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星晚笑容依舊,簡傲珠再次開啟洗腦模式:
“你真的要嫁給這個浪蕩子?我不同意。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往火坑裡跳。”
看著她惺惺作態,陸瀾惡心得想吐:
“你算個雞毛啊?本世子要娶妻,天王老子都擋不住。”
“你…你玷汙星晚清白,我要進宮找長公主,讓她治你的罪。”
陸瀾不屑笑道:“喲喲喲,長公主?好大的臉啊,拿皇家壓我。就你有人是吧?我姑姑還是當朝貴妃呢,你動我一個試試。”
簡傲珠:“……”
簡傲珠怒火燃到極點,手中長劍發出悲鳴,恨不得一劍刺死陸瀾。
可是,她不敢。
譽國公府幾代人紮根京城,真當人家是吃素的?
背景強大得要命。
陸瀾的大哥陸冠英,鎮守北境十年,為國戰死,追封“建安侯”。
陸瀾的二哥陸存孝,鎮守東海七年,為國戰死,追封“海寧侯”。
陸瀾的三哥陸崇光,率軍蕩滅毒蛇嶺兩萬土匪,為國戰死,追封“武成侯”。
譽國公府當真是一門三傑,榮耀無雙。
哪怕拋開這些死了的兄長。
陸家還有一個黛貴妃,正值陛下盛寵如蜜。
簡傲珠她一個雲麾將軍之女,還是庶女,耍嘴皮子可以,動手她是萬萬不敢。
“再說了,姓簡的你哪隻狗眼看到我玷汙星晚小姐清白?我們蜜裡調油好著呢!”
陸瀾在簡傲珠的注視下,主動去牽顧星晚的蔥白小手,而她竟也沒有拒絕,一副任人采擷的依順模樣。
兩人宛如相識了幾十年的老夫妻,彼此熟悉又溫存。
簡傲珠眼睛都快瞎了,不是說陸瀾狼心狗肺,玩過的女人都棄如敝履嗎?
他為何護著顧星晚?
她布局了那麼久,難道要功虧一簣?
不行,一定有辦法的。
對了,婚約。
顧星晚是戀愛腦重度患者,她最在乎梅湘寒。
梅湘寒皺個眉頭她都會嚶嚶嚶老半天。
“星晚,你不是跟梅公子有婚約嗎?你怎麼會嫁給陸瀾,你糊塗啊?”
顧星晚對梅湘寒已經無感,她淡然笑道:
“出了這檔子事兒,你覺得梅湘寒還會娶我嗎?”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梅公子宅心仁厚,他又怎麼會棄你於不顧?”
“嗬嗬,他宅心仁厚?”
宅心仁厚會聽你簡傲珠的挑唆,登聞鼓第二天,梅家就上門退婚?
梅湘寒是這天下間最惡毒,最狹隘無情的偽君子。
簡傲珠還想著按照預設的計劃走,可顧星晚偏不。
“既然他那麼好,你自己留著用唄,我退婚成全你們。”
“我…”簡傲珠裝作十分抵觸:“星晚,你在胡說什麼呀,梅公子跟你有婚約在先,我怎麼能橫插一腳。再說,我和張岩也有婚約。”
和她定親的張岩,是東廠禦刀衛的小旗官,正七品武職。
顧星晚一雙洞若觀火的眸子看向她:
“你還知道啊!那昨夜在小鏡湖畔,你為何又去找了梅湘寒賞月?”
簡傲珠渾身一窒。
原身寫了一封信,讓簡傲珠交給梅湘寒,兩家已經上門提過親了,就差等梅湘寒春闈之後再辦婚事,出來見麵本屬尋常。
可簡傲珠回來說,梅湘寒要徹夜苦讀,不出來逛燈會。
單純的原身也就沒多想,隻當是他刻苦勤勉。
哪知道簡傲珠私下約了梅湘寒,一起圍湖賞月,還是在原身被陸瀾擄走之後。
這姐妹不但是塑料做的,還充滿甲醛。
“你怎麼會知道的?”簡傲珠不可思議。
“你呀,總以為比任何人都聰明,其實漏洞百出。我對梅湘寒本來就沒興趣,你想要可以早點跟我說嘛,何必搶呢?咱們姐妹情深,我大大方方讓給你多好!”
被撕開偽裝的簡傲珠杵在那裡。
她也並不愛梅湘寒,什麼真愛於她而言實在太過幼稚。
從小在簡家被嫡母和嫡姐磋磨,她的心早已烙得比生鐵還硬。
她設局陷害顧星晚,是因為綁定了一個名為【追名逐利】的係統。
能竊取男子的“名望”,從而提升自己的富貴。
係統規則很簡單,隻需要增加與該男子的親密度,就能竊取他的名望。
入京之前她就不斷竊取男子名望,讓簡將軍從一個邊軍參將,一步步晉升為正三品的雲麾將軍,簡傲珠的日子也漸漸變好。
可自打她們簡家遷入盛京城,遇到顧星晚之後就好運不再了。
簡將軍兩年沒有升職了。
簡傲珠還發現隻要是有名望的男子,都會癡迷於顧星晚的美貌和才名,有的甚至會違抗係統的指示,對她愛搭不理。
起初她也想不通為何,隻覺得顧星晚是她命裡的克星。
直到她竊取的名望值達標,獲得了一項“查詢他人名望值”的技能,謎底才揭開。
原來普通人的名望值也就200點300點,世家子弟能有個1000點左右。
而顧星晚的名望值居然高達9900點,她這一生注定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真不公平啊!
有的人出生就在羅馬,而有的人出生卻是牛馬。
簡傲珠不服!
可係統規定隻能竊取男子的名望,簡傲珠也對顧星晚沒轍。
再這樣下去,顧星晚會把她身邊有名望的男子全部搶走。
她不甘心,於是想出一招毒計,找一個浪蕩子毀掉顧星晚的清白,把她推進深淵。
搶奪梅湘寒的理由也簡單粗暴,梅湘寒的名望值高達8500點,是她見過最高的。
張岩的名望值以前有2300點,這個命數將來能當大將軍,被簡傲珠竊取名望之後,現在隻剩下可憐的330點。
可…今日的顧星晚真的不對勁。
“星晚,拋開其它的先不談,我有錯的地方我會挨打立正,可至少我今日出現在這裡完全是為你好啊!陸瀾他不是個好東西!”
簡傲珠還想做最後的掙紮,撲上來想搖晃顧星晚的肩膀。
顧星晚一個閃躲再次躲開:“得了吧,打著為彆人好的名義棒打鴛鴦,像你這種人我得離你遠點,免得雷劈你的時候連累到我。”
簡傲珠臉皮僵硬,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到底問題出在哪兒?
顧星晚嘴角淺淺勾勒,轉身對陸瀾行禮:
“世子爺,您何時上門提親?我好回去跟父母長輩商量退婚的事。”
陸瀾眼裡滿是寵溺:“十天之後,本世子上門提親。”
顧星晚會懷上他的孩子,此事不能拖延。
“好,那星晚先告退了。”
“我送你!”
兩人雙雙出去,簡傲珠跟丟了魂一樣也跟著離開。
清風閣外,顧星晚看著簡傲珠的背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可她有係統保護,相當於打牌的時候手裡抓著兩王帶四個二,妥妥的天胡開局。
要除掉她談何容易!!
算了,她不是鐘情梅湘寒嘛,顧星晚現在的態度是尊重、祝福、鎖死。
等到她看清梅湘寒的真實麵目,就會明白什麼叫濾鏡破碎後的惡心。
讓她也嘗儘被天下人唾棄、咒罵,被最親近的人恨進骨髓的滋味。
…
陸瀾這邊火速回到譽國公府。
九曲閣。
一進門,譽國公陸燕北,譙國夫人嚴時月正在用早點,兩老抬頭驚奇的望著兒子。
自從幾年前給他買了清風閣,這逆子就三天兩頭不著家。
“你個死出,又去哪裡鬼混了?”陸燕北罵道。
陸瀾若無其事的坐下吃飯,端起一碗魚羹粥喝起來:
“找了個女人。”
“又是找女人,逆子,我看你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嚴時月心疼兒子,拍一拍陸燕北讓他彆罵了,一會兒又把兒子罵走了。
“吃飯吃飯,爺兩一見麵就掐起來。”
吃完一碗粥,身後的丫鬟又給陸瀾盛上,他雙目清澈望著陸燕北和嚴時月:
“爹,娘,我想成親了。”
噗!
陸燕北是武將出身,反應比較快,“成親”二字殺傷力太猛,他剛喝了一大口魚羹粥直接噴出來。
嚴時月反應慢半拍。
“哦,成親好啊,成親之後…啊!”
嚴時月像是被老鼠嚇一跳,蹦躂起來,把碗筷都給摔了。
“四郎,你…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要成親,給你們兩老家夥找個兒媳婦。讓你們抱孫子,給咱們譽國公府接繼香火。”
上一世因為他的錯誤,導致全家被屠殺,九族連坐。
被困在地牢裡的二十年,他沒有一日不在後悔。
如今重新開始,他不想再做父母口中的“逆子”了。
他要振興譽國公府。
陸瀾這邊想得很正式。
可爹娘的畫風就有點跑偏了。
兩口子拍手叫好,又蹦又跳,看上去不太正常。
陸燕北笑哈哈問道:“是哪家活菩薩大好人,願意嫁給你啊?”
陸瀾眯著眼:“光祿寺少卿,顧大人的千金。”
“啊…哈哈哈哈!顧家好,顧家是書香門第。”
兩口子又緊緊抱在一起,轉著圈的蹦蹦跳跳,周圍的丫鬟和嬤嬤捂著嘴偷笑。
好久沒見過老爺和夫人開懷暢笑了。
陸瀾往嘴裡扒拉幾口魚羹粥,語氣淡然:
“彆高興得太早,不是顧家的嫡女顧影影,而是庶女顧星晚。”
在古代嫡女和庶女地位懸殊,得到的資源扶持也是天差地彆。
嫡女是掌中寶,至於庶女就得看投胎技術了。
要是生在極端勢利眼的家族,那也就比奴婢過得稍好一些。
顧星晚上一世過得那麼慘,肯定家裡都是狼滅。
陸燕北嘴都笑歪了:“管她嫡女庶女,以你在京中的臭名聲,哪家女子不被你嚇跑。你就是娶個女乞丐回來我們都高興。”
陸瀾:“……”
二老不是不挑,是沒得挑。
對現在的譽國公府而言,京中五品官確實掉價。
偏的兒子陸瀾不檢點,臭名遠播,除非是想把女兒推進火坑的家庭,要不然鬼才會嫁給他。
為了婚事,陸瀾爹娘整日愁眉苦臉,一次次降低兒媳婦的下限,隻要不是青樓妓子,哪怕娶個乾乾淨淨的乞丐婆子都行。
嚴時月好像知道點底,她雙目閃爍著婆母的光輝:
“顧星晚?這名字有點耳熟,難道…是那個錦心繡口,名動京華的天下《才子榜》、《胭脂評》雙榜魁首?”
陸瀾露出姨母笑:“是她。”
嚴時月還有些不信,讓範嬤嬤把她私藏的小畫拿出來。盛京城名門閨秀的小畫她攢了幾口大箱子。
範嬤嬤很快將顧星晚的小畫拿到花廳。
“四郎,你看看是不是這個,可彆弄錯了!”
陸燕北還是知些禮數的,識趣的低頭喝茶。
陸瀾盯著小畫看兩眼,很快眼神眯了起來:“哪來的?”
“俏顏坊買的,十兩銀子一幅,為娘攢了一百多幅。”嚴時月一臉的傲嬌。
陸燕北心裡罵了一句敗家老娘們。
陸瀾越看越上火:“那個畫師的一對招子是用來喘氣的?畫的什麼鬼?”
“怎麼了?不是她?”
“我隻能說,五官拆開來看,每一個都對得上,但合在一起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主要是神韻和氣質,顧星晚那種出塵入仙的超凡感,畫中不曾領會一二,興許是那畫師遠遠瞅了一眼,又或是聽旁人轉述。
這幅畫如果說是顧星晚,簡直是一種褻瀆。
“哎呀!我家四郎真棒。”
嚴時月高興壞了,是就行,這可是她壓箱底的小畫呢!她雙掌托著陸瀾的臉頰,滿滿的寵溺,不過很快生出疑惑:
“咦?不是聽說她被工部尚書梅家相中了嗎?”
花廳裡忽的一片安靜。
盛京城雖大,但根本藏不住秘密,當朝尚書之子的婚事自然是萬眾矚目。
陸燕北才發現白高興一場,直言不諱:
“那梅湘寒可是鄉試解元,又是尚書府的子弟,人品端正,賢名遠播,人家走的是康莊大道。”
梅湘寒就是父母常掛嘴邊那個“彆人家的孩子”。
自己的逆子拿什麼跟他比?
除非…
陸燕北抽風一樣指著陸瀾:“逆子,你該不會是和她…”
吃飽喝足,陸瀾輕輕放下碗筷,麵上沒有半點壓力。
“沒錯,我和她已經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了,她現在是我的人,我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