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皓月沙啞的聲音,沈寧鳶的哭聲更撕心裂肺了。
將沈皓月抱得更緊,嘴裡一遍一遍地喊著“二哥”
沈破天和崔槿,以及站在不遠處的沈皓白,看到這一幕,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沈皓月和沈寧鳶感情好,是整個京城人儘皆知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從小一身白衣有潔癖,衣服上沾了一點臟東西,都忍不了一點,要馬上換一套新衣的神仙公子沈皓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妹妹帶大了。
所謂的潔癖,在麵對自己最寵愛的妹妹時,都不複存在。
就比如說現在,沈寧鳶抱著沈皓月哭得那麼傷心,眼淚鼻涕糊了他一身。
沈皓月卻沒有一絲反感和抗拒,在鬆開沈寧鳶之後,還用衣袖抹乾淨她的眼淚。
“好了,妹妹不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沈皓月的聲音和動作一樣輕柔。
沈寧鳶在他的安慰下,慢慢止住了哭聲。
“二哥,我隻是好久沒見到你了,太想念二哥了。”沈寧鳶哽咽著說道。
“確實很久了,自你出嫁後,二哥已經有整整一年,沒有見到你了……”沈皓月有些無奈地說道。
沈寧鳶看著沈皓月的臉,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在沈皓月看來,他們隻有一年時間沒見了。
可在她這裡,卻是整整四年的時間。
而最後一次見麵,沈皓月已經被紀雲川做成了人彘,被裝在狹小的壇子裡。
想到這裡,沈寧鳶的眼眶又紅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沈皓月趕緊抬起手,用衣袖擦掉她的眼淚。
緊張兮兮地安撫道:“鳶兒,不是說不哭了嘛?你哭得這麼傷心,二哥心裡可難受了!”
“可不是,你再哭,你二哥新做的這件衣服,隻怕就要廢了。”
沈皓白翻身下馬,走到兩人麵前,拍了拍他們的後背。
“好了,外麵人多眼雜,有什麼事情,我們進去再說!”沈皓白道:“鳶兒,你嫂子在裡麵等著你呢!你知道的,她月份大了不方便,不能吹風,所以沒出來接你。”
沈寧鳶點頭,表示理解。
這個時候,大嫂差不多已經懷孕七個月了
再過兩個月,大嫂腹中的小侄子,就要出生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讓小侄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成人!
“行了,進去吧!”
沈破天招呼著兄妹三人,走進將軍府。
一家五口,並肩站成一排,大步往將軍府裡走去。
然而,卻有一雙眼睛,透過大門的門縫,陰狠地瞪著這一幕。
看到沈寧鳶安然無恙,眼睛的主人狠狠咬牙。
不甘心地說道:“沈寧鳶啊沈寧鳶,沒想到你還真的能活著回來!到底出了什麼變故,紀家那幫子廢物,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在沈寧鳶幾人,踏上將軍府的台階時,這雙眼睛的主人,連忙收斂神色,從裡麵走了出來。
“姑姑,姑父,不是說,去紀家參加表妹夫的葬禮嗎?怎麼還把表妹接回來了?”
崔明珠走進眾人的視線後,看到沈寧鳶也在,就裝作驚訝地問道。
看到崔明珠走出來,沈寧鳶的眼裡,瞬時迸發出一抹恨意。
就是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聯合紀雲川坑害了他們一家老小!
她記得很清楚,一開始她對紀雲川並沒有什麼好感,更彆說喜歡他了。
是崔明珠,一直在她耳邊,說紀雲川有多好多好,是多少閨中女子的夢寐以求的夫君人選。
她當時年紀尚小,很容易就被崔明珠蒙騙,開始對紀雲川上了心。
到後麵,崔明珠更是一遍又一遍地跟她洗腦,向她傳輸一定要嫁給紀雲川的思想。
如果不是崔明珠,她也不會嫁給紀雲川,更不會有後來的事情!
沈寧鳶沒能控製得住,滿是恨意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崔明珠,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而這時候,聽了崔明珠的話,沈皓月微微皺了皺眉,明顯有些不高興。
“這裡也是鳶兒的家,我們接她回家,有什麼不妥嗎?”沈皓月冷聲問道。
被他這一問,崔明珠麵色一跳。
趕緊解釋道:“二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心疼表妹,不知道表妹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不然怎麼就突然回來了呢?”
“要知道,自從表妹嫁到紀家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若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怎麼會突然回沈家呢?”
話音剛落,沈寧鳶深吸一口氣,冷冷地掃了崔明珠一眼。
沒想到,她重生後和崔明珠第一次碰麵,她就按捺不住,當著沈家眾人的麵,給她上眼藥。
什麼叫“若不是受了委屈,怎麼會突然回沈家?”
這分明就是在內涵沈寧鳶,心裡根本就沒有沈家。
如若不然,怎麼出嫁後,就不回沈家看一眼呢?
可她明明知道,一年前出嫁後,紀雲川就出征了。
沒有交杯酒,沒有洞房,沒有夫君陪著回門。
這門婚事,就不算完整。
所以,她根本就不能回娘家!
隻有等紀雲川回來後,和她一起回門,她才能毫無顧忌地回沈家。
沈寧鳶深吸一口氣,剛想要懟回去。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崔明珠身後傳來。
“沈家,永遠是妹妹的家,她想不想回來,想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要你在這裡多嘴?”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藍色百褶裙,滿頭青絲高高挽起的女子,從崔明珠身後走了出來。
女子腹部已然顯懷,走路卻英姿颯爽,如同一陣自由的風,就這樣吹到沈寧鳶麵前。
握住沈寧鳶的手,女子左右打量了一圈,這才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爹娘和夫君出去後,我這心裡,就一直惶惶不安,生怕出了什麼事,如今見妹妹平安回來,我總算放心了!”
沈寧鳶回握著對方的手,笑道:“有勞嫂嫂惦記,鳶兒回來了。”
“都是一家子,這麼客氣做什麼!”
說著,宋飛燕斜了崔明珠一眼,“不像某些人,妹妹一回來,就急著給你上眼藥,生怕你過得不夠安穩一般!”
被宋飛燕點名,崔明珠頓時就急了。
趕緊辯解道:“嫂嫂,我也是關心表妹,怕她在紀家受了委屈,你怎麼能曲解我的意思呢?”
“有沒有曲解,你自己心裡清楚!”
“哼!”
宋飛燕冷哼一聲,便不再正眼看崔明珠,拉著沈寧鳶走進將軍府。
“姑姑——”
崔明珠眼眶一紅,委屈地看向崔槿。
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而崔槿隻是看了崔明珠一眼,淡淡地說道:“有什麼事情,我們進去再說。”
“鳶兒剛回來,需要時間休整,你還是管住你這張嘴,一些不該說的話,就不要亂說餓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崔明珠隻好點頭,“……好的,姑姑。”
崔明珠閉上了嘴,跟在眾人身後,往將軍府裡走去。
目光,卻陰狠地瞪著沈寧鳶的背影,死死咬住了牙齒。
這個賤人,為什麼還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