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9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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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徐秀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身邊也早已沒了陳遠洲的身影。

想到昨晚是被陳遠洲抱回臥室的,雖然兩個人什麼也沒發生,可徐秀竹的臉還有點發燙。

她記得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陳遠洲好像給她蓋過被子,但身下的大床又軟又舒服,她翻了個身,壓根沒醒。

床頭櫃上陳遠洲留了張紙條,龍飛鳳舞的字跡寫道:“樓下有早餐店,在家等薛豔嫂子,晚上記得掛好安全鏈。”

徐秀竹踩著拖鞋到門口,這才看見門上比昨天來的時候多了條鏈子,心想這個陳遠洲還挺細心的。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徐秀竹覺得陳遠洲除了少言寡語,其他的都很好,也許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

或許陳遠洲真的是個值得依靠的人。

但這個念頭也隻是剛冒出來就被徐秀竹壓了下去。

徐秀竹從小在徐家的日子就不好過,她那個時候就知道,凡事不要指望彆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和兄弟。

“靠山山倒,靠樹樹搖,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徐秀竹一直牢記這句話。

走一步看一步吧,徐秀竹心想。若是陳遠洲誠心跟她過日子,那她一定會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若是哪天陳遠洲不想繼續下去了,那她也不會糾纏,肯定頭也不回的離開。

但徐秀竹還是希望陳遠洲能平安。

徐秀竹回到臥室,把陳遠洲寫的紙條夾在了她從家帶來的菜譜裡,又小心放進抽屜裡。

徐秀竹很早就開始做飯,但家裡吃得翻來覆去就是那些,她也沒什麼機會了解和接觸其他食物。幾年前在舊貨攤上淘到這兩本快要老掉渣的菜譜,讓徐秀竹漲了不少見識。

她總感覺這兩本老菜譜隨時會犧牲,所以平時都是輕拿輕放,出發前還特意又包了一層書皮,就怕它經不起長途折騰。

徐秀竹簡單吃完早飯就在家裡等薛豔。她坐在沙發上,陽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這個房子除了采光好,視野也開闊,從客廳的窗戶還能看到小區裡栽種的灌木,徐秀竹沒見過,叫不上名字。

剛到九點,徐秀竹就聽見有人敲門。門外的人自報家門,徐秀竹一聽是薛豔就趕緊給她開門。

昨晚陳遠洲聽譚立新說完行動計劃之後,提到了徐秀竹。他希望能安排個女同誌領著徐秀竹四處轉轉,畢竟她剛來,人生地不熟。

譚立新也住這個小區,他自告奮勇的推薦了自家媳婦。他這個媳婦文能替他寫三千字的檢討,武能在街道辦處理各種大小糾紛,給人滿滿的安全感,絕對靠譜。

薛豔也是個熱心腸的,昨晚譚立新回家跟她一說她就答應了,今早特意去街道辦請了假就過來了。

她今年三十五歲,身高一米七三,梳著五號頭,性格爽朗,為人健談,剛和徐秀竹見麵就把她從頭誇到了腳。

徐秀竹以為趙無雙就已經代表了東北人的性格,沒想到還有薛豔這種加強版。

她有些難以招架薛豔的熱情,隻能局促的坐在一旁聽她侃侃而談,然後不停的給她的杯子裡添水。

薛豔喝完第五杯之後實在喝不動了,說道:“大妹子,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晚上就得尿炕了,我還得帶你出去轉轉,讓你見識一下咱東北的風土人情!”

徐秀竹像個吉祥物似的跟著薛豔出了門,到樓下的時候徐秀竹問薛豔小區裡種的樹叫什麼。

“這是丁香,再過一陣就能開花了,很好看。咱們這冬天又長又冷,丁香皮實,耐寒耐旱,濱城好多地方都有它。”

薛豔先帶著徐秀竹去了附近的商場和農貿市場,還告訴她現在很多東西不要票也能買。

兩個人邊走邊聊天,薛豔還挺喜歡徐秀竹的南方口音,像粘豆包一樣,軟軟糯糯的。

濱城屬於老工業基地,五十年代初的時候國家重點布局規劃,南廠北遷了不少大中型企業在濱城落戶,這也讓濱城迅速成長為以機電工業為主體,門類齊全的工業基地。

除此之外濱城還是一個有著異域風情和曆史文化的城市,因為現存著大量的歐式建築,又被叫為“東方巴洛克”。

薛豔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對濱城的一切如數家珍。

她說濱城的動物園、文化公園、教堂、電影院、鬆花江、中央大街等等都很有特色,冬天還有各式各樣的冰雕、狗拉爬犁、打出溜滑、堆雪人、抽冰尜

徐秀竹聽得有些入迷。

她從前一直窩在村子裡,也隻有到鎮上的時候才能稍稍感受到時代確實是在變化。

如今到了濱城,街上穿著時髦的男女,來往的車輛,路邊叫賣的商販,各類私營的餐館店鋪……這富有生命力的一切都在展現著發展帶來的巨大變化。

薛豔還不忘見縫插針的跟徐秀竹嘮幾句家常。知道她二十二歲,不免有些感慨,“年輕真好。”

“嫂子也很年輕。”徐秀竹這是真心話,她覺得薛豔確實不像三十五歲,大概是人有精氣神,所以就會顯得年輕。

“我家小鬆都十三了。”薛豔一提到家裡的皮猴子就頭疼,於是說道:“妹子,你們小兩口一定要趁年輕多享受一下二人生活。”

徐秀竹從小在家裡就被教育要做一個處處為弟弟著想的大姐,如今被薛豔一口一個“妹子”的叫著,覺得心裡熱乎乎的。她很喜歡薛豔,也默默把她當成了姐姐。

“我們不著急要孩子。”徐秀竹還不忘給陳遠洲打個掩護。

“對,著急要那玩意乾啥!”薛豔一想到昨晚譚鬆掏出來那張需要家長簽字的二十五分的試卷牙根就疼,她跳過孩子的話題,說道:“不過你家男人也是個有出息的,從部隊回來直接進了公安局,而且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風水也好,前兩個住戶家的男人都提拔走了,一個去了外地,一個去了省裡。”

“感覺他的工作很危險。”徐秀竹心有戚戚。

薛豔附和道:“確實,像咱們爺們乾的這工作,提拔不提拔都是次要的,隻要每次出門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就謝天謝地了。”

徐秀竹也十分認同,連連點頭道:“嫂子說的是。”

兩個人一直逛到了午飯時間,薛豔的廚藝實在拿不出手,就帶著徐秀竹找了一家熟悉的小飯館,點了店裡最有特色的鍋包肉、豬肉燉粉條、地三鮮和汆白肉。

起初薛豔還擔心徐秀竹吃不慣,但看她埋頭吃得香,這才放心。

薛豔下午被街道辦喊了回去,徐秀竹就自己去商場買了些東西。

回家之前想著中午還帶回一些汆白肉,煮麵條正好,於是路過賣菜的小攤時她準備買一根蔥,再買幾棵香菜。

賣菜的大姐以為自己聽錯了,問道:“你就要一根蔥啊?”

徐秀竹被她的大嗓門給問懵了,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就看見大姐從一捆大蔥裡抽出兩根,直接塞在她手裡,“拿回去吃!”說完又轉頭給其他人稱菜。

徐秀竹愣愣的看著手裡的兩根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大姐又塞給她一捋香菜。

她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這才發現大家買蔥都是一捆一捆的買。

入鄉隨俗的徐秀竹隻好學著大家買了一大捆蔥,臨走的時候賣菜的大姐又送給她兩頭蒜。

晚上吃完飯徐秀竹就開始給梁喜枝寫信,她把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都跟梁喜枝分享了。

她說外麵的世界可真大,有很多新奇的東西。

她說濱城人很熱情,也很豪爽。

她說她跟陳遠洲相處的挺好的。

她說大枝子呀,我真的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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