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湘寒被濟世堂的夥計安排到床鋪上躺著。
簡傲珠等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孫神醫的醫術精湛,傳聞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春喜趁著孫神醫看診的間隙,出門解了馬車上的馬匹,偷偷回到尚書府將事情告訴老爺和夫人。
工部尚書梅鬆濤,還有夫人金氏瞬間天塌地陷。
好在梅鬆濤混跡官場多年,性子沉穩持重,趕緊帶上專門給兒子瞧病的府醫,一同來到濟世堂。
金氏就一個寶貝兒子,一路上心碎成一瓣一瓣的,到濟世堂門口需要嬤嬤攙扶下車。
“我的兒啊!”
梅家二老的到來,讓簡傲珠和張岩始料未及,他們後背發涼,渾身顫抖。
“梅大人,梅夫人…”
“孫神醫正在裡麵救治,他醫術高明,您二位不需要太過擔…”
啪!
梅鬆濤隻是緊皺眉頭寒著臉。
可金氏就不同了,直接過來一巴掌抽得簡傲珠頭昏腦漲。
“你個臭不要臉的小賤蹄子,大半夜的你勾引我兒子到外邊來,害他被你的未婚夫毆打,致使我兒子重病發作…”
“我告訴你,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彆說你一個三品將軍府的庶女,你就是皇親國戚我也不會放過你。”
金氏表情扭曲,呲牙咧嘴的模樣十分嚇人。
她身份尊貴,她爹是前任宰輔金紫光,先帝的托孤重臣。
梅鬆濤能夠平步青雲,四十歲做上朝廷的六部尚書,靠的就是老丈人金紫光的提攜鋪路。
所以金氏向來目中無人,容不得任何人傷害她兒子分毫。
簡傲珠不敢頂撞她,暗暗捂著臉站在一旁吃下啞巴虧。
金氏注意到簡傲珠頭發上的蛟珠金釵,疾手搶奪回來。
“這是我們尚書府的貴重之物,你也配戴?彆臟了我們梅家的東西。”
簡傲珠眸子裡憋著委屈和憤恨。
看著吧,今日的羞辱,將來她定要成倍奉還。
金氏隨後又指向張岩,恨不得生撕了他:
“還有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是你沒用、廢物、窩囊。讓她出來勾三搭四的,敢對我兒子動粗,你最好祈禱我兒子沒事,要不然我拿你填命。”
金氏的嘴如削骨鋼刀,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冷靜後的張岩像個犯錯的乖寶寶,甚至不敢直視金氏毒辣的眼神。
他爹隻是六品昭武校尉,距離簡家還差一大截呢,更彆說梅家和金家。
“王大夫,你也進去看看。”
“是,老爺。”
梅鬆濤見裡麵遲遲沒有動靜,於是讓府醫也一並進去。
過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房門咿呀開啟。
備受煎熬的眾人,總算等到孫神醫和王大夫出來,眾人一擁而上。
“孫神醫,我兒他怎麼樣了?”
孫神醫醫德崇高,此刻甚至不顧禮數,隻穿一件白色的底衣,臉色十分難看。
病人家眷最怕看到醫者這幅表情。
金氏整個人一軟,兩眼淚雨滂沱。
梅鬆濤也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孫神醫…”簡傲珠小聲喊了一句,她的煎熬並不比梅湘寒的父母更少。
畢竟,梅湘寒是她脫離苦海,通往富貴榮華的救星。
人間還是地獄,全在孫神醫一念之間。
孫神醫掃一圈眾人的臉色,目光落在情緒尚處於穩定的梅鬆濤臉上:
“這位老爺,能否借一步說話。”
“神醫請!”
王大夫也一並過去,三人走到角落密談,聲音很微弱。
很快梅鬆濤如遭雷擊,即便心裡承受能力極強,也差點當場暈死過去。
“你說什麼?”
孫神醫搖頭歎息:“王大夫剛才也看過了,跟老夫的結論並無二致。”
直到王大夫衝著梅鬆濤點頭首肯,他的心才真正死去。
梅鬆濤整個人仿佛瞬間老去十歲。
他最愛的兒子,他梅家的嫡子,鄉試解元,明年春闈很大可能桂折一枝。
竟然…
“老爺,此事不宜聲張,回府再說。”王大夫上前提醒,眼下的梅湘寒的命是保住了,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千萬要沉住氣。
梅鬆濤失了魂一樣朝馬車外邊走去,連夫人金氏叫他都沒理會。
“老爺,到底怎麼了老爺!你告訴我呀!啊,我的兒啊…”
金氏嚎啕大哭,感覺天要塌下來一般。
“我兒子是不是沒了…我兒子是不是沒了…”金氏全身癱軟。
王大夫上來勸說:“夫人,公子沒事,好著呢,咱們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