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惠帝說完讓清遠侯府和大理寺那邊自己解決這個問題,緊跟著就開始研究起了民生的問題,說了半天,等到說完了之後才徹底退了早朝。
林遠致跟著朝廷的大人們一起對著皇帝拜彆了一下,然後就往外走去。
直到看見走在前麵的禦史台大夫和兵部尚書,想了一想,這倆人畢竟在早朝的時候幫自己說過話,於是急忙衝了過去,對著兩人道謝,
“要不是兩位大人今天在早朝的時候為我慷慨直言,隻怕今日早朝少不得要在那多掰扯一番,或許還會連累我和我的大兒子。”
宋蒼天並不願意和朝堂上的這些大臣們走的太近,看見林遠致後來對著自己道謝,也隻是冷冰冰的態度擺了擺手,“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我受你女兒恩惠。
不過也聽過你兒子願意當仵作的事情,這些年也為百姓平了不少的冤屈,你這個兒子的人品我多少還是有些聽聞的,想來也是乾不出這種事情,你若是有時間的話,還是儘快想想如何替你兒子洗刷這個冤屈,否則的話,這頂帽子扣下來,往後他的名聲還有自己的官途恐怕都是不好往下走的。”
宋蒼天說完這話,兵部尚書也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我女兒上次差點命懸一線,多虧了林姑娘出手相助,我也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
說起來我一直沒有到你們府上謝過你女兒,也實在是公務繁忙,有一些走不開。
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我能幫著開口說上兩句,就說了兩句,沒什麼值得你當麵感謝的。”
說白了,兵部尚書不去清理侯府,無非是因為他如今是天子身邊的近臣,皇帝手中的一把刀,肯定不適合和朝堂中其他大臣走的太近,否則有結黨營私的嫌疑的話,自己也不會再受到陛下的重用。
不過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幫助清遠侯府說話也不過是把一切都擺在了明麵之上,總比在私下裡往來,更讓惠帝覺得舒服罷了。
林遠致也清楚這倆人根本沒有和自己結交的意思。
隻是有些感慨,實在是沒有想到那個幾年前剛回到府裡,唯唯諾諾琴棋書畫什麼都不精通的孩子,總是會躲在角落裡偷偷觀察著林晚月,生怕自己一句話說錯,就引得大家發笑,生怕自己哪件事做的不對,就讓大家心中不滿不喜歡她,如今竟然成長到自己都要依靠這個孩子來爭一個前途。
林遠致心情複雜,不過還是對著兩人道了一聲謝,這才回到了府上。
朝廷之中的事情很快也就傳到了清遠侯府。
趙老太太的態度自然是很堅決很果斷的,“白氏你自己生的兒子,自幼不好好把這兒子教育好,結果這個兒子不是在那裡當仵作,就是做出了強搶民女的事情。
如今事情鬨大了,陛下都知道了,家裡還有這麼多的兒子女兒沒有出嫁,為了避免這些人的名聲受到你兒子名聲的影響,我建議直接去官府寫上一封斷親書,將人趕出清遠侯府省的壞了咱們清遠侯府的清名,也免得連累了你男人和你幾個兒子的前程。”
可林清玨是白氏自己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怎麼可能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況且她這個當娘的難道還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母親,清玨自幼也算是您看著長大的,這個孩子品行如何您應該是清楚的呀,他一門心思都撲在驗屍上麵,您之前還提出給他找一個媳婦,讓他儘快成婚,但是他不是都拒絕了嗎?可見並不沉溺於男女之事上麵,他怎麼可能去做這種事情?”
“你不用在我麵前幫他辯解什麼,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清楚人,畢竟心隔肚皮,我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我也不好判斷,我隻知道現在的證據,以及場上的局勢對他來說都是不利的,都可以證明他這個人是有問題的。
你若是不想和他斷絕關係,那也可以。要我說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你這個兒子儘快把這個周家的姑娘給娶回來,娶回來之後讓對方承認是她你兒子下了藥,逼你兒子乾了不該乾的事情,否則的話,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轉換的餘地!”
趙老太太的態度很明確。
彆看她不近人情,但是人家出發點是站在整個府裡的角度為所有人考慮的,“你也不想為了你這麼一個兒子,讓府裡其他孩子背上這種強搶民女,做事荒唐的名號吧?
咱們是一個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是你白氏一個人的家,你可以為了你兒子去爭取,那麼你也要問問你幾個妯娌願不願意因為你兒子敗壞了他們兒子女兒的名聲!”
白氏知道老太太這話有道理,但是這種時候若是她都和自己的兒子斷絕了關係,那自己兒子心裡是怎麼想?
她還想爭取些什麼,誰知道這時候卻林昭昭直接抬手攔住了自己的母親,然後看著老太太的方向,一字一頓道,
“祖母,你先不用急,陛下不是也說了嗎?給我們時間讓我們和大理寺那邊溝通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家人竟然敢算計我哥哥,可見背後有人幫忙。
起初我以為這人是九皇子,而且早朝的時候,他明顯也是要趁著這個事情讓父親兄長辭官。
這件事情也給了我提醒,若是背後的推手真是九皇子那邊的人的話,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肯定是要三哥身敗名裂,給咱們一個教訓。
這也就表明他們會買通周家,給周家足夠的好處,周家得了好處,就要一門心思害人,不會再和咱們要好處兩頭吃。”
趙老太太覺得林昭昭這不是在這裡說廢話嗎?
“既然你都知道這幕後的推手是九皇子了,那你也知道人家是為了報複咱們來的,那這件事情必然沒有轉圜的餘地,除了和你三個斷絕關係,咱們斷尾求生,你覺得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嗎?”
“孫女認為,這件事情幕後之人,並非就是九皇子。”林昭昭道。
趙老太太覺得這個死丫頭為了自己的哥哥連這種話都說的出來,“你也不想想咱們扶這段時間唯一得罪的人就是九皇子和皇後娘娘,他們二人在陛下的壽誕是怎麼刁難你的,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你當時非要和人家硬碰硬,把人家的招數給化解了,人家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把這口氣撒在了你三哥身上,這不是很正常嗎?”
“這是正常,但是祖母你彆忘了周家人一開始將三哥和周若柳從屋子裡拽出來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讓三哥娶了周若柳。
但是三哥不同意之後,周家人才提出將三哥抓到官府裡去查辦,而且將人送進去之後,和三哥幾次三番的掰扯,也是為了讓三哥鬆口同意娶周若柳。”
林昭昭道,“之後我還帶著娘去周府門前試探了一番,對方雖然不讓我們進去,但是也提出了讓我們滿足他們的要求,而他們的要求是什麼?應該就是之前提出的十裡紅妝和千畝良田。
他們既然對咱們有所求,而所求的是金銀,那就表示這件事情的幕後推手必然不是九皇子,若是九皇子的話,必然給足了他們金銀讓他們口咬死這件事情就是三哥做的,根本不會讓他們有嫁進咱們府裡和咱們同仇敵愾的機會。”
林遠致一聽自己女兒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啊,“可是也不對勁啊,為父這些年在朝為官那叫一個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確實沒有在朝堂之上得罪過什麼人,若不是九皇子出手的話,還能是誰呢?”
林昭昭道,“父親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或許是鳳琳琅出手的呢?”
起先林昭昭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情會和鳳琳琅有關係。
她最先懷疑的目標自然是九皇子,尤其今日早朝的時候,九皇子一脈還在那裡咄咄逼人,但是仔細一想,周家人的態度,這件事情就不可能是九皇子做的。
而孟淮這個人的妹妹正好是和鳳琳琅交好的朋友。
林昭昭道,“之前這個姑鳳娘以為君無恨喜歡我,所以對我各種針對,又在宴會上各種和自己的朋友激怒我和我比琴棋書畫事後還又在那裡警告了我一番,如果我沒把他當回事,嘲諷了回去,想來就是這點讓她不滿意,所以將目光放到了三哥的身上。”
那趙老太太就明白了,“我這裡我就說過你這個嘴巴,真是得理不饒人,什麼話不能夠三思而後行,再說出口嗎?非要跑出去得罪人。現在好了,你三哥因為你的關係被扣上了這麼大的一頂帽子,咱們全家都因為你被壞了名聲,你就說你有多少的罪過吧!”
“娘,昭昭這說話又怎麼難聽了?陛下壽誕的時候,若不是昭昭幾句好聽的話說過去,光是的生薑一事,咱們府裡就要被治罪了!”
白氏知道自己的女兒有時候說話是難聽一些,但是都是處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狀態。
“那個鳳琳琅,已知三方的挑釁,昭昭名人還有三分脾氣呢,若是昭昭一味忍讓的話,豈不是要蹬鼻子上臉,騎到昭昭的頭上,作威作福了嗎?我不覺得昭昭做的有什麼不對的。
況且若是兒媳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周家可是母親非要介紹給清玨的,清玨明確表示我不喜歡周家的女兒,母親當時還將周府的人接到了自家府上,在那裡安撫他們!”
趙老太太急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兒子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所導致的嗎?是我逼著他去當仵作,是我逼著他不被京城的貴女所喜歡,我好心好意給他找一個共度餘生的媳婦,結果還是我錯了,對嗎?”
“我沒有說母親做錯了什麼,我隻是覺得母親將所有的錯處都怪在昭昭身上,未免有一些太不近人情了吧!”白氏自然是要向著自己的女兒說話呀。
但就是這一點,就是老太太所不高興的。
她就一直不喜歡林昭昭,“現在你說斷絕關係,你也不願意,既然也知道了幕後真人是誰,讓你們拿出證據,你們又拿不出來,那你告訴我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做?”
“等。”林昭昭道,“孟家人家做了這件事情,那擺明了就是和鳳家人站在一起,孟淮絕對不可能是突破口,他絕對也不可能承認自己幫了鳳霞等人過來,害了我三哥,這樣的話對他自己的名聲不會有好處。
但是鳳琳琅既然要做這件事情,多半肯定是要衝著我來的,我覺得他去陷害我三哥,或許隻是一個迂回的手段,必然有她想要達到的目的,對於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想來周家人很快就會給我們答案。
鳳琳琅算是一個聰明人,她身上我們抓不住錯處,但是周家人本性就是貪婪的,咱們過段時間隻需要在對方提出要求之後,順著他們的話去做,他們猖狂起來了,自然也就會露出馬腳。”
天要讓其亡,必先讓其狂。
這是自古都不變的道理。
林昭昭這樣說,林遠致自然是沒有什麼不認同的,隻不過這件事情要等多久,等到什麼時候?
“你也知道現在京城裡關於你三哥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的,隻是現在大理寺那邊遲遲沒有給出結果,所以大家也沒把話說的特彆的難聽,但若是再過上一段時間,大理寺那邊總要給一個結果 總不好等大家都認為你三哥做了這件事情,這時候再找出證據說一下,他沒做出這種事情,到時候又有誰會相信呢?隻會覺得咱們憑空捏造一些不該捏造的東西。”
林遠致我擔心不無道理,就像在現代的時候,娛樂圈的一些公關都是要在24小時之內的,都是超過了24小時,自然也就是超過了公關最好的時間。
林昭昭道,“你放心,女兒覺得這件事情應該無需等太久,你也知道周傑倫本質上就是想從咱們這裡得到一些好東西,所以才會讓自己的女兒和三哥做那種事情,他們如今可以沉得住氣,無非是想著事情剛鬨出來,作為受害者鬨上一鬨,讓大家都心疼他們,把三哥給關進去,讓咱們亂了陣腳,知道知道,若是他們不鬆口,咱們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下場,可是如今事情也過去了四五天了。
他們遲遲不見咱們繼續上門,咱們隻需要放出風聲說咱們要與三哥斷絕關係,應該也會有一些害怕咱們斷尾求生,必然也會找到咱們府上給咱們提出他們的要求,人嘛,一旦有所求了就會出錯的。”
於是當天,林遠致就找人放出了風聲,說是自己要與這個三兒子斷絕關係,畢竟這個三兒子如今被人汙蔑強搶民女他們又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一隻有三兒子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此刻,周府。
原本周若柳和周母還在那裡吃好喝好的,想著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必然是要嫁到清遠侯府,美美的在那裡暢想自己將來嫁過去的幸福生活,可是卻沒有想到林清玨前腳拒絕娶自己,後腳清遠侯府那邊就放出話來說,說想要和這個兒子斷絕關係。
“不行啊,閨女,若是清遠侯府真的和他斷絕關係了,那咱們要聘禮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嗎?”
說白了,周母並不是看中了林清玨這個人,而是看中了林清玨身後的清遠侯府,那可是一座吃不垮的金山銀山。
周母想要到清遠侯府那邊趁著沒斷絕關係前撈一波,鳳琳琅卻直接讓自己的丫鬟去敲打了一番這蠢貨母女二人,“清遠侯今早還在朝堂之上為自己的兒子說話,怎麼可能回了一趟府宅之後立刻就傳出要與自己兒子斷絕關係之類的話。
對方知道自己兒子被冤枉,整出這麼一出,無非是怕你們兩個獅子大開口跟他們各種提要求罷了!
逼著你們去清遠侯府低頭,不收聘禮嫁過去且為對方證明對方沒有做這種糊塗事。
這個時候就是在和對方博弈,你們隻要穩住了他們自然也就亂了。”
但周母這時候是不可能相信鳳琳琅說的話的。
外麵的人可能說了,清遠侯一共有四個兒子呢,這個三兒子呢?自幼就叛逆了一些,還去成了仵作,那家裡人都不支持他乾這個多少是有一點看輕不喜歡這個兒子的,和對方斷絕關係,那也在情理之中啊。
不過這時候去清遠侯府的話,上杆子的哪裡是生意啊?
他們肯定就會成為被動的那一方。
這是周母不願意的。
周若柳自然也有一些著急,不光是因為清遠侯府放出了這個話,更多的則是因為——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一字一頓道,“娘,咱們明日必須要去一趟清遠侯府了,我這個月的月信原本是早就該來的,可是如今已經推遲了六七天,女兒懷疑——”
“什麼?!”周母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原本以為自己如今要被他們牽著鼻子走,可誰能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捏著這麼大一張底牌!
這月信遲遲不來,自己女兒這段時間又沒有碰涼水,吃什麼生冷之類的東西。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這個女兒肯定是懷孕了!
“好啊!好啊!清遠侯府三和這個三兒子斷絕了關係又怎麼樣呢?如今你懷了孩子,這可是林遠致的親孫子!你是被迫才有了這個孩子,到時候咱們就去清遠侯府門口哭,我就不相信他們會將你和自己的親孫子趕出去?要是真這麼做了,隻怕天下讀書人的口水能夠把他們給噴死過去!”
周母越想著越是高興的來回走來走去,最後直接大手一揮,開口道,“好了,明日吧,明日咱們就直接去——”
周母有了底牌,最後決定,“聽說林昭昭和她娘這段時間一直在縣主府上,陛下賞賜她的金銀也都在縣主府,娘帶著你大哥和你二哥,還有三哥,咱們直接就去縣主的府上和她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