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塞曼努德的洛薩,很快便選擇開啟了模擬戰劇本。
小字緩緩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你選擇了高難度模擬戰劇本,1453年奧斯曼的隕落。
通關要求:擊敗奧斯曼的“征服者”及其軍隊,粉碎“征服者”馬哈木二世(人名敏感,取另一中譯)征服君士坦丁堡的野心。
注意,該劇本屬於六星模板試煉,難度極高,且隻有一次嘗試機會,請小心對待。
隨著光影閃爍。
洛薩的耳畔,隱約響起慷慨激昂的大提琴聲。
仿佛雷鳴驟響,鐵馬冰河。
片刻過後,仿佛有無數人在呼喚,在祈禱,在高聲歌唱。
“你將如閃電般歸來。
全國將儘情開宴。
大海,陸地與天空,在你的閃電之下。
我會穿著白色的衣服,再次觸摸你。
你的光與我的心。
君士坦丁·德拉伽塞斯·巴列奧略。
蒙上帝恩典,羅馬人的皇帝。
聖羅曼努斯門下,騎著白腿的母馬
四個β,施展仁慈。
待到歌聲逐漸停息之時,洛薩再睜開眼時,已出現在了一座荒蕪的城市當中。
一襲紫袍的皇帝,站在十餘名瓦蘭吉護衛的跟前,站在一座破敗的曼努埃爾皇帝雕像前,看著那蕭瑟破敗的街道,被劫掠過的痕跡,直到現在依舊未經修繕。
倒塌的石頭廢墟間,雜草叢生。
昔日繁華的街道上,隻有寥寥幾個農人,正動作麻利地給道旁開墾的農田施肥。
他看向那些裝備簡陋的民兵,看向這宛如大農村一般的君士坦丁堡,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這就是現在的君士坦丁堡,眾城之女皇…”
接替君士坦丁十一世,整理這爛攤子的他,很快就厘清君士坦十一世留給他的饋贈——那些腦海中關於眼前局勢的認知。
帝國皇帝,如今隻是個君堡市長。
曾擁有數十萬人口,堪稱西方世界人口最稠密,最繁華的君士坦丁堡,如今剩下的人口,不過寥寥數萬,還有許多是拉丁移民。
雖說帝國在摩裡亞還有一塊飛地,但那地方自古就是貧瘠之地。
原本在君士坦丁十一世的苦心經營下,摩裡亞也能勉強拉出近萬征召兵。
可惜他苦心孤詣建造的六裡牆,未能抵擋住奧斯曼人的兵鋒。
六裡牆被攻破後,殺入摩裡亞半島的奧斯曼人一次性掠走了摩裡亞絕大多數人口。
多年辛苦經營,付之東流,如今的摩裡亞,已沒辦法為帝國提供半點支持。
除開陸陸續續可能抵達的“十字軍”以外,他隻能依靠君士坦丁堡這總計不到七千人,且過半都是民兵的軍隊,來抵禦奧斯曼人十倍於己,浩浩蕩蕩的大軍。
而且由於皇帝決定接受教宗的要求,使東正教與天主教合流,導致東正教勢力對皇帝頗為不滿,許多帝國臣民寧肯接受奧斯曼人的統治,也不願屈居曾劫掠了君士坦丁堡,有著血海深仇的拉丁人之下。
內憂外患皆有。
換作洛薩沒得到真龍化之時,眼下的所有出路,估計就剩下“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仍不失摩裡亞大公之位了。
隨著洛薩心念微動。
第一條選擇出現了。
係統的聲音毫無波瀾,你代替了君士坦丁十一世,憂心於接手的這個爛攤子,認為勝率渺茫,因此你決定:
A:奧斯曼人兵強馬壯,此誠不敢與之爭鋒,不如乘船轉進,避其鋒芒,另起爐灶。
B:敵強我弱,速速修書幾十封給教宗冕下,匈雅提攝政,那不勒斯與阿拉貢的國王,威尼斯的總督,遺腹子拉斯洛等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基督領主,請求支援。
C:根本沒有援軍,那些自以為是的拉丁人,包括教宗在內,都是一群隻會誇誇其談的騙子,我們隻能依靠自己,宣布廢止“教會歸一”,肅清城裡所有拉丁人。
居然真的有轉進這個選項!
洛薩苦笑了一聲,雖然此前也曾幻想過,但過來之後他就知道這個想法根本不靠譜。
轉進北非,那裡全是異教徒,根本沒有發展起來的機會。
轉進意大利,此方世界,西西裡與那不勒斯,皆處於西地中海霸主,阿拉貢王國的統治之下,更深層麵,還有狼族掌握鄉村地區,可不是好惹的。
就算是北意大利一些小城邦,自己想要謀奪下來,難度也是極高。
畢竟,他手裡這七千人,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拉丁人,是衝著對抗異教徒的名頭來的,一旦自己拋卻君士坦丁堡,失去了聖戰者的名頭,隊伍立馬就會四分五裂。
到那時,願意跟著自己走的也不會剩下多少人,充其量就是帶上一支數百人的衛隊,未來輾轉於歐洲各君主的宮廷,蹭吃蹭喝,做個冰與火之歌裡,乞丐王韋賽裡斯一般的角色。
難不成,真要自己在這作戰記錄世界當中,等到奧斯曼蛻變為西亞病夫的時候,再如閃電般歸來,把征服者從棺材板裡揪出來“擊敗”嗎?
從海上流亡的可能,到了今日已近乎於零,還不如通過奧斯曼在巴爾乾的領土,直穿過去,從陸上流亡的成功率更高。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他沒船。
昔日縱橫地中海的帝國海軍,如今連一條船都沒了。
造船工藝儘數流失,被十字軍擄走,賣給了拉丁商人。
除非管威尼斯人和熱那亞人借。
但一個拋卻自己國家,隻剩個空頭銜的皇帝,還有什麼能付出的價碼嗎?
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偉大,就在於他戰死了,一旦成了逃跑者,這道光環散去,僅僅隻是個信仰異端教派的流亡貴族罷了。
羅馬皇帝的桂冠,拿出去賣都賣不上價。
洛薩苦笑著選擇了B項。
雖然這麼選了,但他覺得,現如今唯一有可能拉來的援軍,估計就是那些窩居在羅德島的醫院騎士團。
至於請他們參戰的傭金…皇帝連身上的紫袍都是帶補丁的,頭冠上的寶石都是假貨,如果他真能掏出一大筆錢,早就用來雇傭士兵,或是修繕城牆了。
能開出的價碼,無非就是再許諾一些商業特權,甚至是割給他們一片城區,讓他們享受跟拉丁商人等同的特權唄,這是羅馬皇帝手中,僅剩下的一點籌碼了。
此外,最有可能支援而來的匈牙利正陷於內部的政治鬥爭當中。
遺腹子拉斯洛(德譯為拉迪斯勞斯)政治手腕有限,雖是匈牙利,波西米亞的國王,奧地利的大公,但根本沒辦法掌握實權,與攝政王匈雅提針鋒相對,昏招頻出,迫使抗奧名將,也是匈牙利最著名的主戰派,赫赫有名的白騎士匈雅提·亞諾什辭去了攝政之位。
除非遺腹子拉斯洛願意為了君士坦丁堡低頭,請匈雅提重新回來領兵出征,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拉斯洛沒這個魄力,也沒這個擔當。
法蘭西則陷於百年戰爭泥潭,哈布斯堡家的神羅皇帝,腓特烈對於支援君士坦丁堡也沒什麼興趣,他更希望能從自己的堂侄手中,奪得奧地利大公國的控製權。
模擬戰可以順應時局,隻在關鍵節點微操,但這次不比從前。
查理七世曆史上本身就能贏,而且機會不止一次,有容錯率。
所以洛薩決定,此次模擬戰,全程微操!
洛薩抬起手,看著這副雖與自己的身體完全不同,但本質卻是一樣的身體,自言自語道:“人事已儘,天命難違,錯不在你,你救不了的羅馬,交給我來救。”
君士坦丁十一世,已經儘了他最大的所能。
常有人拿他跟崇禎相比,但洛薩覺得,如果崇禎真有君士坦丁十一世這本事,大明起碼還能再續十年。
至於C項,更不用提了。
現如今,君士坦丁堡的守軍,有一半都要依靠“卑鄙的拉丁人”,想要把他們都清除出去,那簡直比自斷一臂還要愚蠢。
這時。
一位宦官快步跑了過來,他麵帶驚喜道:“陛下,有援軍來了!”
“來了多少人?”
“八百,他們分乘兩艘加利恩帆船而來。”
宦官站住腳,喘勻了氣,才繼續說道:“他自稱喬瓦尼·朱斯蒂尼亞尼,是個來自希俄斯島的雇傭兵頭子,所率士兵,應是駐守在希俄斯島的熱那亞人。”
熱那亞人不僅在愛琴海上有許多島嶼領地,在曾經的帝國“赫爾鬆軍區”還有許多商埠和殖民地,以此來掌控琥珀之路,並且販售奴隸。
“最起碼,現在我們手裡有船了。”
洛薩笑了笑,大步走上前去:“走吧,我們去迎一迎這些虔誠的十字軍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