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黑娃首先發射了一顆代表著開火信號的紅色信號彈,在公路上和兩側搜索前進的日軍正在加速突進,忽而就聽到遠處的山頭之間傳來了詭異而低聲的噪音。
接著,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在上千日軍的注目之下從兩座山頭之間飛出,帶著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尖嘯聲直衝雲霄。
“全連開放!”
陳信生對著送話器大聲吼道,四門法國造布朗德八十一毫米迫擊炮的炮手幾乎同時鬆手將迫擊炮彈裝入炮膛,在四聲悶響中四顆八十一毫米爆破榴彈迅速飛出炮膛,而在兩個迫擊炮排開火的一瞬間,布置在最前的兩門奧地利造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也噴吐出了憤怒的火舌。
四顆八十一毫米迫擊炮彈和兩顆四十七毫米爆破榴彈準確的在公路上的日軍隊列之中炸開,在曠野之中發出了憤怒的回響。
轟轟轟
在公路上行進的日軍幾乎是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便遭到了
為了儘快機動,所有拉炮的戰馬都在小跑著前進,炮手們也亦步亦趨的跟在身邊,可突如其來的火力打擊卻吞噬了一整個炮兵小隊,四顆迫擊炮彈首先爆炸,上來就將聯隊炮小隊的小隊長炸死,十幾名炮手也悲哀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緊接著平射而來的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爆破榴彈則橫著在日軍的行軍縱列之中四處亂飛,一顆炮彈打中了牽引火炮的軍馬,爆破榴彈在擊中戰馬的一瞬間爆炸開來,將軍馬炸的四分五裂,爆出一團團血霧和馬兒的內臟,許多被彈片擊中的戰馬發出了痛苦的嘶鳴,亦有不少掙脫了韁繩馱著彈藥和通信器材四處狂奔。
而後又是一輪輪迫擊炮彈打來,劇烈的爆炸將四一式山炮的彈藥車掀翻,二百多顆七十五毫米山炮彈和黃橙橙的藥筒撒滿了公路,一門四一式山炮被炸倒在公路上,另外一門則因為牽引的軍馬全部被炸死而停滯於原地。
而聯隊炮小隊的日軍官兵們幾乎全部傷亡,被打爛炸開的內臟和殘肢斷臂上的血肉好像爛西瓜一樣拍在四一式山炮的炮管上。
一個聯隊炮小隊,莫要說反擊,甚至連很多士兵還沒來得及意識到自己的小隊遭遇了伏擊就被密集的火力送去見了天照大神,聯隊炮小隊的後方則依次是步兵
就在這些人和公路兩側的步兵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聯隊炮小隊的覆滅時,
公路兩側的五座小山頭高地上,潛伏已久的五個粵軍步兵連也緊跟著開火,每個步兵連的自動火器除去各連的九挺捷克式輕機槍外還各配屬了一個重機關槍排,總計四十五挺捷克式輕機槍和十挺哈奇開斯重機槍,以及幾百條粵造二十一年式七九步槍居高臨下的開火,構成了一道綿密的火網。
而從各個製高點小山頭向幾乎沒有任何射擊死角,廣東官兵們從淞滬打到現在,從來沒有打過如此輕鬆爽利的仗,在淞滬的泥潭作戰時,要打死一個日軍,廣東官兵們往往要付出兩三名弟兄陣亡的代價,而在此時此地,隻要瞄準一些,然後扣動扳機,就能輕鬆的擊中不可一世的日軍。
這時,被集火射擊的不僅是公路上的日軍行軍縱列,在公路兩側搜索前進的
於公路上開進的日軍更是雪上加霜,
步兵
在
而走在最後的
至於反擊,自然是沒有的,這群輜重特務兵平時幾乎沒有戰術攻防訓練,麵對中**隊如此猛烈的火力,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反擊,況且,他們手中的步槍,全都是繳獲的中**隊武器中最爛的,有的甚至連子彈都沒有,用這些破爛槍還擊更是無稽之談。
故而,這些輜重特務兵全都選擇了龜縮隱蔽。
“小隊長,
公路上,一名渾身是血的步兵炮小隊伍長靠在一門九二式步兵炮的炮盾上,扯著嗓子對身後的步兵炮小隊小隊長向井敏明大聲喊道。
隨即,一串捷克式輕機槍點打了過來,十幾顆七點九二毫米重型尖頭彈將九二步兵炮的鋼製防盾打的叮當作響,火四濺,這名伍長也被打死,隻看得不遠處的向井敏明咬牙切齒。
向井敏明的步兵炮小隊損失還算過得去,可是本來就是一個步兵小隊,且攜帶有大量的炮彈,現在
可如果要撤走,步兵炮小隊所下屬的兩門九二式步兵炮是必須要帶走的,現在配屬給步兵
可是步兵炮小隊此時已經分不出多餘的人力去冒著中**隊的猛烈火力去搶回那門
待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了那些輜重特務兵全都躲在輜重車下瑟瑟發抖,向井敏明氣憤之下,竟命部下派去強拉來了十幾個輜重特務兵,先是下了他們的槍,而後又命其衝上前去抬步兵炮和炮彈,在向井敏明看來,輜重特務兵這種不配稱之為軍人的廢物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真正體現出其價值,自己手下的步兵炮小隊官兵的生命是寶貴的,自然不能再搶炮之中浪費,這種活計隻配廢物輜重兵來乾。
擺明了是要替人家去送死,輜重特務兵們雖有萬般不願意,可攝於向井敏明的淫威和步兵炮小隊黑洞洞的槍口,這些輜重特務兵們隻能冒著中**隊的猛烈火力衝上去抬炮。
在付出了十名輜重特務兵陣亡的代價後,終於將那門九二式步兵炮和幾箱七十毫米步兵炮彈搶了回來,不過,那些用命將火炮抬了回來的輜重特務兵,看向向井敏明和步兵炮小隊的眼神之中,卻又多了幾絲怨毒與憤恨。
在搶回火炮之後,向井敏明立刻率領步兵炮小隊機動,正要向公路下衝,幾十名輜重特務兵緊隨其後,亂哄哄的混在一起要跟著往下衝,在無序的奔逃中,步兵炮小隊的日軍炮兵和輜重特務兵們攪在了一起。
而這時,步兵炮小隊的日軍依然保持著對輜重特務兵的鄙視,有的用槍砸踹擠上來的輜重特務兵,有的強拉來輜重特務兵幫其拉炮扛彈,一時間混亂不堪,帶著鋼盔的炮兵和隻有小軍帽的輜重特務兵堪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在何煒的對側,九五六團團長蔡如柏正舉著望遠鏡冷笑著,步兵炮小隊和輜重特務兵加起來合計七十多人的行動在公路上自然十分顯眼,也當然逃不過蔡如柏的眼睛,看到了公路上正拖著步兵炮機動的那麼一大坨日軍,蔡如柏哪裡有放過他們的道理,他隨即對身邊的少校團附說道:
“特務營打的好,咱們也不能尿,讓迫擊炮連和山炮連給我集中火力,打掉公路上那些亂竄的蘿卜頭。”
少校團附即拿起電話將開火射擊的命令傳達至炮兵陣地,不遠處很快響起了轟轟的炮聲,
六顆八十二毫米迫擊炮彈和四顆七十五毫米山炮彈準確的在步兵炮小隊和輜重特務兵組成的混合隊列之中爆炸,七十多名日軍瞬間被硝煙和彈片所籠罩。
而在這
在被一顆七十五毫米山炮彈直接命中後,這五顆炮彈幾乎同時被引爆,扛著彈藥箱的輜重特務兵當場被炸成了四分五裂的肉塊,接著,大量的彈片和鋼珠轟爆開來。
而就在此時,九五六團的迫擊炮連和六十六軍的山炮連也再一次開火射擊,中**隊發射的炮彈和殉爆的日軍炮彈同時爆炸,為
待到硝煙散去,隻見遍地都是屍體血肉和慘叫的傷兵,
僥幸生還的隻有七八名步兵炮小隊的日軍和十幾名輜重特務兵,而此時,綿密的炮擊和四周的慘狀已經壓倒了輜重特務兵們神經上的最後一根稻草,什麼作戰,什麼還擊,在輜重特務兵們的腦子裡統統都不存在,他們隻想著儘快逃離這片吞噬生命的地獄。
於是,在一名中尉的帶領下,殘存的十幾名輜重特務兵不再向公路兩側的日軍步兵中隊靠攏,而是直接調轉回頭,順著公路往回跑,或者說是奪路而逃,
然而,輜重特務兵們剛跑了十幾米,就看到了一名渾身是血,揮舞著軍刀的少尉,這名少尉一邊揮舞著軍刀,一邊大罵著輜重特務兵,麵目猙獰,表情癲狂。
“你們這些膽小鬼,伱們這些廢物,快滾回去,滾回去給我作戰,像我一樣,做一名砍殺一百名中國人的武士。”
此人正是向井敏明,他很幸運,在炮擊中沒有被炸死,隻是被炸成了輕傷,可他剛剛爬起來,就看到了慌不擇路向後逃跑的輜重特務兵,不必多說,向井敏明的
“快滾回去,誰再敢逃跑,就和這個家夥一樣要死在我的刀下。”
向井敏明大吼著,潰逃的隊伍確實為之一滯,向井敏明想當然的以為這些輜重特務兵會被嚇回去,可惜,他這一次打錯了算盤,對於一群滿心隻有求生欲的人來說,同伴的死根本不會嚇住他們,反而會成為他們逃跑的動力。
“殺了他。”
被欺壓已久的輜重特務兵們紅著眼睛衝向了向井敏明,一名怒目圓睜的士兵舉起手中破舊的湖北造九子步槍,扣動扳機,一槍擊中了向井敏明的肩膀。
另一名拿著漢陽造的輜重特務兵也跟著開了槍,打中了向井敏明的小腹,接著又有兩人拔出了腰間的三零式步槍刺刀,對著被擊倒在地的向井敏明猛戳了十幾刀。
向井敏明倒在地上,嘴裡不住的吐出血泡,一個個輜重特務兵從他的身邊跑過,掠過,甚至踩著他的屍體向後跑去,向井敏明呆呆的望著被硝煙染黑的天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死在異國的土地.
最後,伴隨著一陣爆炸的熱浪,向井敏明的瞳孔突然放大,最終陷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