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母當時正在做手工針織,賺錢貼補家用,聽到萬宴這麼問的時候,她直接扔掉了手裡的東西,帶著憎恨吼他。
“我生你的那天受儘了侮辱,我跑到路家大門麵前下跪,求路家人給我條活路,我磕得滿頭血!用力地把臉貼在地上,被他們罵和唾棄!”
“你讓我怎麼給你過生日?是讓我無時無刻的把這些記憶翻出來淩遲自己嗎!”
萬宴當時被萬母的表情嚇住了,他恐懼到做了很久的噩夢。
從此他恨不得每次在生日的那天給自己喂幾顆安眠藥,一覺醒來就是第二天,他也就不會失眠。
路朝夕不知道,隻覺得惋惜。
以前她每年按時的給萬宴送禮物,雖然他每次當著她的麵把禮物丟進垃圾桶,可她都以為他有在好好地和朋友慶祝生日的。
早知道的話,她就該從早到晚地纏著他,非要他吹滅蠟燭,吃一口蛋糕不可。
路朝夕動作小心地拿出自己親手做的蛋糕,然後專心地插上蠟燭。
萬宴看著她所做的一切,又聽到她溫順的聲音:“為什麼不過?這是你來人間最值得紀念的一天。”
路朝夕抬頭朝他笑,“你不隻是為這個世界增長了一個人口,你出生的第一次呼吸,屬於萬宴的思想和名字就誕生了,你是那天最獨一無二的禮物。”
萬宴眼裡先是不可置信,漸漸地變成嫉妒,然後就是惡意的報複。
這些話肯定是路現卿和她說的。
她的出生是萬眾期待、是美好朝陽,所以路朝夕的眼睛可以純粹到沒有雜念,還有笑容永遠都是乾淨明媚的。
他每看一眼就嫉妒得不行,就想用力把她的笑和明媚都踩爛!
萬宴緊攥著拳頭,說話冷血:“你失憶了,所以忘了我是怎麼和你結婚的。”
他步步緊逼,逼得她不得不後退。
“要不是你對我死纏爛打,你爸路現卿不給我留一條活路,我被逼著娶你,就是因為你路大小姐的喜歡!所以我們這些底層人隻能被擺布。”
路朝夕被逼到抵著牆,她在萬宴怨懟的目光下愣愣搖頭,“我不記得了……萬宴,我爸真的做了這些逼你娶我嗎?”
她哭著望向他,期待他說不是。
他們的婚姻怎麼能是被爸爸逼的呢?爸爸明明答應過她的,不會乾涉她的感情,不會打擾萬宴的生活。
路朝夕以為萬宴是心甘情願娶她的,就算是為了路氏也沒關係。
原來還有更壞的原因。
萬宴壓低聲音,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地說:“路朝夕,我說過不愛你的,你賤,非抓著我不放。”
他緊貼著她,她的眼淚自然落在他的胸前,立刻將他的衣服暈染出一圈淚漬。
萬宴輕笑,“哭什麼?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又委屈什麼?”
“沒有,我沒有委屈。”路朝夕抽出他的領帶擦眼淚,紅著鼻子抱住他的腰。
她說:“萬宴,你一定受過很多苦,所以憎恨一切美好,可我擁有最多的就是你所憎恨的,我想把美好分給你,我想你開心。”
萬宴僵住了身體,他有一種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感,但他又泄氣地發不出來。
路朝夕一定是來折磨他的,一定是。
可突然,他想起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決定能不能順利掌控路氏的關鍵股份。
萬宴及時收回了理智,選擇不再談這些爛事。
宋引去機場拿的東西,現在應該已經拿到了。
他這樣想著,就突兀的牽著路朝夕的手走出辦公室。
路朝夕一臉茫然地被迫跟著走,“我們要去哪兒啊?”
難道是拉著她去離婚?
萬宴頭也沒回,聲音冷硬:“今晚沈氏總裁的夫人舉辦晚宴,也邀請了我們,我已經讓宋引安排好服裝師和化妝師在家裡等,我帶你回去選禮服。”
“等等!”路朝夕急忙拉住他,“蛋糕還沒點蠟燭呢,我們先許個願吹蠟燭好不好?”
所有事在萬宴麵前都要往後排一排,已經是路朝夕九年的習慣了。
萬宴看了眼腕表,再看她祈求的眼神,皺眉問:“一定要嗎?”
路朝夕小雞啄米似的低頭。
兩個人對峙了一分多鐘,萬宴一言不發地又走回辦公室,“那就吹吧。”
路朝夕高興得蹦蹦跳跳的跟在後麵,嘴巴一刻也不停地說:“蛋糕是海鹽味的,我記得你喜歡。”
萬宴下意識否認她說的一切,“我不喜歡。”
“好好好”路朝夕像哄小孩一樣,“是我以為你喜歡。”
她邊說邊跑到前麵去點蠟燭。
蠟燭剛點好,路朝夕還沒開始唱自己精心準備的生日歌,萬宴像吹灰似的把蠟燭吹滅了。
等萬宴敷衍的吹了蠟燭之後,路朝夕開始得寸進尺,用勺子挖出一小塊蛋糕,送到他嘴邊。
“要吃一口蛋糕生日才完整的。”
她又用可憐巴巴的一套把戲,被萬宴無情的拒絕。
“你做的蛋糕,我不覺得能吃。”
歧視,赤裸裸的歧視!
路朝夕拐個彎就把蛋糕吃進自己嘴裡,滿臉不服氣。
短暫幾秒之後,她挽著萬宴的手催促:“我們快回家試衣服吧不然來不及了!”
萬宴的嘴成了精,居然知道她把鹽當糖放了。
路朝夕埋頭難堪,錯過了萬宴嘴角的笑意。
兩人從公司回去的時候,奢侈品牌店的店長已經帶著造型師和好幾排禮服在等在家裡。
萬宴的西服是提前定製好了的,所以他換好衣服後就全程都坐在沙發上等著路朝夕挑禮服。
路朝夕挑了條一字肩的魚尾裙放在身前比劃,“萬宴你覺得我穿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正在打電話處理公事的萬宴聞言望去,眸光深了深。
路朝夕的身材高挑,是明豔型的美女,她選的裙子很稱她的身材。
萬宴掛了電話起身走到她麵前拿走她手裡的裙子扔給旁邊的人,淡淡道:“很醜。”
說完他又越過路朝夕從那幾排看花眼的禮服中選出一條黑色高領長袖裙。
“高領的禮服可以遮住你的疤,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彆人看見了。”
他把長裙放在路朝夕麵前比了比,說了句:“很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