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駿馬是在迪奧他們剛上高中時買的,那時候還是小馬,每匹顏色還都不一樣。現在他們成年了,小馬也跟著長成了足夠清俊的成年大馬。
也隻有喬斯達這樣有錢的家庭才能給家裡的三個孩子都備上馬兒。
木木野先一步走過去,牽上了他的白馬。
他的馬和他本人一樣嬌氣,嘴饞。木木野早有準備,從口袋裡翻出來一顆糖果喂進了白馬的嘴裡。
馬兒用濕潤的大眼睛盯著他,吃了糖後還高興地蹭了他兩下。
木木野笑吟吟的,順手給自己嘴裡也塞了顆糖。
迪奧在一旁冷淡地說:“你彆太慣著它。”
馬兒通人性,聽到這話就不滿地噅噅兩聲,衝著迪奧打了個響鼻。
迪奧看它的目光更淩厲了。
木木野皺著眉說:“小白那樣乖巧,不就是吃兩顆糖嗎?你對你的凱撒同樣很寵愛!”
他可是親眼看見過迪奧這家夥親自給他的黑馬凱撒刷毛,要是不喜歡怎麼會做那些?
迪奧說不過他那張伶俐的嘴,木木野更是少數跟他吵架鬥嘴還不會被他針對的家夥。
他實在是拿他沒轍。
幾人從莊園裡走出來,才翻身上馬。
迪奧完全沒有發現,隨著青春期的到來,他停留在木木野身上的視線越來越長,越來越久了。
這次打獵也是一樣。
jojo本來想騎馬跟迪奧商量對策,然後一並去捕到心儀的獵物,可是他發現迪奧總是心不在焉,視線還一直往木木野的身上瞟。
對此,迪奧的解釋是:“那家夥實力不足,又不夠謹慎,我擔心碰上了危險,他連逃都逃不掉。假如木木野他在馬上睡著了我都不奇怪!”
jojo聽了後放聲大笑。
木木野皺著眉,騎馬上前:“嘿,在說我什麼壞話呢?”
迪奧知道他聽見了,說:“也許我們說的是實話。”
木木野周身那冷清如月的氣質驟然消散,他眉毛一豎,氣呼呼地說:“你就會胡說八道,迪奧。”
倆人又開始例行鬥嘴,jojo摻和在他們中間,不管是安撫哪一個都不能讓他們緩和。
弄得他頭都大了。
jojo決定用另外一種方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免得他們繼續吵鬨,他說:“你們知道這幾天之後的交際舞會嗎?”
木木野和迪奧同時問道:“什麼?”
“是鎮上的一位男爵舉行的,那位紳士早就邀請了我們家。你們知道的,到了這個年紀就要開始參加各種交際舞會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jojo歎氣說。
木木野不解地開口:“拒絕不就好了嗎,我們可以把心思都放在學業上麵,沒必要現在就去參與。”
迪奧聳了聳肩:“那些人在乎的隻是我們的身價,每次去交際舞會,就和放在案板上的肉沒什麼差彆了。我甚至聽過一句話,‘有錢的單身漢必定是某位小姐未來的合法財產’[注],聽上去不是很可笑嗎?”
jojo撓了撓臉,說:“你們對交際舞會的看法太片麵了,既然長大了就該多參與一點這樣的場合,免得將來碰上自己處理時手忙腳亂。況且能交朋友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你們也許能在舞會上麵碰上誌同道合的好夥伴。”
迪奧聽著他這句話,視線卻放在了木木野身上。
誌同道合說不上,致力於氣死他倒是真的。
木木野一針見血地說:“jojo,你是想去見艾莉娜吧。”
jojo聽見這句話,臉頰都紅成了猴子屁股。
“不、不是,身為紳士,我們可不能隨意談論彆的姑娘。”他狼狽且生硬地揭過這個話題。
木木野和迪奧對視一眼,早就知道他的那點少男心思了。
三人匆匆揭過這事不談,衝入樹林子裡就開始打獵。
木木野就跟在後麵劃水摸魚,基本上就是騎馬出來玩兒的。
說是打獵也沒有進行太長時間,更是隨便追追獵物,放幾槍就算完了,出來主要還是玩兒。
中途jojo還碰上了艾莉娜,他們還有事要說,走著走著就跟迪奧和木木野他倆走散了。
迪奧也懶得看他們兩個膩膩歪歪。
他和木木野騎馬騎在一起,本來想說話的,卻見青年發現了一處小溪,摸摸小白的馬頭,對馬指揮道:“小白,去前麵。”
到了溪邊他就翻身下馬,連馬繩都不用捆在樹上,直接就放了手,讓小白自個玩去了。
青年則是找了處背陰的樹下,往那地麵一躺,兩手背著靠在樹上,雙腿還交疊在一起了。
“你可真是悠閒,到底是來打獵還是來野營的。”迪奧張嘴就嘲諷他。
木木野舉手投降:“是來玩的啦,都差不多嘛。”
迪奧對他的性格早有心理準備,對此也沒嘲諷太多。
他問:“你也要去那個交際舞會,木木野?”
木木野本來是閉上眼睛的,聞言睜開了雙眸,狹長美麗的眼睛看過去,不答反問:“問這個做什麼?”
迪奧的氣息很平和,他冷靜地跟木木野分析:“我是在擔心你,如果你去交際舞會的話,結果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樣。那些女孩們都很現實,她們更喜歡的是那種有錢的單身漢,何況你還不是正宗的西方人,她們需要考量的就更多了。”
木木野捂住臉,悶悶地笑了起來。
迪奧臉色一黑,氣道:“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居然還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木木野搖著頭,把手移開,露出掌心下那張攝人心魂的臉蛋。他笑容燦爛,差點閃到迪奧的眼睛。
迪奧閉了閉目,感受著胸膛裡劇烈躍動的心臟,忽然也就沒有那麼生氣了。
木木野說:“我隻是去玩的,看看熱鬨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娶個姑娘回家。我們也可以去舞會上看看jojo和艾莉娜的關係怎麼樣了,畢竟那位小姐在紳士們當中可是非常受歡迎的。”
迪奧扯了扯嘴角:“那些男人們是心儀她背後幾千英鎊的嫁妝吧,這些上層貴族醜陋的性子真是肉眼可見。”
木木野對他這種想法無可奈何,他不想再談及這種沉重的話題,便用玩笑的語氣說:“我到底還是你的‘妻子’呀,將來更是要等著你娶我的。按理來說,應該是我要擔心你去外麵花天酒地,未來還會娶個姑娘回來吧。”
這是他們尚且年幼時打鬨說出來的話,畢竟少年人的玩鬨沒人會當真。但是隨著年歲漸長,他們漸漸就不再開這種玩笑話了。
驟然聽到他說上這麼一回,迪奧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臭著臉,說:“你在開什麼玩笑,要是被其他人聽見了的話,可是要被人抓在架子上綁起來用火燒死的。”
何況還是用那種無所謂的遊戲語氣說出來,實在是讓人很不爽啊。
迪奧麵色陰沉下去。
好在這幾年來木木野已經習慣他的喜怒無常,對他的變化還是笑臉相待。
他猛地湊近和他躺在一起的迪奧,與那雙猩紅的眼瞳四目相對,露出一個輕佻的笑容,說:“怕什麼,你是那麼膽小的人嗎,迪奧?”
修習牧師,在許多人眼中凜然不可侵犯,如同高山上聖潔雪蓮的青年這時候就像是地獄中的魅魔,專門從深淵中爬出來引誘世人。
迪奧那張端麗的麵龐都微驚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就鎮靜下來,挑釁似的看回去:“你覺得我會害怕?以往碰上這種事情,躲得最厲害的不就是你嗎?”
他們倆的鼻尖觸在一起,殷紅的嘴巴隻有細微的距離就能貼在一起了。
呼吸好像都在交融,木木野黑色的瞳孔純真又妖冶。
迪奧失神了片刻,差點就要湊上去了。
關鍵時刻木木野把頭往後一靠,搭在了自己後麵交疊在一起的掌心上,閉上眼睛懶洋洋地躺著:“哎呀,說起來,迪奧明天也和我們一起去交際舞會,怎麼樣?你一定會很受女孩子歡迎吧,畢竟長得那樣好看,就算是沒有雄厚的資產,也一定會有不少人對你趨之若鶩的。”
他聳聳肩:“更何況,喬治叔叔肯定會將家產平分給你和jojo的。”
不用懷疑,喬治是那樣善良的人,許多人都很清楚這種事。
木木野雲淡風輕地說著,還有一絲絲的困倦,烏黑柔軟的發絲都被遠處刮來的風給吹得飛揚。
“你昨晚又熬夜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書了?”迪奧問出口。
木木野炸毛:“什麼叫奇怪的書,那是幻想小說!幻想,你懂不懂啊。”
“嗬,真正強大的人是不會屑於去依靠幻想,而是自己親手緊握著未來,抓住真正想要的一切。”
迪奧的頭發沒有向後梳起固定,也被風吹得飛揚,他眼睛裡出現了名為野心的東西。蓬勃刺目,閃耀如火。
木木野怔愣片刻,然後說:“混蛋,彆回避我之前的問題!”
迪奧轉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突然笑了:“去,當然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