一下你的身體。”
而後又給林昭昭和白氏摸了一下道,
“你們二人的脈相更能顯現出你們平日裡是很注重保養的,尤其是這位夫人,這脈象摸起來是顯得人十分年輕健康的,完全不像是你這個歲數的人,該有的脈象。可見平日裡心情愉快,這是很難得的呀!”
白氏點頭,“是,我之前總是管理家宅,有一些疲累,身上也有點不舒服,然後我女兒就讓我每日早上起來練什麼八段錦,還讓我沒事,吃一點她做的藥膳,也不讓我憂心,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帶我出去買東西。
我這段時日就感覺比之前在府裡的時候更輕鬆。”
院判點頭,“我之前也奉陛下的旨意,給不少家的夫人小姐們診斷,大多數都是窩家裡,不願意出去走動,因此身體就不夠強健,等到懷孕的時候,孩子也比較難生產。
還有一些夫人因為家中的小妾,亦或者是彆的一些什麼糟心事情,搞得自己心情不好,積勞成疾,慢慢的就養出了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哪怕我給開再多的藥也都是做無用功,夫人,你有這份心胸確實是好的。”
跟著白氏那這幾句話之後呢,院判自然又將目光放到了在一旁躲著的周若柳身上,趕忙道,
“這位姑娘,你一起坐過來吧,老夫看著他們幾個身上都沒有中毒的跡象,說不準這毒素已經在你身體上,老夫趕緊給你把脈,若是有什麼問題的話,也儘快給你開藥,這宮裡還有一堆事情呢,老夫怕哪位貴人再有個頭痛腦熱的要及時過去給人家看呢。 ”
周若柳聞言,那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大家都在那催著,她也是十再沒辦法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閉著眼睛坐在那裡,等到院判將手搭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時候,立刻道,
“如,如何?”
“咦?”院判也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周若柳道,“大人,我看這位夫人身上也沒有什麼中毒的跡象,你是不是弄錯了中毒的人是誰?”
他知道京兆尹是在這裡審查案子,不過他到底是一個醫者,醫者仁心嘛,“既然這四人都沒有中毒的跡象,不知道大人是不是排查的方向出了問題,在場又有誰和這四人之前處在同一片空間裡麵,也有可能是氣味中毒,不如讓老夫再給其他人診治一下,以免有人中毒卻渾然不知,出現死亡的事情。”
京兆尹擺手,“院判放心,現場並沒有人和這四人處在一起中毒,不過本官想問一下,為何你要對著這位姑娘叫夫人呢?”
京兆尹指著一旁的周若柳臉上適當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院判愣了一下,繼而開口道,“大人不知道嗎?這女子已經是懷了身孕的,既然是懷了生孕,那必然就已經是嫁人成為人婦了。老夫叫她一聲夫人,應當也是沒什麼關係的吧?”
“也算沒關係,”周若柳率先一步暗示道,“院判,是這樣的,半個來月前,我和清遠侯府的小公子情到濃時……是我們二人,如今並沒有成婚,隻是兩家都知道彼此的這個關係 之前我就聽聞有一些厲害的大夫,哪怕女子剛懷孕上小半個月的時間,通過把脈就能給人摸出來,沒想到今日還真遇到了!”
周若柳這話說的就十分的有深意了,明明她之前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被強迫的,可是這會兒當著院判的麵子卻表現出一副自己和清遠侯府公子兩個人是兩情相悅,在婚前做出了一點不該做的事情。
太醫院的院判嘛,能在宮裡存活這麼久,說白了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大雍雖然民風開放,但也沒開放到男子女子在婚前就有這種行為,還搞到了大肚子的。
這很不光彩。
若是人家夫妻倆想瞞著月份,不想讓大家知道太早就搞到一起,院判也不好當這個惡人。
周若柳也是捏準了這一點,在賭眼前這個院判會礙於清遠侯府,迎合她所說的話,替她瞞著。
而不是直接開口說,她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果然,周若柳話一出來,那院判顯然是猶豫了一下。
但林昭昭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對方打的算盤,立刻跟道,
“什麼情到濃時,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姑娘你半個月之前還在那裡控訴我三哥,趁著醉酒的時候強搶民女,直接將我三哥關到了大牢裡麵!我們現在對著院判,忽然改了說法,是想借著我們清遠侯府的這個帽子,讓院判幫著你撒謊嗎?”
“彆在這裡胡說八道,信口雌黃,我女兒這麼說,還不是在給你們慶典。侯府榴蓮。難不成你想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三哥做了什麼不要臉的事情嗎?”周母立刻跳出來在這裡維護自己的女兒。
“到底是我三哥不要臉,還是有心之人故意栽贓陷害,想要讓我三哥當背鍋俠,往後看看就知道了。”說著,林昭昭直接看向了院判道,
“大人,你有什麼話直接實話實說就是了,今日王爺和京兆尹在這裡你不用想著給誰留臉麵,顧及這什麼情分之類的三思而後行,您隻需要告訴我們,周姑娘到底有了幾個月的身孕就可以了。”
院判電光火石之間忽然想到了近日來京城大家閒聊時說起的八卦,說什麼林家張公子因為當了仵作,到了歲數娶不到世家貴族出來的媳婦,又不願意拿聘禮,於是特地去非禮了周家的姑娘。
時候還不承認,說自己根本沒做過這些事情。
院判他就覺得有一些可笑了,咋的,你一個大老爺們,你沒做過這些事情,難不成還是人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逼著你做的這些事情嗎?
人家對女孩子事到對女子有多苛刻,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人家還能為了汙蔑你,將自己的清白置之不顧,讓自己成為整個京城所有人嘴裡的笑話嗎?
當時他在私下裡吐槽說,林家這公子瓶裡看著人模人樣的,沒曾想竟然是這麼一個敗類。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說不準林遠致這人也是金玉其表敗絮其中,往後看見這群人的時候還是繞著這條路走,不要太深,交比較好,可誰曾想到了今日這一刻他才明白林清玨的委屈。
此刻開口,真心實意道,“這位姑娘確實是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更準確的來說,已經快到小兩個月了!”
“哦吼!”這話一出口,可把在場還準備看熱鬨的一群人給驚呆了。
“什麼叫做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周姑娘你狀告林家三公子的時候說的,可是說他半個月前對你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而且你娘也說了,你之前明明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平日裡彆說和外男出門相看了,哪怕是同外男說上一句話,那都是極其稀少的事情,我滴個親娘,這就奇了怪了,你往日裡也不和男的接觸,卻能夠平白無故的懷上孩子?”
“之前林清玨說自己是冤枉的我還不相信,這會兒我是真的信了,怪不得人家寧可被關到大牢裡麵也不願意娶你,試問這天底下有哪個男的樂意自感下賤到被一個女人栽贓陷害,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了還要去娶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