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原本是在這裡八卦看熱鬨的,但是越聽著林清玨在這裡說,越是察覺的不對勁,等到最後他說完周家姑娘的要求了,隻覺得人都傻了,
“我嘞個十裡紅妝啊!便是當今陛下娶皇後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大的陣仗吧,人家是清遠侯的兒子,清遠侯府是祖輩跟著先帝伶丁江山而被封作侯府的,不是靠著刮民脂民膏起家!你不過小有姿色,把自己當天仙了?啥都想要?”
“彆說小有姿色,今天就是大有姿色也不行!要我說清玨還是脾氣好,能坐在那裡聽對方把這要求全說出來,我若是他的話,對方說上第一句我就已經跑了!讓清玨供她兄弟讀書到成為京官為止?那得那多少銀子,真是不要臉!”
“抬頭嫁女,低頭娶妻,見過兒媳婦孝順公公婆婆的,沒見過兒媳婦把公婆家的東西全部都劃拉到自己爹娘麵前的……”
“京城隨便一個好地段三進製的宅子都得上萬兩了,她讓清玨給她爹娘買一個……我無話可說。”
“周家還說是什麼文官之後呢 我看是賬房先生的後人吧,這精打細算的樣子,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
“清玨,你當仵作雖然說是不好娶妻生子,但是也不能什麼樣的人都往家裡領啊,你若是真娶了她,你清遠侯府都得被掏空了!”
要麼說看一個人不能光看對方的相貌,還要看對方的人品呢,這周姑娘看著嬌滴滴的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沒想到胃口竟然這麼大。
嚇跑了林清玨之後,又特地跑到了府衙這裡,一會兒說喜歡林清玨,又一會兒叫來親娘說自己清白沒了要個公道,再一會兒直接當大婆打起了人家的親妹妹。
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在這裡逼親。
這裡都是府衙的人,大家能進來多少也是有腦子的,一看周若柳明顯有些慌亂的神情吧,就知道這話確實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但周若柳當時也是想著林清玨一個仵作,不好娶好人家的姑娘,她呢,家室說得過去,長的也還行,肯定是林清玨這裡能攀上最好的高枝了,這才獅子大開口,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慣著她,直接離開了,她這也是慌了,所以才找上門來,想著逼親。
誰知道碰上林昭昭這個硬茬子。
幾句話說完後,在場這些男人就轉變了態度。
畢竟男人在某些事情上,大多都是很團結很理性的。
今日彆說這事情跟林清玨無關,便是他真是個負心漢,還是會有那麼幾個跳出來說一個巴掌拍不響。
尤其周若柳是個拜金女,這女人娶回家裡根本不可能和你共患難,甚至於你要出點什麼事情,她保不齊第二天就和彆的男人跑了。
見林清玨把自己說過的話全部說了出來。周若柳一時間愣住,腦子有些空白,緩過神來,趕忙想要解釋,誰知道她娘卻是沒腦子道,
“你們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十月懷胎辛苦養大的女兒,憑什麼不能收十裡紅妝?合著我女兒就得白給人家生兒育女,當牛做馬嗎?你知不知道我給我這女兒花了多少銀子?他們成親後孝順我這個當娘的不是也是理所當然的嗎?你們想白嫖?你們才是不要臉的呢!”
“娘,你少說兩句吧!”周若柳為這個豬隊友氣死了,她們今天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逼婚,說對方對自己動手動腳,讓對方娶自己,現在掰扯出來什麼養老人的,讓人家覺得自己是個拜金女,自己的名聲毀了,誰還會向著自己呢?
於是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而後看著林清玨,溫柔小意道,“林公子,我是讀書人,之我家道中落,不少同我父親關係不錯的人全部落井下石,我也是怕人心險惡,所以咱們見麵的第一次,我便故意說出這些話,無非就是為了考驗你不值得我托付終身,但是一番相處下來之後,我發現林公子你言談舉止之間乃是個君子,所以今日才來找你,將咱們上次的誤會解開。”
說著,對著站在一旁的林昭昭溫和開口道,“我聽說過縣主的名諱,縣主有個好爹娘,也有一個好的身份,與我們這些家道中落沒依靠的女子到底不樣,我娘當時以為你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勸你兩句話就得挨你的巴掌……
不過你放心,我說這話也不是怨怪你的意思,我是想說咱們往後就是一家人了,其實這件事情既然把話說清楚了就翻篇,往後我也會好好做你的嫂嫂,好好對你。”
話是這麼說,但她肯定是不願意翻篇的。
隻是如果想要成為人上人嘛,必須要忍一時之氣。
韓信都能受胯下之辱,勾踐越王臥薪嘗膽。
周若柳尋思你就等著吧林昭昭,等她往後加入了林家,再想辦法把林昭昭嫁給她這個三哥,往後她和她三哥有的是時間,好好琢磨一下這個縣主。
到時候打的她讓她往東不敢往西,才能報她今日被林昭昭看輕的恥辱!
周若柳心裡的惡意都快抑製不住了,林昭昭瞧著都覺得可笑——
就這點道行,還敢出來和她鬥呢,裝什麼大方?
“哎呀,原來是我誤會姐姐了!”林昭昭做出一副單純的樣子,立刻上前拉住了對方的手,歡歡喜喜的開口道,“我還真以為你是那種見錢眼開拜金的女子呢!”
“那怎麼可能?我喜歡的是你哥哥這個人,又不是喜歡你們家的家世,即便你哥哥是個普通人,我也願意嫁給這種君子!”周若柳給自己臉上貼金。
林昭昭一件對方進入了圈套,立即順著她道,“那就再好不過了!你都不知道,我自幼並不是長在清遠侯府,也是近兩年才回來的。
爹娘和幾個哥哥一直覺得對不起我,於是答應家裡所有的鋪子啊,銀錢啊,大部分都是要給我的,剩下的給大哥娶妻,畢竟大哥,往後是我們侯府的世子場麵,必須得有,至於三哥嘛……
唉,三哥隻是個仵作,用不著那麼大的排場,家裡給他一間鋪子,不過這些年,他也攢了二百兩給未來的妻子。
這銀子吧,看著是少了點,不過我相信嫂子往後嫁到我們家肯定會孝順我爹娘照顧我,大哥,還沒有娶妻,三哥最先娶妻的話,長嫂如母,你也算我半個娘了,到時候你們夫妻倆彆管你那個娘家的兄弟,再給我攢個幾千兩的銀子送我出嫁可好?”
“……我自然願意給你付出,昭昭妹妹,我——”
原本周若柳想要上兩句和林昭昭虛與委蛇,她就不信清遠侯府不會給林清玨聘禮讓娶妻。
但周老太太卻覺得這事的可信度比較高,畢竟林清玨祖母不喜歡這個孫子,她是能感覺到的,不然也不會不給孫子找好媳婦,而是讓這個孫子和她這個女兒多接觸。
這會兒一聽她養她的女兒要先給林昭昭攢嫁妝,一下子就來了,脾氣衝上去就是一巴掌,
“你個小賤蹄子,虧著我這個當娘的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什麼事都為你謀劃算計,你倒好,你入了他們清遠侯府就忘了自己姓什麼,還要給這死丫頭攢銀子,不去幫扶你的親兄弟,我當時你生下來乾嘛!我就該把你溺死過去!”
周若柳這娘是蠢啊!
當年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原本看好了同僚家的一個姑娘,想給自己兒子當妻子,奈何自己那個兒子出京的時候被周夫人算計,倆人睡到了一起,對方懷孕後直接鬨上了門,周家是文人,不好和對方掰扯,隻好捏著鼻子同意她做正妻。
娶妻娶賢,周家出了她這麼個潑辣貨。
周夫人那是把在鄉下學的那些撒潑打滾,全部都帶到了京城來,大家不和她吵,是怕掉價,就她覺得自己厲害。
一有不勝心的事情就在這裡,又罵又打的。
如今她這一巴掌扇的太快,直接就給周若柳扇傻了,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她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娘,你這是做什麼?”
“我做什麼?先看看你這個沒良心的,都說了什麼話,敢不管你父母兄弟,你就給老娘等死吧!”
說著,又是一個巴掌想要打過去。
“娘!你乾嘛啊!大庭廣眾之下,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若是我真說了我養你們,什麼樣的好人家敢要我啊?”
她這不是還是先把這件事情給糊弄過去,等真嫁到了林家,她拿婆家的東西貼補自己的娘家,到時候生幾個孩子,難不成婆家還能把她休棄了,還是怎麼樣呢?
周若柳各種暗示,奈何她娘根本就沒放在心裡。
本來嘛,她娘想的就是林清玨不好娶媳婦,到時候肯定要從對方嘴裡狠狠撕下來一大筆銀錢,十裡紅妝什麼的沒想過。
但,三裡紅裝這總得有吧,現在倒好,林昭昭竟然說對方隻給他們二百兩的銀子,完事了自己的女兒和這個女婿還要給林昭昭攢嫁妝?
咋滴,她這些年不是在給自己養女兒,是在給林昭昭養親娘是吧?
“周若柳,這門親事可是我給你找的,你彆想著攀上高枝就把我們給舍棄了,甭管你嫁給誰,每月最起碼要給我們往家裡拿200哦,不直接往家裡給我拿五百兩的銀子!
你的嫁妝老娘一分都不會給出,你的聘禮,你也必須給我全部留在家裡,否則你就給我等著瞧吧!”
在周老夫人眼力,周若柳是她女兒不假,但人心隔肚皮,她怎麼能確保這個女兒找到好寢室之後會反過來反哺他們呢?
所以啊,她今天乾脆就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話說清楚,林昭昭這邊不是想讓她哥哥,想娶她女兒,必須要答應這全部的條件,否則的話那是白日做夢!
周若柳覺得她娘簡直是蠢死了,難道就沒看出來這不過是林昭昭在這裡挑撥離間嗎?
周圍人看著要的人如此,獅子大開口都覺得可怕。
不知道林清玨我就這麼倒黴,竟然攤上了這麼一家人。
林昭昭見狀一喜,小手一攤,“唉,大家夥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如今大家可是都親耳聽見了,這周家呢,一個在這賣女兒,一個在這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對著我們獅子大開口,如今他倆狗咬狗,還想妄圖敗壞我三哥的名聲,讓我三哥被迫娶她。
就這種女子,簡直就是品行不端,腦子有問題。我三哥若是真娶了她的話,才是家宅不寧!”
這話若是林清玨來說的話,就會顯得有一些刻薄,畢竟一個大老爺們跟著一個女人過不去,大家多少都會看不起他,但林昭昭來說的話呢,小姑娘歲數小,加上一副嬌俏的樣子,即便話說的是嚴厲了一些,難聽了一些,但總讓人覺得有幾分道理,不至於那麼刻薄。
此刻她伸出食指,根本不給周若柳辯駁的機會,叭叭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都不知道是山海經的哪一頁就跑出來在這裡撒野,我三哥也是倒黴,被你們一大家子神經病給纏上我昏,你們一大家子有手有腳,卻什麼都不乾的寄生蟲。
軟飯硬吃你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配不配?成天惦記我三哥的銀子聘禮,多大的老臉?!”
林昭昭一副護崽兒的樣子。
林清玨適當的流落出脆弱神態站在林昭昭身後大鳥依人。
林昭昭覺得她哥可愛又可憐。
這種拯救失足少年的心讓她恨不得當場化身媽媽粉讓對方給自己當兒子!
“謝謝昭昭幫我說話。”林清玨垂下眼睫,細長的睫毛在眼瞼下落拓陰影,更襯得幾分落寞無辜,“我給昭昭惹麻煩了。”
林昭昭,“!!!!!”
什麼話什麼話什麼話?!!!
你長的這麼好看,此刻這麼脆弱,怎麼能叫給我惹麻煩!!!
“家裡人都想我趕緊娶妻,扔掉我這個麻煩。可是我不喜歡周姑娘,今日還被周姑娘饞上,差點敗壞了家風和家裡其他幾個哥哥的名聲。”
林清玨壓低了嗓音,注意到林昭昭亮晶晶的關切的眸子,心裡暗爽:他好像是知道小姑娘吃什麼人設了。
便帶著幾分哭腔問,
“昭昭可不可以不要和彆人說,家裡人不知道我出來被人這樣欺負的。”
林昭昭,“!!!”
想抱!
想rua!
想掏出全部家當塞給對方當老婆本娶媳婦跟對方說: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為你解決!
誰懂啊家人們,她救風塵——啊不是,勸慰哥哥的心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