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溫柔與公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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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清靈殿的時候,薑姮險些沒壓製住勾起的嘴角。

靈氣濃鬱的洞府,是多少修士夢寐以求的寶物。

她如此果決地放棄,沒有人會質疑她剛剛的那些話,霍時傾這個鍋背定了。

其實真相是,如今她修了惡羅道,吸取靈氣的方式與效率和其他修士截然不同,再用不著這種雞肋的東西。

交出洞府遠離人群,不但能避免其他人發覺她身上的秘密,順帶著還可以遠離這些晦氣玩意,怎麼看都是一舉多得。

就在薑姮打算去找峰內執事前輩更換修煉場所時,背後一陣強大威壓襲來!

看不見的力道化作無形鎖鏈,死死困住了她的雙腳,動彈不得。

薑姮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平靜道:“怎麼,二師兄是來廢掉我剩下的二成經脈嗎?”

霍時傾眼睛紅的可怕,一把攥住她的肩,恨不得捏碎她:“你是在欲擒故縱撒謊,對嗎?”

薑姮沒有回答,隻冷冷的看著他。

霍時傾鬆開她的肩膀,微微倒退一步。

他有了和沈硯初同樣的感受——師妹她真的變了。

曾經那樣溫柔爛漫對著他笑,甜甜的叫他二師兄,蹙眉讓他不要總玩弄師姐妹們感情的薑姮,此時卻像是曆經風霜的陌生人,眼底沒有他半分倒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難道,薑姮最近表現得這麼心如死灰,真的是因為他廢掉了她八成的經脈……

霍時傾忽然覺得有些呼吸不過來。

薑姮漠然道:“二師兄放開我,我還要去申請新洞府,晚了就要露宿山中了。”

霍時傾沉下臉,許久後才冷冷道:“那洞府安安不能收,經脈的事我會想辦法,你老老實實回去,彆作妖。”

薑姮不肯答應,霍時傾暴躁得幾乎要動手,卻在對上薑姮那雙嘲諷的眸子時,硬生生忍住。

此時如果再傷了她,於情於理他都站不住腳。

就在二人僵著的時候,沈硯初趕來了。

他把洞府匙強行塞進薑姮手心,垂眸道:“師妹,不要賭氣,上次的事……的確是你受了委屈,小師妹和你二師兄做得不太對。”

如果是曾經的薑姮,在聽到這話時一定會撐不住哽咽,然後在大師兄懷中哭得一塌糊塗,原諒一切傷害。

她等這句話,等了很久很久,卻總等不來。

上一世沈硯初總是看似溫柔公正,可每次都站在許寧安那邊,含蓄說薑姮不對。

如今她不再期待這種言語上的支持偏向時,反而得到了。

雖然多少帶著幾分言不由衷,與形勢逼人。

薑姮猜出來,他們不肯讓許寧安收下她的洞府,與其說是心疼她,倒不如說是怕許寧安名聲受損。

畢竟要走了師姐的靈劍又要走洞府,怎麼聽都有些過了。

沈硯初看向霍時傾,聲音陡然嚴厲了幾分:“時傾,向師妹道歉!先前你怎麼答應我的?”

他在提示霍時傾,賭約一事。

霍時傾抿唇,僵了半晌卻沒有道歉,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沈硯初料定薑姮不會那麼輕易配合他回去,索性沒有解開霍時傾給她下的禁製,直接抱起了薑姮,禦器飛回了她的洞府。

上次來的時候他沒有心思細細打量這洞府,今天仔細看時,不由得心中微沉。

薑姮的洞府雖靈氣濃鬱,布置卻是簡陋得可怕。

除了基礎的床榻桌椅外沒有半點珍貴之物,甚至連最基本的助修器具都沒有。

乍一看,哪裡像個是親傳弟子的洞府,連最低等的宗內外門散修都不如。

他解開薑姮身上禁製,問:“我之前送你的那盆聚靈樹呢?”

薑姮平靜道:“賣了。”

沈硯初微微睜大了眼:“為什麼賣掉?”

薑姮的麵上閃過一絲譏諷:“自然是因為缺靈石買丹藥和符籙。”

沈硯初不信:“你身為親傳弟子,每個月都有不少的靈石可以領取,況且我和他們幾個都送過你不少好東西,聚靈樹這麼重要的輔助修煉之物,你怎麼會缺錢到賣它?”

薑姮淡然看著他:“大師兄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那些東西怎麼沒的,你不記得了嗎?”

沈硯初一滯。

他想起來了。

夏知渝送的那些東西,因為許寧安吃醋鬨小脾氣,夏知渝當著他們幾個的麵給騙回來銷毀了,後頭說補給薑姮,也沒補。

霍時傾雖沒有要回他給的那些東西,卻當著薑姮的麵銷毀了自己的那一份,直言說和她有一對的信物是一種恥辱。

當時的薑姮臉漲得通紅,難堪得幾乎站不穩。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又有霍時傾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也隻能顫抖地把自己的那份也給毀掉了。

可是,她身上的那些好東西,又不是隻有這兩個人送的。

江淮序那邊他不清楚,師尊和他是絕對沒有類似反悔舉動的。可為什麼薑姮會落魄到變賣聚靈樹……

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口,沈硯初便想到了答案,心中越發沉重。

是因為他們為著小師妹的事,罰了薑姮許多次。

而其中不少次,薑姮都會受傷,不但錯過可以賺靈石的機會,反而要倒貼不少出去養傷。

沈硯初的呼吸微微急促,可當他想到什麼後,漸漸平靜下來。

他們不是無緣無故罰薑姮,自然是因為她做錯了事。

一再欺負安安,怎麼可能縱容著她?不動真格教訓,她以後隻會犯下大錯。

說到底,落魄成這樣,都是薑姮咎由自取。

沈硯初本想教訓薑姮幾句,可想到她這次受的委屈,到底是沒有開口。

“晚些我再送一盆給你,以後缺靈石了和大師兄說,不要賣這種重要的東西。”

薑姮拒絕了:“不用了,我已說過自己經脈幾乎儘損,大師兄還是把這東西送給更需要的人吧。”

看著她這樣油鹽不進的樣子,沈硯初心中莫名有幾分煩躁,眉心也微微蹙起。

可他一直以來的形象便是溫潤如玉,又體諒到薑姮說的是實話,她此時的心情恐怕比任何人都糟糕。

於是,沈硯初緩和了眉眼,握緊了薑姮的手:“彆怕,有大師兄在,經脈一事必定會為你解決。你這幾天好好養傷,記得來參加小師妹的生日宴,她一直很希望你來。我們幾個重歸於好,以後再也不生分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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