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呢,拿出第一遝銀票之後底下還有,竟然是房契和地契。
陸陸續續從裡頭拿出六七茬。
看到後麵湯嬤嬤腦袋裡隻剩一個想法:這小塔可真能裝。
“小姐,這些都是…徐姨娘留給您的遺產?”
顧星晚瞥了她一眼,沒說一句話。
離開報國寺,回城裡的馬車內,顧星晚記憶中浮現出娘親徐慧的影子。
她外祖父徐堅是盛京城的綢緞大王,徐堅這人樂善好施,十分喜歡接濟貧寒之士,尤其是一些窮苦的讀書人。
恰逢進京求學的落魄學子顧誌敬。
給他吃,給他穿,還花錢替他走關係,為了他徐堅可以說是煞費苦心,給他的仕途打下堅實的基礎。
直到顧誌敬考上兩榜進士,徐堅將女兒嫁給他,嫁妝豐厚不說,還送給他一套大豪宅。
哪知道成婚不過兩年,顧誌敬就娶了江南巡鹽道宋子峰的女兒,宋氏。
一個四品官的女兒,把顧誌敬的脊梁與良心都挖走了。
在顧誌敬看來,士農工商,商人自古地位低微,財富在權力麵前一文不值。
他做夢都想攀高枝,在仕途大展拳腳。
就這樣,成婚後宋氏是正妻主母,而徐慧卻成了姨娘。
理由竟然是,徐慧出身商賈,難當主母重擔。
嗬嗬!
徐家徹底寒心,跟顧誌敬斷絕關係。
隻有她那個傻娘不願意離開顧家。
跟宋氏爭鬥十幾年,最後把自己給熬死了。
和顧星晚鬱鬱寡歡不同,湯嬤嬤心裡彆提多激動,她要立大功了,要是把這件事情捅給宋氏,還不得再賞她十兩銀子。
待在車裡的每一秒鐘都是煎熬,恨不得馬車能長翅膀飛回顧家。
忽然一直蔥白玉手伸過來,兩指間十分隨意的夾著一張銀票。
湯嬤嬤一對招子瞪得險些蹦出來。
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啊!能在盛京城的核心區域買一套頂好的宅子。
“小,小姐,您這是?”
“我聽庭箏那丫頭說,你兒子王騰在外頭欠了不少印子錢,有一回收賬的都找到顧家來了。我顧家自詡清流,重視名節,要是我父親和母親知道王騰給府上抹黑,怕是容不下他。”
湯嬤嬤嘴唇有些發白,顧星晚說得沒錯。
她兒子王騰六根不全,天生瘸一條腿,背上有個羅鍋子。
也就是她在顧家待了二十幾年,宋氏才勉強給他一口飯吃。
提拔為護院頭領是宋氏在收買人心,那純屬走狗屎運。
要是被趕出顧家,失去官家庇佑,肯定會被債主抓去賣到苦窯的。
她就這麼一個可憐的兒子。
“那奴婢也不敢拿小姐的錢去給他還債。”
“你放心,我可不是軟腸子。這錢不白給,你得用一件事情跟我換。”
湯嬤嬤喉嚨乾澀:“小姐想問何事?”
顧星晚看著窗外漫山的金色落葉紛飛,語氣冰冷徹骨:
“我娘是怎麼死的?”
湯嬤嬤聽完後縮成一團,渾身打抖。
“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徐姨娘都已經過世五年了。”
原書裡並沒有重點著墨徐慧的死因,隻說了其中“有蹊蹺”。
當時顧影影自己跳到湖裡,險些溺亡,被救上來之後陷害說是原身推的。
顧影影會水,不可能溺亡,裝得倒是挺像那麼回事。
宋氏不分青紅皂白,將她關押到城外的一座廢棄莊子裡反省,整整關了一個月。
而那段時間徐慧遭了風寒,原身被困在漆黑的莊子小屋裡,等啊等,等來的卻是娘親身故的消息。
“奴婢也不知具體的情況,您也知道,奴婢並不是夫人的親信嬤嬤,很多事情奴婢沒資格經手的。隻聽說,徐姨娘是寒熱之症過世的。”
對上顧星晚六親不認的眼神,湯嬤嬤結結巴巴。
顧星晚緩緩將一千兩銀票收回去:“這還用你說?府上不都是統一口徑了嗎?”
湯嬤嬤縮了縮脖子,怯生生看向顧星晚:“小姐,能否幫奴婢保密?”
“你放心,既然當年的事情你沒有資格經手,沒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湯嬤嬤鬆了口氣,一閉眼,小聲說道:
“大概率是夫人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