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載坖難得在炎熱天氣下穿了龍袍,端莊的坐在那裡,儘力給土默特眾人一個威嚴的形象。
但是這禦花園的除蟲清掃工作顯然沒做好,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小蟲子進入袖子裡,癢的朱載坖咬牙切齒的忍著儀態。
“大明皇帝陛下如天之仁,拯救了土默特,拯救了鄂爾多斯,永謝部,拯救了整個右翼三萬戶!”
“我們今日虔誠歸順大明,為陛下之臣,大明之臣!”
“請皇帝陛下冊封右翼三萬戶諸首領!以示皇威!”
把漢那吉用蹩腳的漢語說著自已剛背完的話語。
一旁的史官們和畫師們快速的記錄著一切。
右翼三萬戶崩潰,三大部皆有大規模傷亡。
但右翼可不僅僅是他們,還有很多個大大小小的部落。
三大部是領頭羊,但草原真正的主體,就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部落。
因此朱載坖的表現他們也都看著。
大半個草原在看著。
“愛卿棄暗投明,朕心甚悅!”,朱載坖開口,臉色還是嚴肅著,“中原草原本一家,能回歸正途,是右翼三萬戶的幸運!是草原的幸運!”
“既然愛卿已臣服大明,朕自然是要冊封你的!”
把漢那吉微微抬眸,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他知道 接受了大明的冊封就意味著和韃靼左翼徹底的分裂。
但如今都這樣了,孰輕孰重,把漢那吉還是分的開的。
而且,如果明軍按照現在這個勢態壯大下去,左翼三萬戶被收入囊下也是早晚的事。
“朕冊封你為孝恭汗!世襲統領土默特!”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漢人都愣住了。
把漢那吉不明所以,隻能按照事先排練好的禮儀動作,磕頭跪謝。
接著,聖旨發布,算是官方冊封了把漢那吉為土默特大汗。
隻是這個孝恭汗的稱號…
“陛下也是夠壞的!”
底下的高拱強忍住笑容。
“這個小畜牲手刃了自已的爺爺,還抓捕了兩個叔叔獻給朝廷。”
“如此惡毒之人,給個孝恭汗,嗬嗬!”
“在惡心人這一塊,陛下功力深厚啊!哈哈哈哈!”
把漢那吉獻上的不隻有二位叔叔,爺爺的腦袋,還有右翼三萬戶的牧場分布地圖,人口統計,地形地貌圖(這個錦衣衛北院早就有了)。
為數不多的牛羊金銀也是必不可少的。
“聽聞陛下給朵顏衛總督賜了婚,臣新歸大明,而土默特百廢待興。”
“因此,為了土默特長治久安,臣也請求陛下賜婚微臣!以安草原!”
朱載坖的胳膊奇癢難忍,本想著趕緊結束冊封儀式就去換衣服,不料把漢那吉又提出了這種要求。
朱載坖冷下了臉。
“我想要趕緊撓癢癢啊喂!”
“放肆!”
高拱怒拍桌麵起身,來到把漢那吉身邊。
“爾等新歸,吾皇親自款待,親自冊封依然是皇恩浩蕩!爾等竟敢得寸進尺?”
張居正沒有動靜,隻是看著眼前十五歲的少年,內心深感危脅。
這孩子才這麼大年紀,卻如此心狠手辣,又果斷聰慧。
張居正覺得這樣的人很難服從管教的。
未來惹是生非是必然!
賜婚背後誰不知道是政治關係的捆綁?
無論怎麼說,這孩子都太過聰明了。
“留不得!”,張居正起了殺心,“此子妖孽,斷不可留!”
“愛卿此意朕明白!”,朱載坖語氣都冰冷了幾分,“但是,朕現在不能賜婚!”
土默特眾人也跟著變了臉色,方才的畢恭畢敬瞬間全無。
“賜婚你一個,那麼鄂爾多斯,永謝部的大汗要不要賜婚?”
“若單單賜婚你一人,草原其他部又會怎麼看你?”
朱載坖直接轉移矛盾。
“如果其他部落以此為借口征伐土默特,你如何應對?”
“這…”,把漢那吉沒想到自已這麼輕鬆就被落了下風,“又或者,你新登汗位,你就能保證內部沒人會反對你?”
“朕這邊,皇親國戚的女兒剛送過去,就被人害死了,或者出了什麼亂子?,你怎麼跟朕交代?”
“所以,不是朕不想給你賜婚,而是時機未到!”
“等右翼三萬戶安穩了下來,朕自然會給你賜婚!以示大明對土默特的重視!”
“臣明白!謝陛下!”
朱載坖這話是說給把漢那吉背後的諸多蒙古貴族說的。
請求賜婚的另一個層麵就是想看看,朝廷對他們是什麼態度。
恰好,朱載坖的回答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
那就是朝廷暫時不會對他們強硬。
畢竟大戰之後,這些貴族最在乎的是會不會有安穩的環境,好讓他們重新聚集家財,保護自已的財富。
所以他們對北征大軍暫時留在土默特本部沒有反對。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他們是在幫自已看家護院。
萬一他們這些貴族來北京時,老家被人偷襲,人財兩空怎麼辦?
而且一旁的巴特爾也給了他們一個信號:大明就算真的派遣官員和駐軍,他們這些上位者的權勢不會受影響。
就這樣,朱載坖終於有機會換衣服,撓撓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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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之後,鬨著要回南京的勳貴們消停了一些。
因為臨淮侯李庭竹立了軍功,被授予了五軍都督府的差事。
皇帝也沒有過問他之前的諸多不法之事。
兵部的重組工作還在執行,五軍都督府暫行軍權。
朱載坖悠閒的躺在竹椅上,想著接下來的
秋風還沒有冷起來,吹起來很舒服。
右翼三萬戶基本構不成威脅了,那麼不久就可以開始行動,收河套了。
還有明朝在西域的哈密衛,也要收回來。
陝西陝西的邊防壓力減緩了,也應該適當的放鬆政策,恢複經濟了。
科舉也完成了。
粟在庭身為狀元之神去了鬆江知府,他將在那裡實行新的稅法。
之前徐階的幾十萬土地並入皇子就是為了等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出來,施行新稅法。
粟在庭也不怕,表示自已願意大鬨鬆江府。
葉興和古樂民,二人都去了江西任職。
一個任布政使,一個任按察使,主管一省行政和司法。
朱載坖躺的正美滋滋,外麵傳來一陣尖音。
“陛下!李芳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