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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以為,皇帝的血脈跟自己比較遠,但皇帝從來都是拿自己當親兄弟看待,對他很好。
相比於隻會埋頭研究東西的朱載堉,朱珵蹻更像是皇帝的堂兄弟,裡裡外外幫他解決了不少政務。
在雲南開墾荒地,在海南擴建20座學堂,三個海關的擴建和老城拆遷,攤丁入畝和火耗歸公,農務局的推廣…
皇帝恨不得每一件事都拽著他。
朝廷百官也知道,沈王世子無內閣之名,卻有內閣之實。
國朝每一件大事,他都有參與。
他不抱怨累,不抱怨苦,畢竟當初是自己想替君分憂的。
但…
皇帝這事乾的真的過了。
“嗨!日久生情嘛!慢慢相處下來就處出感情了,彆害怕啊!”
“我怕個屁!”朱珵蹻暗想,“你是皇帝,你當然可以高高在上,我不行啊!”
“那科爾沁公主你也不是沒見過,那粗壯如牛的身體,少說有二百斤吧?”
“你嘴上說的輕鬆,想聯姻你咋不娶他呢?”
皇帝仿佛能聽見他內心的聲音一般。
“朕娶不合適啊!”
朱珵蹻瞬間打了個冷顫,虛心的看向車外,掩飾自己的緊張。
“科爾沁確實很重要,想要長期拉攏,聯姻是必要的選擇,不然用武力和財富建立的盟友是不可靠的。”
“朕出賣色相,怕它得瑟。讓彆人來,又顯得沒有誠意。那隻能你這個朕的左膀右臂來嘍!”
“不是陛下,北京有那麼多閒散宗室,有的是血脈比臣更尊貴,跟您更親近的,為什麼不讓他們來呢?反正朝廷不也是白養著他們嗎?”
皇帝看傻子一樣看了他一眼,接著讀自己的書。
朱珵蹻愣了愣,片刻後後知後覺起來。
“朱珵蹻啊!朱珵蹻!當真是被氣暈了腦嗎?”
“和科爾沁的聯姻可不僅僅是聯姻啊!”
皇帝對草原的控製欲從未鬆懈過,他也不會,不能,不應該讓草原繼續脫離控製。
韃靼那些達官貴人的子女可是在北京養了好幾年啊!
當初來的時候一句漢話都不會,現在的他們北京話都說的倍兒棒。
他們也會斷斷續續的和宗室聯姻,以此來徹底清洗黃金家族在草原的血脈。
等過了一兩代人,長城內外就真的是一家了。
但朝廷對他們的援助和幫助也不會停止。
為什麼?
皇帝詳細的解釋過,叫什麼地理決定文明。
皇帝說,讓蒙古人變得危險的不是彆的,就是蒙古高原惡劣的環境。
那種環境下,你就是把漢人遷過去,半年後他們也會跟著蒙古人南下劫掠了。
所以朝廷要幫忙他們農耕,推廣糧種,援助鐵器絲綢。
科爾沁也是一樣的道理。
要聯姻和援助雙管齊下,才能讓它真正的掌握在朝廷手裡。
知道自己的聯姻意義重大,朱珵蹻也開始接受命運。
但那個女人…
“老子要是被榨乾了,看你上那說理去!哼!”
“沒準她哪天睡著,一個翻身就給老子壓死。”
“到時候那麼多政務,你一個人手忙腳亂去吧!”
說話間,車架也到了地方。
這裡就是薩爾滸。
皇帝處置李成梁家屬後,邀請女真各部來薩爾滸議事。
大明和女真各部之間的議事,皇帝要一次性解決遼東問題。
說的好聽是邀請,實質上是威脅。
特彆是侵犯撫順的哈達部和建州女真。非常恐懼。
他們的自不量力,結果迎來了比李成梁更可怕的存在。
大明皇帝!
攻擊撫順之前,哈達,建州對大明的實力沒有清晰的認知。
但自那之後,他們就明白,之前想要入關的想法有多幼稚,多可笑。
大明,根本不是他們能撼動的。
朱載坖帶著朱珵蹻,還有一個內軍,三個人下了車。
“恭迎大明大皇帝!”
對麵,是齊刷刷下跪的女真各部族長。
沒錯,朱載坖隻帶了兩個人來薩爾滸。
什麼?不怕變成第二個明堡宗?
今時不同往日,今日的大明皇帝不會再被俘虜。
因為周邊的敵人,已經沒那個能耐,承受大明的怒火了。
今年三十五歲的朱載坖,站在幾百人麵前,麵色清秀,卻不失威嚴。
長久的增肌計劃終於有了肉眼可見的進步,他的身體從今年開始才真正的壯了起來,讓他看上去更不怒自威。
朱載坖這才知道,他的體質是很難增肌的那種類型,自己足足訓練了幾年才有了明顯的進步。
“都起來吧!”
大部分女真首領聽不懂漢話,但他們有翻譯,一個金頭鼠尾的大臉男人,站在前麵做翻譯。
“請大皇帝陛下,飲酒作樂!”
翻譯的漢話明顯不達標。
“不必了,朕長途跋涉,累。”
“宴席的事明天再弄吧。”
麵對皇帝的不買賬,眾首領臉色不悅。
朱珵蹻從車內拿出一塊毛毯,皇帝鋪在地上就坐下了。
“來,都坐下吧!我們坐著談話。”
最前麵的十幾個首領坐下了,其餘的還站著。
朱載坖知道坐著的幾個,都是女真最強的幾個部落。
“咱們一件事一件事來,哈達部。”
“小臣在。”
哈達部首領也是明朝冊封的將軍,名義上是朝廷命官。
王盅死後,這個臉上有痣的男人成為額新的首領。
“李成梁欺騙了你,讓你損失慘重,此事朕給你賠償!”
“兩千隻羊,一千個棉衣,一百份赦書,你服不服?”
眾人一驚,這大明天子做事談話跟黑市流氓似的,聞所未聞。
“小臣…服!”
“好,那你聯合建州,攻擊我撫順的事,你要怎麼賠償?”
“小臣聽大皇帝的,您說怎麼賠償,小臣就怎麼賠償!”
“這可是你說的!”朱載坖指著他“今日所言,皆有文書記錄,若你日後反悔,彆怪朕新仇舊賬一起算!”
“哈達部永遠臣服大明!”
朱載坖點了點頭,接著看向了禮墩。
建州女真新的首領。
塔克世死後,他成為了建州女真新的領路人,畢竟威望高,又和明朝接觸深。
“朕待你不薄啊!建州女真,大明有虧待過你嗎?”
禮墩理虧,低下了頭。
“朕算了一下,從你和李成梁勾結,頻繁騷擾邊境,到撫順之戰,朕損失了百姓六百八十人,將士一千二。”
“大皇帝陛下!”禮墩開口“我等皆是被李成梁所蠱惑,自不量力,您要如何賠償,金銀牛羊皆可!”
朱載坖搖搖頭。
“朕不要金銀牛羊,朕要人。”
“從你的部落挑兩千人換給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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