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 老匹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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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

“回話!”

朱希忠抬起腿,狠狠地在孔尚賢的屁股上踢了一腳。

孔尚賢踉蹌了幾步,捂著屁股低著頭,一聲不發。

房間中,在朱希忠和孔尚賢身前,還有個大胡子美男,優雅的喝著茶,仿佛這二人不存在一般。

衍聖公和鄭洛在山東鬥智鬥勇被完敗之後,他來到了京城麵聖。

但是皇帝去了關外。

衍聖公鬆了一口氣。

皇帝怎麼說也是尊重他們老孔家的,隻要皇帝回來了,自已再賣慘一把,保證讓鄭洛後悔招惹自已。

至於鄭洛說的什麼給皇帝辦事,他是完全扔在腦後了。

給皇帝辦事?

全天下的都在給皇帝種地交稅啊?所有人都在給他辦事啊?

結果,記憶中的皇宮沒到,剛進了京城就被蒙了眼,強行帶到了一間黑屋之內。

然後就是一頓暴打。

這幫人不講理啊!

什麼話都不說,什麼話都不問,就是一頓揍。

堂堂衍聖公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等睜開眼,就看到了瞎了一隻眼的胖男人和大胡子男人。

或許是被打的一時失了神,又或許是自已曾經根本沒留神,一時間孔尚賢根本沒認出來眼前二人是誰。

直到大胡子男人一句“成國公”才徹底喚醒了他的記憶。

眼前的不就是皇帝心腹,大紅大紫的成國公朱希忠,還有內閣次輔張居正嘛!

曾經來京祭拜他見過這二人,隻不過是幾麵之緣,記憶不深。

所以一時間確實沒認出來。

可這二人對他沒有尊敬,隻有鄙視和冷漠。

朱希忠更是拳打腳踢。

“老匹夫!張閣老問你話!回話!”

朱希忠第二腳,把孔尚賢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我回答!我回答!”

“呃…”

“張閣老問什麼來著?”

張居正輕輕放下茶杯,拍了拍衣裙上的甜點渣子,聲音洪亮磁性。

“你說,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孔尚賢懷疑自已聽錯了。

你們把我揍了一頓,還綁架到這裡來,結果問我為什麼?

“這…老夫…不清楚。”

“喲嗬!”

朱希忠冷哼一聲,擼起袖子就要使拳頭。

“彆打了!彆打了!”

“再打我這把老骨頭就散架了。”

“那就好好想想!”朱希忠放下拳頭,“回答不出來,彆想回去!

孔尚賢擦了擦汗。

自已真是倒黴,先是鄭洛,再是這兩人。

自已造了什麼孽啊?

“老孔啊!”張居正語重心長道,“用你那榆木腦袋好好想想,想想我和成國公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身份?

張居正和朱希忠的身份…經過張居正點撥,孔尚賢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張居正,內閣次輔,文官二把手。

朱希忠,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僅次於英國公張家的勳貴第二人。

因為五軍都督府恢複了權力,勳貴們有了實權,文臣和勳貴一般不會明目張膽的走到一起。

不然就等著被都察院那幫禦史噴死吧!

所以…

“是皇帝的意思嗎?”

張居正笑了笑,腦子還沒壞掉,還可以用。

“鄭洛已經跟你交代過了吧?”

“呃…是。”

“那現在我就告訴你是什麼事!”

孔尚賢集中了注意力,靜靜等著自已的具體差事。

“你要反儒!”

“啊?”

孔尚賢整大了嘴,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啊什麼啊?好好聽!”一旁的朱希忠訓斥道。

“你可知道,吾皇對如今之儒家非常不滿?”

“我…我不知道。”

張居正繼續,“因為如今的儒家已經不是原來的儒家了,用皇帝的話來說,它是夾帶了曆代統治者奴役天下的私貨,隻為給養一人的洗腦術!”

孔尚賢聽著一堆莫名其妙的詞彙,根本無法思考。

皇帝要衍聖公反儒?

這就好比要皇帝反明複元,投奔草原一樣,有那麼點難為人吧?

不合適吧?

“皇帝不會白養活你們孔家,你們什麼德行,你們自已心裡有數,我們也是!”說著,張居正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

“你的兒子孔胤桂,侵犯幼女的事…以為沒人知道嗎?”

“什麼?你們…”

孔尚賢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仿佛一瞬間沒了生命一樣軟了下來。

“11歲的女娃啊!”朱希忠搖搖頭,臉上是嫌棄的表情,“呸!你是怎麼養出這樣一個禽獸的?惡心!”

“你們孔府把此事隱藏的很好,以為天衣無縫是嗎?”張居正冷下了臉,死死地盯著孔尚賢,“知道大明律,此罪何罰?”

“大明律銘文記載奸幼女十二歲以下者,雖和,同強論!”

“處以絞刑!全家流放雲南邊陲之地!”

大明律記載,即使是在幼女自願的情況下,與十二歲以下的幼女發生性關係,也將按照強奸罪論處,處以絞刑,全家流放。

“恐怕你之前還以為,皇帝也不敢對你衍聖公怎樣吧?”

“你太小看他了。”

孔尚賢明白了。

鄭洛就是個收集黑料的。

朱希忠和張居正就是跑腿傳話的。

真正的幕後之人原來是皇帝!

他知道,這個罪名一出孔府非死即傷 ,恐怕衍聖公的名號都保不住。

之前他以為自已代表全天下的讀書人,皇帝就算如何自已,他們也會為自已說話。

可誰願意替一個奸淫幼女的人渣打抱不平?

哪個讀書人願意和他站在一起?

曆朝曆代,此罪都是最沒人性,最不可饒恕,最該死的罪。

扔到大牢,牢頭根本不管死活,進去第一晚就被其他人打死了。

因為即便是那些犯人也最鄙視這種人。

“我…願效犬馬之勞!”

孔尚賢彆無選擇,隻能臣服。

得罪全天下的讀書人,他也不敢得罪皇帝。

因為皇帝不僅能讓他身敗,還能名裂。

“很好!”張居正點點頭。

“我該怎麼做?反儒…說著簡單,但做起來難上天。”

“這你不用擔心,隻需要你衍聖公大人寫寫字,說說話即可。”

“寫字?說話?”

張居正拿起桌上的一本冊子遞給孔尚賢。

打開一看,上麵寫著“論儒-董仲舒之儒非聖人之儒也。”

“你要快點!”張居正道,“離下一屆恩科不遠了,皇帝要考你的聖人之儒,淘汰董仲舒之儒!”

“這是你要重新解釋的聖人之言和策論!”

第二本冊子遞上去,孔尚賢麻木的接過來。

原來…

自已隻是皇帝操控科舉和儒家策論的工具。

這一刻,他的恐懼達到了極點,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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