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之前民間的百姓不過是被那群亂臣賊子所蠱惑,所以才認為陛下這個皇位來之不正!”
林昭昭一字一頓,說的那叫一個鏗鏘有力。
這可把在場那些準備吹彩虹屁的大臣們,直接給看傻了眼。
本來陛下對這個皇位的來曆有一點諱莫如深,他們作為朝堂的臣子,自然不會特地去提這件事情,避免撞到人家的槍口上。
但林昭昭不一樣啊,先有老神仙托夢的托詞放在前麵,再有如今這48連發的弓弩,但這一整套組合拳打下來,那叫一個順其自然。
惠帝作為上位者,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何嘗不是那種精明的人,怎麼又不會清楚自己不過是肉體凡胎,隻是你想吧!
林昭昭,一個農女!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其實就是從鄉下裡抱回來的,這些年沒學過什麼四書五經那些亂七八糟的,肚子裡沒有多少的墨水。
但是能懂這弓弩設計,除了是老神仙親自交代,他想不出第二種可能性!
“好好好!”惠帝心花怒放,“清遠侯生了個好女兒!”
“是啊是啊!要麼說虎父無犬女,之前林姑娘一說自己可以設計出來,老夫看著這人就行!”
君無恨我不管這群人怎麼吹,什麼彩虹屁,他隻看著小姑娘嘴角一抽,然後看向他父皇開口道,“有了這48連發的弓弩,邊關的戰士最起碼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受重傷,百姓也能過一個好年,因此兒臣認為應該好好褒獎一下林姑娘。”
“這是自然!”惠帝不是那種小氣吧啦的人,還想著怎麼給對方封賞一下。
君無恨就道,“之前蛇毒的配方還有救治北戎的小皇子都隻是一個縣主之位,如今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不管以後是和楠楠打還是大雁,他們打咱們都有了豐厚的武器設備,怎麼也得封一個郡主吧?”
之前惠帝特地封賞林昭昭為永寧縣主。
如今,對方又在兩國開戰,他們明顯打不過的這種緊繃的時刻拿來了這種神兵,無論如果,惠帝都要好好褒獎。
隻是,若是直接封賞為郡主的話,是不是這身份跳躍的有一些太快了?
惠帝在那裡猶豫呢,誰知道君無悔也直接開口道,“父皇,神仙都給昭昭托夢了,昭昭為了記住這個設計圖,都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的努力,比那些靈光一閃,卻什麼也記不住的人,不知道強了多少,誰知道這麼努力會不會損害昭昭的陽壽,隻是一個郡主之位,不好,你不會不舍得給吧?你要是這樣的話,女兒可不依你!”
君無悔作為昭昭的好朋友肯定要為自己的朋友謀福利呀!
惠帝被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乾脆開口道,“朕什麼時候成了這麼小氣的人了?”
剛要開口封賞,誰知道林昭昭卻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女知道陛下想要封賞臣女,但是一個縣主之位,臣女就很滿意了,若是陛下準許的話,臣女想用這次的賞賜來換臣女母親一個誥命夫人的位置!”
林昭昭想著白氏到底對自己也不錯。
郡主不郡主的,她要這麼高的身份也沒用,他更喜歡的還是那些銀子之類的。
但是吧,清遠侯府裡,老太太動不動就欺負她娘和她兩個人。
如今她成了縣主,老太太作為三品的誥命不好說啥。
但她娘如今還是白身呢!
林昭昭道,“當然了,臣女知道,能做出弓弩,主要還是老神仙的本事,但……無母親無臣女,今日沒有臣女,今日也不會有今日托夢……
臣女聽聞,陛下年幼時高燒不退,正是您的生母,如今的太後,跪在寺廟麵前給您祈福,甚至得知有人在後宮使用巫蠱之術詛咒陛下時,不惜聽老道士的割腕放血給您招魂,因此陛下每年都在太後生辰前兩日親自去大佛寺爬山給太後祈福。
臣女的母親雖沒有太後這樣尊貴的身份,但對臣女的心,那也是日月可鑒。
臣女就想著總有一日陳你有出息了,一定要讓母親也過上好日子。”
林昭昭言真意切。
本來大雍是以孝道治天下,林昭昭有這份孝心,惠帝自然不會覺得這孩子有問題,反倒是有一些欣賞。
而且也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處在那種被人殘害,看著晶晶如履薄冰的位置上,他母親對他的好。
於是開口道,“你替朕解決了最憂心的事情,為百姓謀得了好處,你爹這些年在朝堂上也沒少給朕解決麻煩,這樣,朕就封你娘為二品誥命夫人!”
林昭昭眼前一亮,原本他還覺得以惠麗的性格怎麼也會摳摳搜搜,隻給一個三品的誥命,沒想到竟然是二品的誥命夫人,那豈不是說如今起他娘的位分比他祖母還要高上那麼一截嗎?
立即跪下去開口道,“臣女多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怪不得老神仙都跟臣女說,陛下最是心善體恤百姓!”
說著又對身後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的白氏看了兩眼,白氏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也跪了下去,原本想說什麼誥命的,她要這東西乾嘛?不如給她女兒,讓她女兒有一個郡主的位置,但是陛下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再加上她女兒一個勁的給她使眼色,於是趕忙謝恩開口道,
“多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呦嗬。
你就瞅今日這王爺的生辰宴上,林家人是占了多大的便宜了,在場這些人原本還以為林昭昭要倒大黴了,都等著看好戲呢,誰知道這死丫頭倒好,不僅哄得陛下喜笑顏開,竟然給自己的娘還掙了一個誥命!
要知道,大雍的誥命,這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就像清遠侯府的老夫人,也是當年清遠侯上戰場有了一點軍功,這才給老太太爭了一個三品的誥命!
可林昭昭呢!
這死丫頭不過就是靠著一個夢,靠著能說會道的小嘴巴巴巴的就給他母親求了個二品的誥命!
在場的那些夫人再回頭看看自己家的女兒,小聲嘀咕,
“這同樣都是女兒,怎麼就有人命這麼好,能給自己母親爭誥命?”
“可不是嘛,誰不知道清遠侯府那老夫人和他這個兒媳婦多有齟齬,以前老夫人是三品誥命,在官職上還壓了白氏一頭,如今白氏成了二品的誥命……”
“雖說婆婆磋磨兒媳婦,那也是情理之中,不過有了這一層身份,往後白氏在府裡腰杆子也算是立起來了!”
“……”
往常誰不是覺得生兒子更好一些,生女兒又有什麼用?可是今日看見林昭昭,這些貴婦人自然是覺得這女兒有些時候竟然比兒子還要貼心。
自然回家後一個個帶著自己家女兒的耳朵,那叫一個耳提麵命,
“你們往後沒事都跟人家縣主學一學!看看人家是怎麼說話辦事的,不知道比你們這群小丫頭片子有心機了多少!”
“還好意思說人家是鄉下裡來的,鄉下裡來的都懂拍馬屁,你們呢?”
“你們啥時候也能夢個老神仙,給娘爭一爭?”
“往日能和晚月關係好,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今日誰才是陛下眼前的紅人,誰才是王爺麵前的紅人,你們心裡也該有些數!知道什麼樣的人,該惹什麼樣的人,不該惹!”
“尤其這馬上會試的結果就要出來了,若是林家這位二公子也在榜上有名,隻怕十清年侯府也不會再像以前一般沒落,怕是要一飛衝天了!”
“不行,我得趕緊去替你哥哥求取一下這林家的姑娘!”
“……”
當然,大家怎麼想這些自然都是後話,在宴會上大家自然不會都說出來,而是各種誇讚白氏教女有方。
但鶯歌就不好受了。
原本她以為林昭昭所說的一切都會被拆穿,到時候自尋惡果,可誰知事情既然發展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所做的24發的連弩還擺放在那裡,現在已經無人問津。
有個更好的,誰還記得她這個做的一般的呢?
鶯歌被氣紅了眼睛。
一旁的許明朗趕忙安慰道,“其實……你也彆難受,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說不準這林姑娘,但是也看見了你設計的圖紙,所以……”
他本想說這世上哪來的什麼老神仙之類的,肯定是林昭昭看了鶯歌的圖紙,所以才有了設計的靈感,設計了48連發的弓弩。
但……
他心理自然也清楚,惠帝都認可了對方的言論,他現在在說這些無疑是和惠帝作對。
鶯歌哽咽道,“我不是氣她陰陽怪氣,我有了更好的設計,利國利民,我本身是沒什麼意見的,隻是為什麼她不直接拿出來,反倒是在我的圖紙被她搞濕之後才拿出來……”
這話說的就有意思了,好像林昭昭故意在這裡看不得她好,想要欺負侮辱她。
但天地良心,她不認為自己做的有什麼錯誤,本來嘛,她就已經搞好了,設計圖紙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也是想著私下裡一給,君無恨畢竟之前對她也算不錯,還幫了她的忙,到時候君無恨拿著圖紙自己去領賞也好,還是怎麼也罷,跟她也沒有多大的關係。
再加上今天鶯歌說什麼24連發的弓弩做好了,明擺了就是對方的高光時刻,林昭昭自然不會主動說自己做了更好的想了,也是讓對方先把賞賜領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可誰知道對方不省心啊!
這弄濕圖紙不就是奔著她來的嗎?
林昭昭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說話的人。
至於君無恨,這怎麼可能不知道今天這場戲是怎麼回事?
尤其林昭昭還直接將地上的石子撿起來,放到了他的手心裡,“我原本在和無悔說話,誰知道腿上忽然傳來了一股力氣,直接將我差點打摔到地上。”
她的話也就說到這裡。
等到宴會乾的七七八八了,君無恨直接將她還有鶯歌幾人留了下來。
“解釋。”君無恨看向鶯歌。
鶯歌臉色一慌,繼而一迷茫,不知所措的樣子詢問道,“王爺,屬下不知道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君無恨直接將手上的石子放到了桌子上,“林姑娘為何會忽然摔倒?你現在還不承認是嗎?”
這裡除了鶯歌,自然還有君無恨彆的手下,隻是這群人自幼和鶯歌在一處長大,大家都是君無恨的下屬,平日裡關係都不錯。
要說鶯歌做了這種事情,他們自然不願意相信。
“王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會不會是林姑娘自己腿疼一時沒站穩?”
“今日在場的人不少,有沒有可能是林姑娘不小心得罪了旁的什麼人……”
“……”
他們也不是對林昭昭有什麼不滿,隻不過是出於對鶯歌的信任。
但林昭昭卻開口道,“我沒時間在這裡跟你們扯一些沒用的東西,首先這是前廳,你們王府裡的下人將來也不會馬虎到讓石子在這光潔的地麵上出現。
至於什麼得罪彆的人……得罪的是誰我不清楚,但我心裡有數,我腳滑的時候,鶯歌姑娘特地又扯了我兩下,讓我的酒水完全倒在了自己的圖紙之上。
鶯歌姑娘,我自認為從來沒有得罪過你,但到了這一刻,我也沒聽見你跟我說一句抱歉的話。”
鶯歌的眼底迸發出恨意,但還是低著頭演示道,“林姑娘,今日陛下來到王府,我想要一份賞賜,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圖紙染濕?”
“那我就不清楚你腦子裡進的是什麼水了!”林昭昭顯然懶得和她多辯駁。
“你——!”鶯歌卻被氣的猛然抬頭,惡狠狠地瞧了過去。
這把原本還給她說話的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印象裡,鶯歌除了對敵人,往日裡對自己人都還是挺好說話的。
沒曾想竟然會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林姑娘。
“夠了!”君無恨直接定奪,“你做了什麼你一清二楚,彆的不說,以你的伸手,也不可能讓圖紙被酒水毀掉。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竟然生出彆的心思,來人,將她拖去刑堂廢了武功,往後也不必再跟著我!”
鶯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