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唯一性是深淵之外的力量,這種屬性一直存在於唯一者的身上,就像是一種固有的特性,從不主動外顯,隻在特定時刻,才會發揮作用。”
“如果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沒有深淵降臨,他會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唯一性也不會給予他任何的好處,相反,還會給他造成很大的困擾。”
“他會發現自己比彆人笨,彆人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的問題,他要思考好久,彆人能在腦海中計算出數學問題,他隻要腦子裡出現數字就會‘陷入昏迷’。”
“這種不同在人類社會裡會用‘個體差異’來解釋,人與人的差彆比人與猴子的差彆還要大,有些人就是在特定的事情上不擅長,這在人類社會中也普遍存在。”
“如果深淵沒有降臨,這種困擾會伴隨他的一生,潛在的唯一性被人類的廣泛認知所掩蓋,直到死去,他都不會意識到自己是特彆的。”
“那偶然產生的特性,也會在他死亡之後消失,就像是從未燃放過的煙火一樣。”
“萬千世界中有無數的個體,它們因偶然或必然獲得了某種屬性,但這些屬性在他們當前的環境下無法外顯,直至死去都不被發現,這樣的情況,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他隻是運氣好,遇到了深淵降臨,所在的世界被侵蝕,這種屬性才得以外顯,他才能意識到自己的特彆。”
“當深淵將每一塊‘木板’都展現在人類的麵前,他才能發現自己是一顆特彆的‘釘子’。”
聽著永渴者的話,馬丁這才明白,唯一性的表露,同樣也需要“偶然”的條件。
“深淵的降臨……”
對莫靈來說,居然算是個機遇。
這是他從未想過的事情。
……
“求知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吧?在自己的思考下,慢慢接近答案,感受著思緒的螺旋慢慢上升,到達知識之山的頂峰,俯瞰著曾經走過的路,那些思考的邏輯就像是搭建成自我的磚塊,每一塊都充滿了意義。”
永渴者突然對馬丁說道。
馬丁這才意識到,永渴者不直接告訴他答案的原因,居然是想讓他自己思考出答案。
“這的確很有成就感。”
但他還是對方向充滿了迷茫。
“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尋找唯一性呢。”
知道了這些關於唯一性的知識,似乎也對他的尋找沒有任何幫助,他還是不知道該怎樣確定方向。
沒辦法篩選世界,也沒辦法歸類對象,依舊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一個世界一個世界地慢慢摸索。
“我不知道,我了解的知識全都告訴你了。”永渴者淡淡地回答道。
“我如果知道去哪找,肯定會直接告訴你,我所擁有的知識就這麼多了,我也很好奇你們會在哪裡找到其他的唯一性……這些知識就當作我對你們的投資。”
永渴者並沒有提出什麼“交易”,也沒有從馬丁這裡索取什麼,隻是將自己知道的知識無償地分享給了他。
“除此之外,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馬丁再次確認道。
“嗯,這世間的知識這麼多,我不知道很正常。”永渴者平靜地回答道,這個時候,它似乎又沒了那種對於知識的渴望,顯得異常地“佛係”。
“我還以為你什麼都知道呢……”馬丁不由得吐槽道。
“我也想我什麼都知道。”
永渴者對於馬丁的冒犯,一點都不在意,它已經過了打打殺殺的年紀,隻對知識感興趣的它也不會在意那些不相乾的細節。
“我回去再仔細想想吧,說不定能從這些知識中想出點什麼……”
“謝謝你分享的知識。”
猶豫片刻,馬丁還是對永渴者表示了感謝。
“你真的感謝我嗎?那你能不能配合我做實驗,我可以幫你脫離夢境的束縛,成為更強大的存在……我們可以用泡菜做一個陷阱,讓夢自投羅網,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永渴者又開始念叨起那些神神叨叨的話,馬丁連忙在道彆之後,匆匆逃離了圖書館,他擔心自己再待久一點,就真的要被抓去做實驗了。
……
回到路由其身邊之後,馬丁將自己從永渴者那問詢到的信息詳細地轉述給了路由其。
“唯一性是一種在深淵之外的屬性嗎?這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知道這點,對我們的尋找沒有任何幫助。”馬丁遺憾地說道。
“不,有幫助。”路由其的鏡框上閃過了一道異樣的光,他似乎在這件事上有不同的看法。
“有嗎?”馬丁疑惑地看向了路由其,等待著他的解釋。
路由其並沒有著急回答,他咳嗽了幾聲,從抽屜裡拿出了幾副撲克牌。
隨後他將這幾副撲克牌都擺在了桌上。
緊接著,他從桌邊拿了一張白紙,規規矩矩地疊成了撲克牌的形狀,塞入了其中一副撲克牌中。
馬丁正疑惑著他要乾什麼,路由其突然指著那幾副撲克牌,語氣認真地說道:
“這是被深淵聯通的平行世界。”
他又指了指那張白紙:
“這就是莫靈,他是唯一的,可以理解吧?”
馬丁點了點頭,這很好理解,白紙在這些撲克牌裡,就是唯一的,其他的牌都能找到對應,隻有這張白紙是特彆的,就像是莫靈一樣。
“我們現在想要尋找其他的唯一,就等於在無數副撲克牌裡找一張白紙,隻能不停地翻開每一副撲克牌,但如果,我們知道這張白紙不屬於撲克牌,就有彆的方法了……”
“什麼意思?”馬丁疑惑地問道。
“我們不用找了啊,‘唯一’本來就不屬於這些撲克,不是某個花色的問題,不是某個數字的問題,也不是某張牌破了一個角的問題,我們再也不需要考慮這些了……”路由其攤了攤手。
他從桌邊又找了一張白紙,然後疊成了撲克牌的大小,拿在了手中。
“我們再疊一張不就行了?”
……
馬丁愣了,玻璃罐裡的觸手一動不動。
他完全被路由其的想法給震撼到了。
路由其沒有停止他的講述:
“這張白紙本來就是來自撲克之外的東西,所以它在撲克裡是唯一的,因為這種平行關係,反而使我們更好操作了,甚至不一定需要白紙……”
路由其隨手拿起了一張通行卡,丟到了撲克裡。
“這也行,這也是唯一的。”
他又拿起了一支筆,放在了牌堆上。
“我們甚至可以不用拘泥於形狀。”
他指了指那幾副撲克牌。
“我們隻要想辦法從‘外麵’弄點東西進來,就會在它們之中變成獨一無二的存在,不用考慮撲克的差異性,不用考慮它們牌背是否相同,不用考慮印刷的瑕疵……”
路由其眼眸中閃爍著靈光,看向了馬丁。
“我們……”
“可以自己製造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