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禮單列出來之後,給我和老爺過目再給顧家送過去,雙方無異議就抓緊時間采買置辦。”
“小的明白!”
主母發話,時間緊任務重,忠伯和範嬤嬤開始調動全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忙活,凡是能喘氣的都喊過來幫忙張羅。
府裡的下人們也憋著一口氣,絕不能讓人看扁了,每個人都把事情做得分外漂亮仔細。
陸家往日所維係的關係正好派上用場,世子大婚的消息一放出去,首先震動的就是宮裡的黛貴妃。
接著是四王八公十二侯。
再往下就是各路京官,自宰輔張靈祿,陸瀾外祖父戶部尚書嚴闕,一直到陸瀾三位哥哥的軍中舊部,全都發來賀帖,紛紛表示屆時都會來沾一沾喜氣。
消息本來隻在譽國公府的小圈子擴散。
但盛京城裡沒有秘密可言,一時間,整個京城都知曉陸瀾要娶妻。
根本沒人會感念他浪子回頭。
而是無一例外的嘲諷。
全京城都在笑話陸瀾要禍害哪家的姑娘。
“就他那個膿包惡霸,能娶什麼好人家?”
“依我看,是個小官小吏之女,畢竟貪戀權貴。”
“誒,也有可能是罪臣之女,畢竟彆無選擇。”
“還可能是風塵女子?畢竟人儘可夫。”
“要麼就是雙目失明、雙耳失聰還流口水的傻女?”
“哈哈哈哈!”
嫁給陸瀾,鱷魚聽了都要做鱷夢。
誰家正常女子會想不開。
可是,當得知新婦竟然是顧星晚,一顆響雷在京城文壇炸開。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陸瀾絕對救過顧星晚的大命。
各大書院的“含媽量”驟然飆升。
陸家的十八代祖宗被逐個親切問候。
京中學子仰慕顧星晚久矣。
幾乎人手一份她的小畫。
儘管沒有一個版本的小畫是像樣的,但不妨礙夜深人靜的時候拿出來致敬。
起初,顧星晚奪得天下《才子榜》第一,學子們是不服的。
哪能讓一個女子霸占魁首?
可是,在得知她有《胭脂評》第一的美貌,學子們就不跟她計較了。
她長得好看,做什麼都對。
最讓學子們意難平的是,顧星晚竟然舍棄梅湘寒,嫁給陸瀾?
這能忍?
學子們憤憤不平,卻沒一個有狗膽去找陸瀾對罵的。
一個個在書院裡重拳出擊,到外麵卻唯唯諾諾。
隻敢寫幾句匿名的酸詩泄憤。
感歎顧星晚什麼“自古紅顏多薄命,懨懨無語對東風。”
咒罵陸瀾什麼“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
嚴時月心想管他呢,罵就罵唄,黑紅也是紅。
輸人不能輸陣。
陸瀾的婚事很快就成為京中最火熱的談資,比太後賜婚的梅簡兩家更風光。
府內人影如織,個個忙得腳不沾地,連五歲的李常威都被叫去打下手。
外麵像過年一樣鬨騰,陸瀾躲在水雲間的書房內卻平靜無波。
他在琢磨黑石。
香煤餅的買賣要是能早日做成,那可是潑天的富貴。
頭疼啊,府中書籍雖多,但多是科舉應考一類,亦或是當世大儒之名作。
關於礦石、農林、物產一類,倒是稀缺得很。
陸瀾翻找了許久,才在一本《南楚地理誌》中查到關於黑石的線索,千百年前古人稱此物為“煤炭”。
但也僅僅是記載如何用煤炭取暖、照明、煮飯,並沒有去除臭氣的法子。
陸瀾還發現,並非所有地方的黑石都帶有臭氣,有些地方的黑石純度較高,能直接燃燒,對人畜無害。
午後,一位男子出現在陸家門口,恰逢忠伯在跟一位綢緞莊的掌櫃商談。
“總管大人,小人有樁買賣想與府上老爺商談,能否通稟一聲。”
忠伯抬眼打量一番這人,穿得稀鬆平常的綢緞秋衣,腳下一雙厚底百納鞋已經沾滿灰塵,想來是個行腳的商販。
最惹眼的是他手裡拿著一份告示,是譽國公府貼出去的。
忠伯沒想到真的有人來詢價。
“敢問尊下姓名,做何營生?”
“小人龐士元,走南闖北以販馬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